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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房子,龚梅叶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大,被隔成了很多间,看上去拥挤陈旧,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首先,是默默和女仆站立的空间,看上去像玄关,却又不尽然,里面没有鞋架,各种鞋子都放在竹篮里堆在墙角边上,在竹篮另一边的墙角,放着一个方形的柜子,柜子门不是全封闭的,从条形框架中间看进去,里面放着各种形状的玩意,都应该是不用的东西。
龚梅叶的视线看不到柜子下层,女仆发现她在注意家具,微笑着问:“我们这里好久没有来孩子了,他叫什么?”
“哦,叫默默。”龚梅叶赶紧回答,她可不想别人认为自己很不礼貌。
女仆点点头,俯身对还在套拖鞋的林默默:“那么,默默,你愿意跟阿姨一起进去吗?今晚,阿姨会给你铺一张柔软的床,让你睡得很舒服。”
她过分的热情反而让默默有些畏缩,身体怔了怔,才回答:“谢谢阿姨,默默想跟妈妈一起睡。”
“当然是跟妈妈一起睡了,来吧,跟我进来。”仿若已经忘了龚梅叶,女仆拉着默默想要朝里走去,龚梅叶看她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赶紧追上几步:“那个,我来带他吧,这孩子有点怕生。”
这本是一句很普通的话,龚梅叶在陌生地方担心孩子也很正常,但她的话却让女仆猛地停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生硬,“没关系,这里的每一位客人都是我引领的,默默当然也不例外,你跟着就行了。”完,头也不回重新迈开了步伐。
鉴于现在自己面临的困难,龚梅叶只能收声,但她不敢有一丝松懈,朝里走的时候,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女仆和默默的背影。
走过玄关,里面是一间房间,右侧有一个缺口,没有房门,黑洞洞的,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有向上的楼梯,龚梅叶只是瞥了一眼,就感觉心里一阵发毛,不过,此刻她还没有想到要退出月桂别墅。
他们一间又一间相同的房间走过去,每一间都同样大,好像直线串在一起的糖葫芦一样。
到达第五间的时候,龚梅叶忍不住问:“呃,请问…刚才那位老伯去哪里了?”
“你叫我怖就可以了,管家先生去了二楼,他在那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忙完。”女仆恢复了之前的语气,还回头笑了笑,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因为龚梅叶的话语生气。
龚梅叶咽了口口水,见默默跟着她一起回头,右手手指赶紧偷偷朝默默招了招,示意他过来拉着自己,默默还算拎得清,抬头看看女仆,趁着对方不注意松开拉着的手,走向妈妈。
龚梅叶一边拉紧儿子,一边继续问女仆:“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现在带你们去饭厅,那里还有些剩饭,你们先将就吃一点,管家先生忙完会给你们安排卧房的。”
“哦,太谢谢你们了。”
龚梅叶想要鞠躬,被女仆拦住,她让到一边,顺手指着第五间房间右侧的一扇木门:“那里进去,有一条走廊,靠右第五根廊柱前面,就是饭厅的门,千万记住,是第五根廊柱,不要走错了。”
“好,好的,我记住了。”
听到龚梅叶的保证,女仆马上从房间正前方的一扇门离开了。龚梅叶看着她打开的房门内侧,深不见底,似乎这一连串房间没有尽头一样。
儿子回到了自己手中,龚梅叶算是松了口气,她按照女仆的法,进入房间左侧的木门,门很矮,也没有锁头,进去之后,果然是一条走廊,向木门前后两头延伸。
走廊不宽,左边是开放式的,可以看到一条片蔬藏,种在树林与房子交界的地方,右边是红砖墙壁,中间有一根根突出的梁柱。
每根廊柱之间的宽度相等,默默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比他两手之间的宽度还要长,龚梅叶也大致数了数他们面前廊柱的数量,有七八根左右。
她感叹:“这条走廊还真长,房子干嘛造得这么繁琐呢?”
默默:“妈妈,刚才那一串房间不就跟这里一样长吗?”他的意思是,刚才那些房间每一间的墙壁长度,跟这里梁柱之间的宽度差不多,所以房间才看上去那么。
确实,眼前走廊并不与刚才木门的方向一致,那扇木门门框是倾斜的,突出走廊墙壁一个角,龚梅叶细细琢磨,走廊的右侧墙壁,应该就是那一串房间的左侧墙壁。
龚梅叶:“默默,别研究这些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好。”
接下来,两个人手拉着手开始数廊柱,数到第五根,龚梅叶果然看到狼蛛前面有一扇房门,打开一条缝,里面灯火通明,她想也没想,就拉着默默走了进去。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一副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在龚梅叶和默默面前,两个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居然无意之中窥探到了月桂别墅隐藏的某一个秘密。
女仆让龚梅叶找的饭厅是在‘走廊靠右第五根廊柱前面’,她并没有‘木门往前的第五根廊柱前面’,走廊是向木门两头延伸的,而龚梅叶完全没有发现她理解错了。
不过,女仆的做法也很可疑,她为什么不带着龚梅叶母子直接进入走廊呢?为什么不亲自将他们送到饭厅呢?还有,管家先生为什么招呼都没打就突然消失了呢?难道他忙得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开始呈现在我们眼前,可是迷雾也才刚刚开始,问题的答案就像那夜晚遥远的星辰一样,在迷雾散尽之前,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
与玫园园分开以后,缪霆直接去了车建华私立画室,等他到达那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车建华就在工作间里画画。
他也是个画家,不过名声远远不及周木文,见到缪霆,他先是洗了洗手,才过来打招呼。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车建华从来没有见过缪霆。
缪霆解释:“我叫缪霆,正在调查画家周木文被害的案子,想到您这里来了解些周木文的情况。”
立刻,车建华的态度就变得恭敬起来,不再是普通的客套,他也把缪霆当做了警察。
虽然坦言自己的身份,可能会让等一下的调查不太顺利,但缪霆还是了实话。
“对不起,车先生,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警察,也不代表警方来调查,我只是个侦探,受委托来调查的。”
“哦,缪先生,那我可能无可奉告,因为这件事警察已经在调查了,我想我不应该接受私人询问。”
果不其然,车建华的恭敬态度马上又缩了回去,而且用一种瞧不起的目光扫了一眼缪霆,仿佛在:这子也太幼稚了,明明可以不透露身份的,现在我怎么可能再回答他的问题呢?
就在他微笑着,想要下逐客令的时候,缪霆从随身文件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他:“车先生,在拒绝我之前,请您先看看这个,这是我的客户提供给我的。如果您不介意,我只想提几个简单的问题,不会影响您的工作,而且,事后您报备给警方这件事,也没有关系。”
“是什么?”车建华疑惑地接过文件袋,顺手打开,从里面抽出几张打印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不多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开始发白了,手也有些颤抖,为了控制住情绪,车建华往工作间里走了几步,故意放缪霆跟进去,然后才:
“缪先生,你的雇主是谁?”他声音压的很低,也很急牵
缪霆:“我不能透露雇主的身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曾经在你这里买过画。”
“呼…真是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吧,我接受你的询问,不过,你这个文件袋能不能给我?事后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文件袋带过来就是打算给您的,车先生。”缪霆:“事后你怎么处理,我管不着,只是,我不确保我的客户那里还有备份。”
“我知道,我知道。”车建华挠着一头凌乱的短发,有些烦躁,他朝着画架后面走去,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缪霆跟在他身后,关上房门,也坐了下来,仔细观察着眼前男饶模样。
车建华今年40多岁,身高与缪霆差不多,有一头浓密乌黑的短发,凌乱,与玫园园一样微微卷曲,眉眼细长,鼻梁高挺,脸颊两侧颧骨突出,还有一个方下巴。
总之除了皮肤黝黑之外,他与玫园园倒是有几分相似,但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两个人毫无亲属关系。
等车建华点了一支烟,缪霆问:“你和周木文先生认识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九年了吧。”车建华吐着烟圈:“我们认识的时候,周木文已经有名气,而我,还是个努力奋斗的打工者,是他给了我机会,进入这一行,这些年来,我一直当他的经理人,确实也挣了不少钱。”
“呵呵,车先生回答得还真详细。”缪霆笑了,但那笑容有些尴尬。
车建华:“你不就想听这些吗?我直接告诉你不就得了,我和周木文的关系,只是表面和气而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早就不信任我了,也不再把画拿给我去出售。”
“这样一来,等于是断了我的活路,我自己的画根本卖不了几个钱,这间画室的开销又大,光靠顶着言老师的名头,招揽学生,也挣不了几个钱,所以我才想到要偷偷卖周木文以前放在我这里的那些画。”
“言老师是谁?”
“你连言老师都不知道吗?”车建华反问,有些惊讶,拿着烟的那只手也停在半空郑
缪霆不好意思地:“我确实对这一行里的名人不怎么了解。”
“那找我买画的人怎么会联系到你呢?”
“可能是因为我在侦探这行有些人脉吧。”缪霆搪塞车建华。
后者也不想纠结这些问题,看得出来,他的性格比较简单,也不像心计深重的人。
“算了,问你这些现在也没有用,吧,委托你的人是不是想要我把偷偷卖画的那些钱吐出来?”
“不是。”
仅仅两个字,瞬间让车建华又打起精神来,他凑近缪霆问:“那他想干什么?”
“车先生,您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缪霆很无奈。
但车建华却紧追不舍,:“告诉我,告诉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好吧,您卖出去的那些画,其实都汇总到了同一个买家手里,这个人就是我的委托人,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接受羚话委托,他并不想要您拿钱出来,也不想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单纯想要弄清楚周木文的死因。”
“真的是这样?太奇怪了吧……”
车建华嘀嘀咕咕的,烟圈一个个朝着缪霆迎面扑来,令从不抽烟的侦探不得不往后躲避,那表情,就好像是个被大人盯着的孩子一样。
等车建华自言自语完了,缪霆再次提醒他:“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好吧,言老师也是一位业界有名的画家,他今年80多岁,已经搁笔很多年了,我记得,当初周木文就是他带出道的,而且,周木文的画风,大多承袭了言老师的风格,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周木文和言老师都没有承认过他们是师徒关系。”
“言先生现在还在这座城市里吗?”
“不,他已经出国到子女那里去养老了,现在是否还活着,我都不清楚。”
“可我听周木文女朋友,这里有很多学生都是言先生的弟子。”
“周木文女朋友?”
“就是那个玫园园,您认识她吗?”
“哦,是她啊!那个不太漂亮的模特,她到精明,居然偷偷和周木文好上了,大概这次得到不少遗产吧?”
“没有,周木文先生一分钱都没有留给圆圆姐,只给了她一张照片。”
“哼!”车建华哼出一个鼻音,带着不屑,继续:“我就知道周木文没那么傻,他从来就是个老狐狸,玫园园今恐怕很难堪吧?”
“车先生,我不想谈论与案子没关系的话题,请您也不要打岔。”
“玫园园的事可不是与案子毫无关系哦!”到这里,车建华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引得缪霆专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