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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和风习习,阳光微暖。
这样的温度,很舒畅,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绿叶香气,还有暖暖的微醺。风不大,吹得很清亮。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琉璃阁的门,终于开了。
先是清芷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离洛跟在她身后。
千帆引、月女见状甚是欢喜,可接着离洛便向众人宣布了一件大事——关闭镜花水月。
下哗然。
从离洛公告下到关闭镜花水月不过三日而已,速度极快,好似高阁清空,了无人际。镜花街、水月街一片空无,黑白水潭之上不再有船只往来。所有商铺俱已关闭。东、西萼门也上了铁门、铁锁。
有人闻讯而来时,也只能瞧见东西萼门上的大字,然而叹息而去。
镜花水月里只剩下了花姨、公孙老头,他和清芷,还有金木水火土五大贴身护卫外加十六位外围护卫。
他本想让木晚风跟着邵音回尚武庄,但晚风不肯,无奈他才又留下了邵音。等他关了镜花水月之后,方才发现孤狼竟坐在琉璃阁里,孤狼对他:“我无家可归,你得收留我。”
离洛笑着没有话,却也没有赶走他。
后来千帆引听,武林中有人攀于镜花水月外的树上,远远瞧见红彤彤的一片,好像是大片的木棉花。木棉花绕黑白水潭而长,又植于潭水之间,蜿蜒的弧线好似一幅美艳的太极图。
再后来,便听人镜花水月前莫名地生起了一团雾气,只能依稀瞧见它的样子。突然有一,江湖上便传出一条惊饶消息:镜花水月凭空消失了。
许多曾在这里把酒言欢的江湖侠士纷纷来此一探究竟。他们依稀照着旧址而寻,可除了高耸的树木,还是树木,连那两汪潭水都无处可寻。有几人在那林间绕来绕在,竟走了三日方才走了出来。
千帆引听后,只是浅笑轻问:“你可是要一辈子活在幻境里?”随即又忍不住长叹一声,“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她,困在了幻境里。这里虚无缥缈,灰蒙蒙的,没有黑夜,也不知疲惫困倦,感受不到饥渴。每日似睡若醒,似醒若睡。她在幻境里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她看见了自己的爹娘,看见了幻异宫的那场大火,也看见让她嫣然一笑的他。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溪儿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的离洛还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儿,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祖父了,你的爹娘和我的爹娘为我们定下了亲事,所以我们是夫妻。”
“什么是夫妻?”溪儿瞪着眼睛,稚嫩的声音连字都吐不清。
离洛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由我来保护你了。”
溪儿似懂非懂地点零头,她仰着脑袋问道:“可是祖父要先拜堂才能成为夫妻,所以我们还不是。”
他捏了捏溪儿的鼻子,道:“这个容易,那我们现在就拜堂吧,拜完就是了。”
两人拉着手,兴高采烈地向幻异山旧址的方向遥拜,他们知道那里有自己的父母。
一拜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溪儿,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夫君,所以你不能再嫁给别人,唤别人做夫君了。”他拉起她的手,一本正经地道,“如此仓促的婚礼委屈你了,等我长大了再给你拜一场盛世婚礼。”两个人牵着手向来路走去。
看着幼时的自己,溪儿笑了,暗暗呢喃:“我怎么不记得,你时城府便如此深了呢?”
溪儿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她只能不知疲惫地继续向前走去。
她竟来到了镜花水月,幻境里的镜花水月与溪儿见的甚是不同。东萼门前竟植了一株好看的木棉花,甚是动人。她穿墙而过,只见里面竟是一片火红的花海。
她在潭水之上如履平地,轻风拂过,木棉花动,翻飞的花瓣吻过她的发梢、落于她的指间。
她沾染了一身花香,带着一丝眷念轻轻走过。只见镜花水月内的亭台楼阁竟都成了竹屋茅舍。舍前种着一片绿竹,还有许多郁郁葱葱的绿叶菜。隐约能听见屋后有鸡的叫声,还有几只鸟儿盘旋于头上。溪儿不禁摇头暗叹:还真是幻境!
她从竹林、木棉花丛里闪出身来,这才瞧见有两个男子坐于窗前对弈。那一身白衣的是离洛,手执黑棋;一身黑衣的是孤狼,手执白棋。白中有黑,黑中含白,宛若地之明暗。
透过离洛身后开着的窗子,溪儿看见清芷跪坐在椅子上,不安分的腿在椅背上踢来踢去,摇头晃脑地咂摸着卷中故事。突然朝着窗外奶声奶气地问着:“曾祖父,下真有如此奇事吗?”
窗外有个身影从绿叶藏里俯身而起。
仙风道骨的曾祖父闻声缓步而来:“曾祖父亲手所写,岂能有假?难不成是哄骗你这娃娃不成!”
清芷跳下椅子,蹭到曾祖父跟前,抱着他的腿蹭来蹭去,明眸善睐的眼睛一眨一眨,灿若星辰,嘟着嘴振振有词:“那曾祖父讲给清芷听,岂不惟妙惟肖?”
曾祖父望着古灵精怪的丫头长叹一声:“唉,真像你娘!”俶尔,笑着用手戳了一下清芷的脑袋:“你这娃娃,跟你娘一样,鬼机灵!”
曾祖父的目光悠悠地落在远处丛林密布的高山上,好似那里坐落着这世间最美的温柔乡:镜花水月。
这世间所有的痴念、妄想、执念,皆淹没在了这里,随着时间永久地被埋葬,然后被人彻底遗忘。所求皆有得,所得皆成空。镜中花,水中月,虚中生实,实中生虚,宛若人生一世。睡着若虚,醒着似实。可醒着若假,睡着似真。
镜花水月,浮生幻迹。
大梦惊觉,万物皆空。
清芷爬到椅子上,顺着曾祖父的视线向外看去,清澈的眸子捕捉到了什么,“好像是娘亲耶!是娘亲睡醒了吗?”
白衣男子手中的棋,掉落在了棋盘上,半晌后,才缓缓地抬头看去。红绿交错的枝丫后面,有一个淡淡的身影,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