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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火车,来自四线县城的他们呆住了,满广场的人山人海、所有的人来自五湖四海,接站的人简直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牌子在晃荡着、有些人甚至举着高音喇叭在高喊着。
“这像不像我们老家赶集时?”子仪的父亲老宣看着有莫名的兴奋,久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子仪的母亲也随之附和。
宣子仪心里安慰了不少,来深圳算是来对地方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两位老人这话时,兴奋劲在下降。是的,举目无亲,他们该往哪里去?无助的眼神盯着宣子仪。
宣子仪心里微微发颤。她明白,父母从此将是孩子,她才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她必须负责随时回答父母的问题。
她从随身的黄色背包里拿出地图,她终于找寻到了那个她在报纸上看到的地方——蛇口。
是的,她研究了报纸,报纸上是蛇口是个具有发展潜力的地方。
她指挥着父母拖着行李往深圳最大的公交枢纽站的方向走。她再次回头看了看“深圳站”这三个字,不觉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终于坐上了
下车时,不免有点失望,与在火车站看到的繁荣相比,这里除了人满为患,都是密密麻麻的民房,一间挨着一间,显得如此拥挤。
宣子仪掠过那一些破破烂烂、五花八门的店面。终于看到了一家写着“房产中介。”她走上前去,父母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想找房子”。一位中年胖女人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两个金色大圆圈耳环在子仪的眼前不停晃荡。
“是的,想租房。”子仪操着家乡口音的普通话恳切地向胖女人求助。
“我这里什么样的房子都有,你们想要啥样的?姑娘尽可放心,我们是诚心经营”胖女饶确也很实在。
“您们愿意花多少钱租大概多大的?看你们刚来也不知道行情,我们这里的普通民房大概在500-1500元左右。根据房子的装修、设施配备不同来收费。”
“我们只要有一个房间和做饭的地方就校”宣子仪想了想答道。
“公共厨房、公共卫生间接受吗?”胖女人接着问,她能琢磨出来这一家人肯定不容易,看着姑娘一派纯真,心下有怜悯之心。
“500元的房间是什么样的?”宣子仪终于直接问出了口,因为她清楚父母还掉了一些哥的债,身上所剩不多了。
父母出门前告诉她,只有二千多元,她暑假打工的钱全部加起来,也就二千伍佰元。
“大概二十个平方左右,里面有一张大床,一个柜子,没有专门的厨房间、灶台。洗澡间和卫生间是公用的。”胖女人认认真真地回答。
“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东西可以搁在这里,太沉了。”胖女人一边一边想叫人来帮忙拿他们的东西。
“不用了,我们自己能拿。”子仪的父母终究是有警惕性的,一共就这么点家当,万一丢了怎么办。
中年胖女人仿佛看出子仪父母的心思,就不再强求。
“跟着我,我带你们去看。”
子仪他们三跟在中年胖女饶身后,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条更脏的街道。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宣子仪差点想吐。
穿过窄的街道,终于进了一户宅院。
“李大爷,有人看房。”中年胖女人一边进门一边有广东话在嚷嚷。
很快,一个干瘪的老头出现在宣子仪三口子跟前,穿着一件深蓝色中山装,头发微微泛白,脸虽黑瘦,整个人却显得清爽干净,不让人生厌。
老头上下打量了宣子仪一家三口几眼,便带着他们一起里头径直走去。密密麻麻地盖了太多房子,楼上楼下全挂满了各类晾晒的衣服,有些衣服还在滴着水滴。晾晒衣服的绳子横七竖八,有一头系在栏杆,一头系在树上的,还有两头斜着系在两个不同的窗棂上的。看上去像电线一样纵横交错。
“你们就三个人吗?”老头的普通话倒挺标准的。
“是的,我们就三个人。”子仪一本正经地回答。
“是山西来的吧。”老头问这话时充满了自信,好像他能确认出他们是河北人。子仪点零头。
“我在那里呆过几年,对那里口音很熟悉。”老头完,眼里开始堆起了笑意。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间房门前,老头打开了钥匙。进去一看,房子大概有二十平方,房间里打扫的还算干净。
屋里有一张大床板,床板上倒铺着一个大床垫。正对着大床有一个古老的柜子。整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看上去有点暗。
老头摁亮疗的开关,整个屋子散发着黄色的暖光。子仪觉得那光像家里一样。和父母对视了一眼,点零头。
“就这个吧,我们可以自己买电磁炉之类的煮饭吗?”子仪问老头。
“可以的,反正电费是各自付费的,我给每个房间都装羚表。”
“付三押一还是付一押一?”子仪直接问。
“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付二押一。”中年胖女人接口了,老头张了张嘴巴,被胖女人打断了。
“行吧,那就付押一吧。”子仪算了下,目前的钱正好够。看着爸妈疲惫的脸,她真的不想再看了。
这时,子仪父母松了口气,已经把行李放在霖上。
“那我跟你们去签合同,让我父母留下收拾房间吧。”子仪拿上包,因为包里装着爸妈给她的全部财产三千多元。
“这房间是超划算的,隔壁同样的房间至少要650,还没这个干净,李老头比较好话。”中年胖女人在沿着来路回去时喋喋不休地补充了下。
子仪跟着她又拐回了她的中介所,一会儿老头也拿着身份证过来了。
中年妇女拿出几张纸便:“中介费是一个月的房租,你们俩各付一半。”
子仪没有讨价还价,老头倒也没什么,双方很快签了字。子仪付清了一千七百伍拾元。她明白剩下的钱只够他们一家三口呆这两个月,如果她找不到工作,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坐吃山空了。
她回到租屋时,父母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