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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负荆请罪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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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对方的目光,周连海的眼中满是愕然。

“你,你……”

“周大人不必惊慌,他不会伤你的。”

周连海的喉咙滚动了两下,眼中印出的身影只有一双慑人且清寒的眼睛。

“将军府里养了死士?”

祁文松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竟然张口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连海先是一愣,随即便开口朝他骂道:“胡什么,豢养死士那是灭族大罪,大将军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头冷汗顺着周连海的额角就流了下来,就算乔丰真的豢养了死士,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啊?

周连海暗骂祁文松这家伙蠢笨,什么栋梁才子?

恐怕是这书都读傻了,竟然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他们还都没有出这将军府呢,你这样揭人家的短,就不怕被灭口啊?

再他带来的那些人功夫有限,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就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吧,只要乔大将军一个手势,他现在早就死了,连刀都等不到出鞘。

乔丰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只淡淡地冷笑了一声,“这是圣上赏赐给本将军的暗卫,保护本将军的安全。镇北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周大人可明白本将军的意思了?”

皇上赏赐的暗卫?

周连海此刻的心思飞转,皇上的暗卫为什么要赏赐给一个臣子?

他只听赏赐金银珠宝,美女香车的,还没听赏赐暗卫的。

再皇上身边的暗卫,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人选。

这样的恩赏——

是恩宠?

还是眼线?

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事都不是他能琢磨的。

而他应该想的就是,这些暗卫的身手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只要是在他们的防卫范围内,周围哪怕一丁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和耳朵。

最重要的是,这些个杀手就算身手再好,恐怕在踏入将军府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暗卫察觉。

而这些暗卫要保护乔丰,自然会将这事告知。

可皇上暗卫被安排在乔丰的身边,这种事不能为外人知,所以乔丰才会亲自动手救人。

所以杀祁文城这事,不可能是镇北将军府的谋划。

祁家的身后毕竟还有太后,杀了祁家的人,着实对将军府没有一点好处。

毕竟在皇家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别乔家没有这动机,就是有,他们难道不怕被暗卫发现,转而禀告给皇上吗?

周连海立刻躬身行礼道:“下官已经明白了,将军府已经洗清了嫌疑。”

“周大人可真的明白了?”乔丰这话虽然是对周连海的,可目光却看向了祁文松,“子,你可也明白了?”

祁文松万万没想到镇北将军府里竟还会有皇上赏赐的暗卫,他眉头一紧,咬牙问道:“子还想再问几个问题。”

周连海觉得这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乔丰却对他点零头,“你问。”

“大将军派人将我带来这里,我买凶杀人,可有证据?”

“这有人证。”

祁文城早已经回过神来,当下明白自己之所以能活命,是因为这暗卫一直守在镇北将军府里,早就对杀手的行径率先有了防备,而且还通知了乔丰。也正因为他们来的及时,所以自己才捡回了一条命。

所以此刻他直接抢了这话头,指着旁边那个仅剩的一个“活口”,咬牙切齿地道:“祁文松,你还不承认吗?你先是诬陷大将军和镇北将军府,现在呢?又想把这事推到谁的身上?”

“蠢货,你是亲眼看见我拿着银子给这个杀手了吗?”

祁文城被他问的一愣,“我怎么可能看见?你想杀我还不够,难不成你还想当着我的面交易吗?”

“既然你没有看到,怎么能确定这人是我派的?”

“他的。”

顺着祁文城的手指看去,祁文松冷冷地道:“这个杀手的你就信?”

祁文城瞪着他怼了回去:“信。我不信他,难不成还信你吗?祁文松,你敢,你在此之前不知道我被关在镇北将军府吗?你这人虽然卑劣,但最好别在我面前谎了,太恶心了。”

祁文松的脸颊咬出了一道沟痕——

祁文城见他不再话,不禁冷笑了出来,眼中难言的失望隐隐泛出了一股恨意。

“祁文松,我们是亲兄弟,可你,你从打大可曾真的将我视作你的哥哥?家里的每个人,包括爷爷,父亲,母亲……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将你奉为祁家的未来。而我呢?我又是什么?就是一个多余的长子,而且不幸还是嫡子。”

祁文松朝他吼道:“你胡什么?”

“他是胡吗?我听着挺有道理的。”乔彴嘴角勾起,一双眸子冷清清的落在祁文松的脸上,道:“之前你怀疑我将军府设局陷害你,那现在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是你们祁家设的局呢?如果祁文城死在我们将军府,那我们恐怕也是百口莫辩吧?你认为我父帅出现的太过巧合,救饶时间又刚刚好。可这时间就是再巧合,也总比祁文城被人砍死在我们将军府,然后再被你们祁家人上门来要尸体好一些吧。

哼,祁文城,你还真是没脑子。明明知道自己不受祁家待见,做人就应该老实一点。毕竟你这人没死,可经过半月之余,你的家人都不曾找到你。那你若死了,不知道多久才会有人给你收尸?可如果把你换成祁文松呢?恐怕祁家如今已经翻了吧,起码太后娘娘绝不会坐视不管。”

“乔彴,你不要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

“这还用我挑拨?既然周大人在这,不如您给句公道话。祁文城虽然是被我父帅扣押在府里的。可据我所知,当日他被押走的时候,可并非只身一人,而且在场的也并非我父帅和他两人,怎么就没人去祁家报个信呢?”

周连海也是被问的哑口无言,这事他也是奇怪呢,而且之前他就看出祁家恐怕早就知道祁文城的下落,可既然知道,为何没有上门来要人呢?

“还有一点我很好奇。我听,祁文城你可是买通了我们家的婢女帮你去祁家报信的。那也就是,祁家应该是知道你的下落的。可直到现在,我竟然连祁家的一个长辈都没有见到?只见到了……这么一个……嫌疑犯?”

乔彴的这句话莫名的也到了周连海的心坎上:祁家难道是打着什么算盘?

祁文城也是被问的呆愣在了原地,脑海中莫名的就想起了,昨那几个婢女的话。

——咱们姐在府中的地位,别人不知道,难道咱们还不清楚吗?大将军娇惯着姐,打不得骂不得,无论姐闯了多大的祸,大将军都给担了下来。你们见过大将军骂过姐一句吗?

——再老将军他们也要从辰荥关回来了,这要是知道咱们姐出了事,还不得提着他那把长戟把人给杀了。哪里会管那些个家伙是什么公子哥啊?

如果乔霸花真的死了,那他也会跟着去死。

可祁家呢?

他的一条命就真的赔的起乔霸花的一条命吗?

如果万一将军府不会善罢甘休,那祁家的处境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祁文城猛地抬头看向乔彴,“你,你是……”

“你这个蠢货,别听他乱。”

祁文松张口骂了出来,可乔彴却是将锦袍一抖,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道:“我什么?祁文松,你急什么?难不成你怕这个蠢货把我的话当真?那看来他信我,都胜过信你。所以,祁文松,你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才会出,我在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这人都要脸,国子监虽然没有教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国士,可就你这样的人,还想跟希言公子并肩而立,岂知国士无双,你配吗?”

“乔彴,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今这事跟白希言无关。而且我的才学是圣上认可的,你这样就是以下犯上。”

“彴儿,不得无礼。”

乔丰撇了乔彴一眼,他知道自己这几个儿子都看不上祁文松这人。

现在看来还真是有原因的,这子真是越看越让人不舒服。

“大将军的是,几位少爷,下官今是来办案的,咱们只这案情如何?”

周连海知道国子监和葳蕤书院的恩怨也是历史久已,直到现在,国子监的大多数学生依旧是被葳蕤书院淘汰下来的世家公子哥。这些人大概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对葳蕤书院都有敌意,而多年下来,能跟葳蕤书院抗衡的,也就出了祁文松这一个。

仔细来,当初祁文松也是通过了“秦路”的考验。

可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什么最终都没有被葳蕤书院入取的。

而吾夫子直到现在也没有出其中的缘由,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成为了一个谜题。

“一切听从周大饶,只希望周大人能快点洗脱我们将军府的嫌疑,不然有人还真把自己那商贾的门第当成簪缨的门庭,以为我们将军府处心积虑的陷害他,我们真是闲的没事干。皇上用不上他们祁家,可我们镇北将军府还要戍边卫国,没有时间和这等宵之辈纠缠。”

乔彴几句话下来,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跟一把刀似的,戳在祁文松的心口。

瞬间就扎了一堆,直接来了一个万仞穿心。

周连海的神情更是尴尬,之前平日里他也见过乔彴两面,这乔家的四少爷给他的感觉还是十分谦和的,可这发起脾气来,也是够人受的。

“乔彴,你辱我可以,但休想辱我祁家门楣。而且我没有杀自己的兄弟,你也休想在这里信口胡言。”

“父亲为什么没有来?”祁文城突然大喊了一声,一双眼睛泛红的盯着祁文松,“祖父呢?祖父为什么也没有来?”

祁文松因为他这一声喊,瞬间消音了。

“我在问你话呢,祁家为什么没有来人接我回去?”

祁文松盯着他看了片刻,“祖父他们……在想办法……”

“想办法?那就是,你承认你们知道我被关在了这里,对吗?”

“你不要乱想,我们真的是在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们的办法就是想把我杀了对吗?”

“大哥,你不要乱想……”

祁文城盯着他发疯似的大吼道:“不乱想,不乱想,你叫我怎么不乱想?是,如今是我找死,得罪了镇北将军府。我也知道大将军视女如命,如果乔姐死了,我一定活不成。所以我才竭尽全力的去买通那个几个婢女,希望家里得到消息之后,能救我一命,可你们呢?

呵呵,我明知道祁家从来不曾在乎过我的命,可还是干了这种蠢事,甚至惹来了杀身之祸。”着,祁文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因为你们在乎的是,我的一条命能不能平息乔家的怒火。如果他们找上门去,祁家又当如何自处?

所以你们即便知道我在这里,也不会来救我,因为你们在算计着,何时杀了我才是最恰当的时机?而让我死在将军府,就能保全所有人。

即便是乔姐死了,我也偿命了。最重要的是,我死在这里,将军府就有着推卸不聊责任。

你们甚至可以是大将军想要为女儿报仇,而杀了我。

毕竟到时,我这人已经死了。无论将军府如何辩白,终究是不清。而到最后,祁家也不过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且多余的一个儿子而已。”

祁文城的这段话完之后,周围陷入一片静寂。

就是周连海的心里都在想:这话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这镇北将军宠女,可不是秘密。

就是整个乔家都是重女轻男的,人家生个儿子都会报喜放炮办满月。

可乔家生个儿子就跟从外面抱来的一样,报个喜之后,也就是多了一个壮劳力而已。

如果是女儿就大为不同了,不仅满月酒办的风风光光,“母凭女贵”这句话在整个京都之中,也就只适用于乔家了。

所以如果乔霸花真的出事了,这乔大将军未必不会干出什么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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