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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红婷一哼鼻子:“你以为我会不晓得这些细节?真是太瞧我了!”
鲁明剑苦笑一声:“你其实对我并不放心呀。”
“你错了,我如果不放心,会放心把公司这样交给你吗?”
“那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处心积虑调查你,而是不止一个员工主动向我反映。”
鲁明剑脸色一变:“他们?”
“明剑,别以为自己已经在公司竖立起权威了。你在公司的时间毕竟还短,要想大家都拥护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鲁明剑心里一沉:“我知道了。”
此刻,他的内心失落,黯淡交织在了一起。
英红婷话锋一转:“有一件事情,你的做法让我确实很失望。”
鲁明剑赶紧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对昔日的恩人格外关照。”
英红婷秀眉一挑:“我不是指这件事。反而,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做人就要懂得报恩。在这一点上,你在我心目中是赢加分’的。根据我的考察,陆师傅为人勤恳、诚实,确实是公司需要的员工。”
鲁明剑的脸色重现纠结:“只要你认可就好。”
“可是,你还是有让我失望的地方。”
鲁明剑一副信誓旦旦:“哪里?我一定有错必纠!”
英红婷沉思片刻,表情变得一副凝重:“假如你要是像陆师傅那样的人就好了。”
鲁明剑的脸上愕然变色:“你···你觉得我连他都不如···难道你真那么欣赏他?”
“明剑,我并不否认你的工作能力,也不否认你为人很讲情义。但你只是对有恩于你的人讲情义,却缺乏同情心。”
鲁明剑一副茫然:“我哪方面显得冷酷无情了?”
“在对那位老太太问题上,你就缺乏这样的东西。”
“我···”
“同样对待素不相识的老太太,陆师傅在没有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几乎倾尽自己所樱而你能做到吗?”
鲁明剑不由唏嘘道:“你是因为我阻止你去关注那位老太太,所以才埋怨我没有同情心对不对?其实你错怪我了。我只是阻止你而已,对陆师傅还是支持的。”
“哦,你是咋支持的?”
“我起码主张他把他娘接到公司的库房住,以便于他能照顾。另外,假如不是我把公司的改建工程交给他做,他也没有经济能力治疗那个老太太呀。”
英红婷苦笑道:“明剑,请你不要混淆视听好不好?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恩,而不是出于同情。”
“婷婷···”
“假如陆师傅当初没有帮助你,你会对人家这样吗?恐怕他的处境再惨,你也会无动于衷!”
鲁明剑无言以对,脊梁骨冒出一股冷气,令他不寒而栗。
陆建当下午一直留意着大院,当鲁明剑开车驶入时,他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了,结果,车上只下来鲁明剑一个人,英红婷并不在车上。
他心里一翻个儿,神态有些失望。
第二,他依旧没有见到英红婷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假思索迎了出去。
正要进入大楼里的鲁明剑一看他冲自己来了,不得不放松一下表情:“陆师傅,有事吗?”
他心头一震,周围并无其他员工,他的称呼咋变味了呢?
“明剑,咋是你一个人来的?”
鲁明剑掩饰内心的不快:“你还希望谁来?”
他一看这位好兄弟的语气就像吃了枪药,只好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最近有流福我担心···”
“你担心婷婷感冒了?”
他无法否认,只好尴尬点点头。
鲁明剑鼻孔一哼:“她是我的女朋友,难道还需要外人关心她吗?”
他一看人家对自己成见加深,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想张开解释几句,对方却扬长而去。他只能失落地杵在那里。瑟瑟的北风卷过,寒到了骨缝儿里,让他不禁打个冷战。仰头望去,色阴沉,满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就要变了。
他完成一切工作,返回到库房里,在傻娘不打扰他的情况下,徒增了他内心的忧伤。那个令他倍感温暖的贵人已经开始对他冷淡了,自从上一次他拒绝人家‘好意’,就再也没有见过人家的笑脸。而让他感受温情的女老板也不来了,让他感到身边如此冷清和萧条。
呜呜!
外面的北风大了,刮得库房屋顶哗哗作响,也刮得他心神不宁。这个冬有点冷。
鲁明剑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首先泡了一壶热茶,表情也十分凝重,眉宇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嘀嘀嘀——
他的手机响起了微信短铃。
他端着热乎乎的水杯,迟疑一下,才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到是陆建发来的信息,脸色一变,毫不犹豫把手机重重地撂回了桌面上。他的表情充满了懊悔。
在库房里,他连续给鲁明剑发去好几条信息,希望用自己诚恳的心声化解对方的怨气。但人家根本没有回复。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无助的他最后打开了空间,发现‘梦婷’又有新动态了,眼前顿时一亮。
我有这样一位网友,从来没跟他聊过,只是在空间里欣赏他留下的文字,曾经为他遭遇叹息,也为他的心声赞叹;当对方真实出现在现实中时,最后被他的行动感动了。社会上正是因为有这种人,充满了光明和温暖。他鼓励着我为社会福利事业一往无前。
他明白‘梦婷’指的是谁,心里不禁百感交集,眼前一片模糊。
他并没有给‘梦婷’点赞,也没有留言,即便这个渠道是他能联系她的唯一途径。为了自己的贵人,自己必须忍痛跟那位酷似梦中仙女的女人保持距离。
当夜里,傻娘又精神起来。因为外面的北风了许多,他决定带着傻娘去外面转一转。他和傻娘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在乎行动臃肿。
傻娘认为一旦走到夜色里,就是要寻找她的‘妞妞’,这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还没等他表示什么,首先喊出了‘妞妞’。他不由一怔,娘已经晓得出去是为了寻找妞妞。
由于对傻娘不需做更多的动员,他并没有喊,而是保持了缄默,正好灌灌外面的凉风,梳理一下自己的头绪。
夜空宁静,没有星星,惨白惨白的云如幽灵一般在头顶缓缓飘着。他感觉不到风,但是云在走。云感觉不到寒,可他即便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觉得寒气刺骨。是怎样的绝望让它冷然不知,又是如何的麻木让他寒从底起,而忽略了夜风?
夜色正浓,他禁不住仰头大喊几声,就让这呐喊穿透无边的夜空,唤醒久已忘怀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