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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后,推砖推灰的车一辆辆忙碌着,工人们开始在基脚上砌红砖,他们手拿瓦刀,娴熟地铺平泥灰,端正地摆上一块块红砖。红墙疯长着,慢慢遮蔽了投在旧校院子里的阳光。我们的视野也被阻挡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引得大家转头回望,原来新校在上梁、封盖。工人们笑着,站在高高的房梁上,享受着将要封顶的喜悦。下课了,在我们的注视中,新学校封顶了。
一个午后,我们的课刚上到一半儿,窗外突然响起“丁铃铃”的下课铃声,校长张京太把我们召集到院子里,指挥我们去搬课桌。原来,新学校已经落成了,大车拉来了课桌和凳子,有了这些,教室就可以启用了。我们簇拥到新学校门前。
“哇!”大家一阵惊呼,新学校的大门真宽敞啊,近四米宽,由四扇铁门组成。铁门两边的砖墙呈扇形分开,分别嵌着两块黑板,这边写着“好好学习”,那边写着“向上”。校门右边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写着整齐的大字,“张家村学”。
校长望望身后装着课桌的大型卡车,掏出钥匙开门,左右两扇门向两开分开,我们一拥而入,跑进教室里。有人在空旷的教室里大喊了一声,“啊!”,这声音被放大,振荡回响着。
“别玩了,干活了!”校长喝斥着。我们又跑到院子里。
只见一溜十间高高的大瓦房,白墙红瓦,雄伟壮观,七间是教室,三间是办公室兼卧室。西边尚有三间屋子,也是办公室。最南边一排厕所,学生们跟老师的是分开的。
人多力量大,课桌很快被卸下,整整齐齐被摆放到教室里。我们怀着美好的憧憬,干得势火朝。
九月一日开学后,我们搬到了新的学校,旧学校被废弃了。那里,除了吴飞站在课桌上表演跳舞的场景,和吴思扭着腰肢唱《采蘑菇的姑娘》的身影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几场风雨过后,废弃的旧校大部分坍塌了,到处是残垣断壁,我偶尔经过那里,转进去望望赶快离开,感觉心惊肉跳。
一次放学后,经过旧校,看见几个大孩子站在尚未坍塌的瓦墙上嬉戏,他们胆子可真大!我瞅瞅,原来是张朋君和吴大店,还有不认识的一个男孩子。
“家伙,你敢上来吗?”张朋君看到我张望着他们,向我挑衅着。我不理他们。“不敢了吧!”他继续。我有点生气。
“我敢!”我。
“那就上来试试!”他们齐声叫喊着,“证明你不是胆鬼!”
“你们怎么上去的?”我问。
“那里。”他们指着一处残垣断壁。我顺着他们的手指望去,看到墙上有一道断口,从那里爬上去,如同走楼梯一样到达房瓦。我撇下书包,走了过去,手脚并用,很快爬到了房瓦的最高处。
“怎么样?”我骄傲地问。
“这根本不算什么!”张朋君,“看我的!”完,他望望起伏不平的胡同,衙一个位置,蓦然跳了下去,“啪”一声着陆。为了表示没事,他向前走了几步,他的腿生一只长一只短,所以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这才叫厉害!”他,“子,你敢吗?吴大店、窦淄博,你们也跳下来给他看看!”接着,“嗵嗵”两声,吴大店和窦淄博前后跳了下去,向我挑衅地笑着。
“跳就跳,”我着望了望地面,呐,实在是太高了,跳下去会不会摔死?但是我不能被人瞧不起,“你们好好看着啊。”
我选了一个平坦的位置,瞅准地面,一咬牙,一闭眼,残忍地跳了下去,“啪”一声响,我着陆了,脚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胸腹紧紧地撞击在膝盖上,牙齿把嘴唇都硌破了,头晕晕的。但我没哭。腿也没断,我庆幸着。不过,我当时就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哼,我已经长大了,这么矮的墙还不敢跳吗!”咬着牙完这句话后,我狠狠地望着他们。他们却一哄而散,边跑边骂着:“大家看呐,这里有个傻子!”
放学后,有许多孩子在断墙上玩耍,追逐打闹,有些女孩在墙里面捉迷藏。张津是一年级新生,也在新学校,自然而然我们两个又混到了一起,放学后一定要在这里玩一玩,我还跟他炫耀我从房瓦上跳下来的英勇事迹。
后来,张津也爬到房瓦高处,胆怯地向下望着,但迟迟不敢跳下去,我站在后面,恨不能推他一把。
“胆鬼!”我对他。
“妈的,豁了!”他着,一闭眼跳了下去。他太慌乱了,而且落脚点选的不对,没有掌握好平稳,当落地后,没有听到“啪”的一声鞋底敲在胡同里的脆响,而是听见“咔嚓”一声,接着就听见张津杀猪般的嚎叫声。
“啊!娘哎!我的腿啊。”他叫着。我赶快跳了下去,顾不上腿肌肉拉赡疼痛,捂住他的伤口,他叫得更大声了,血从裤子里渗出来。
“完了,断了!”我叹着,感觉到都要塌下来了。
之后,张津因为骨折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才走出屋子,第一时间来找我。
“强哥,你不要害怕,我没告诉大人是你让我跳的,我就是自己跳的。”张津笑着对我。
张津好样的,够朋友!
“张津,你这朋友这辈子我交定了。”我郑重地握着他的手。
就在张津骨折的几后,校长张京太将此事反映给了村里的一把手张九泰,于是张九泰一声令下,召来许多工人,在一之间将危房夷为平地。旧学校彻底消失了。
从那以后,在课间,我透过明亮的后窗玻璃望向旧学校,每次都很伤福我觉得,它彻底消失后,连带把吴飞和吴思在我心目中美好的回忆也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