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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在即,望长卿很安分,整日在屋中温习。温宰相也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那个出息侄子身上。
后来,温碧庭才知道望长卿是连中三元考得状元。而温从善器重他,不仅因为这个原因,还有一点是希望望长卿能成为他们党羽。
只是这一切都与这时的温碧庭无关。她没有整日被人监视着倒是落得一个轻松自在。她一有机会就往外跑,让连翘替她隐瞒。
好在,上头还有温老太一直替温碧庭压着,这才让她每次都能这般顺利。
今日也一样。
温碧庭早早就到了济世观,孩子们送走后这里倒是清静许多。不过对于灵殇笙而言却没有什么分别。她每次来,那人要么就是在帮村民号脉,要么就是在侍弄花草。
“仙长!”看着在庭院内忙活的身影,温碧庭面上不由得挂起一抹笑容。
“嗯?”灵殇笙抬眸,看到来着也微微一笑,似乎已经习惯她这般叨扰。
温碧庭扬扬手里东西,走进庭院,看着灵殇笙道:“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糕点,仙长可以尝尝。”
灵殇笙刚刚侍弄完花草手上都是泥泞,然而他只默念一句什么,一道银光就在手中闪现,将那些泥泞都给清洗去了。
“好神奇。”温碧庭忍不住道,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灵殇笙施法了,可是每一次都觉得奇妙。
灵殇笙道:“姑娘过誉了。多谢姑娘好意,今日是为了何事?”
温碧庭把糕点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她原本心情挺高心,可是听到灵殇笙最后一句话不由得有些失落。
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他了吗?她还以为,他们如今至少能算朋友了。
“嗯?”灵殇笙微微歪头,有些不明所以。
温碧庭却忽然一笑,看着灵殇笙,一双明眸里闪着亮光:“仙长,你能不能跟我谈谈你在上的事情?我可好奇了。”
灵殇笙低头沉思,片刻蹙起眉,道:“抱歉,神只记得自己是神仙,却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温碧庭闻言一愣,有些震惊。她怎么也没过灵殇笙既然对过往一无所知,“那……仙长还记得什么?”
灵殇笙又思索起来,眉头蹙得更紧了,那表情甚至可以得上痛苦。“过往的很多事情,每每想起都像是有一道屏障阻隔,如何都看不真牵但有一句话,神却记得格外清晰。”
“是什么?”温碧庭闻言心中一颤,下意识向灵殇笙走近一步。
“在那模糊的世界里,神依稀想起,有一个人一直对我着重复的一句话。‘殇笙,我一直在等你。’”灵殇笙罢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是……神至今都想不出这话的人究竟是何人。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此人怕是也已仙逝。”
温碧庭却低头喃喃自言,眼神一时有些复杂。“仙长,实不相瞒。其实,我多次叨扰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嗯?”温碧庭罢,就见对面的人眼神正疑惑的看着她。
“仙长,出来可能很荒缪。我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我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你,似乎在哪个地方……”
灵殇笙却摇头道:“神之前不曾见过姑娘,许是姑娘认错人了。”
可是温碧庭却不信,即便灵殇笙亲口否认她也不信。因为,人与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感觉是无法期满的。温碧庭很清楚地感受到,她与灵殇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并不是似曾相识,而是熟识,他们或许还不仅仅只是单纯见过面。
“仙长,你方才你记不得以往的事情。或许,或许我们不是这个时候相见。或许是……前世?”
温碧庭罢,忽的发现自己出的话荒缪,可是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然后灵殇笙在一愣之后,却无奈笑出声:“姑娘笑了,人固然有来世。可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死后一缕残魂,无皮无骨保护,却要穿过万鬼丛,要逃过妖魔追杀,方才可能寻到轮回门。所以大部分人只有一世,聚出魂魄后便消散。”
“……”温碧庭不言,片刻缓缓欠身行礼,郁闷道:“是我唐突,仙长莫要放在心上。”
她着就准备走出济世观,灵殇笙跟在她身后送她,没想到才出了几步,她却忽的转头。
灵殇笙一愣,下一刻那温碧庭的面便上浮出一抹浅笑,迎合着她的面容异常美艳。“如果,我是万一……仙长,会对这凡尘,动心吗?”
“诶?”灵殇笙从未听过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然而温碧庭并没有想要他的答案,她只是一笑,转身远去。
她走后,济世观某个角落忽然燃起一团火,一股紫阳弥漫,凤灵焰的身影在火光里闪现。
“如此,没意思。”凤灵焰望着灵殇笙的背影淡淡道。
灵殇笙回神,转眸看向身后的人,还没来得及行礼,凤灵焰却伸手扶住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灵殇笙的双眸道:“无论记不记得,你都是这般!罢了,带你去华胥,本尊不想在看你死一次。”
“什么?”灵殇笙一愣,整个人却忽的被拉到了际。他还没有缓过神,身下却忽的燃起一团烈焰,他吓了一跳,然而仔细一瞧,却发现那并不是真的火,而是一只巨大无边的烈鸟的羽毛。
凤灵焰把他拉上来后就松手了,那鸟飞得快,灵殇笙一时站不稳摔在鸟背上。然而他的眼还是望着凤灵焰的背影,语气里不尽的激动。
“仙长知道我的过去?什么叫做,再死一次?”
凤灵焰站在兽头,琥珀眸子一斜,瞥了一眼在兽背上探起身子的灵殇笙。“你很兴奋?”
灵殇笙愣了下,不由道:“能记起过往的事情,自然是最好的。”
凤灵焰听罢沉默了片刻,殷红的唇忽的勾起角,冷哼一声:“其他人或许不错,但是那个想起一切的人若是你,你该悲哀。若非紧要,本尊也不想你想起。罢了……到了华胥,记起一切莫要怪本尊。”
“啊?”灵殇笙一愣,下一刻巨鸟便飞速俯冲。眼看就要直接撞到地面,他忍不住紧闭双眼。
再次睁开时,已经到了华胥山顶。凤灵焰从巨鸟上下来,再次踏上了这座永远都不会有草木滋生的土地。他回眸看向有些呆愣的灵殇笙,眉头微蹙,转身要走却鬼使神差地迈回去,向灵殇笙伸出手来。
“走吧。”
灵殇笙连忙拉过,站到凤灵焰身旁。“仙长,这里一直以来都是寸草不生吗?”
“嗯,千年以来都如此。”凤灵焰淡淡应了一句,回头就看到灵殇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打断:“回神,你救不了。”
“诶?”
凤灵焰头疼道:“此处怨气极重,活物无法靠近。除非法力深厚之人,否则必定被此处恶鬼分食。”
“原来如此!”灵殇笙听罢转念想,自己能来到此处想必也是仰仗了凤灵焰吧!
之后凤灵焰就不再话了,灵殇笙见他面色不好也不发问,便四处望望,看看四周。
然而,随着他越走近绝壁,周围的景色便变得越发可怖。如若方才那一段路上的只是寸草不生,那么这一段路便可以算得上白骨丛生了。甚至连他们脚下的土地,都逐渐变得暗红,像是长久被血液浸泡。甚至是那山顶的,都被极其浓重的云覆盖。
凤灵焰道:“待会儿要飘雪了。”
“飘雪?”灵殇笙有些惊奇,如今不过才七月,华胥离大雍虽远但七月飘雪实在……
凤灵焰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到了。”
灵殇笙闻言,顺着凤灵焰的目光望去,入目却是一堆乱石,乱石后是一间残破不堪的房屋。然而让灵殇笙惊奇的却是,那屋内竟然有光!
可是这怎么可能,乱石几乎完全把房屋封死,里头是怎么有光的?
他还没有从郁闷里走出,却见身旁的凤灵焰一步步走向那乱石。灵殇笙在原地在这,看着他伸手拂过石块,拂过那残破的房梁木,那一双望着屋内光芒的琥珀双瞳,那其中深入骨髓的痛意……
不知为何,又一瞬间灵殇笙似乎也得到共鸣,胸口也随之疼痛,那种滋味让他几乎想要放声大悲。可是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堵在了喉咙,只有不断颤抖的眼,证明了他此刻心中掀起的大浪。
“殇笙,你好奇那屋内的光吗?”
“什么?”凤灵焰忽然开口,把他的迷糊。
“殇笙,不要再睡了,想起来吧,你忘了吗?凰儿,无心,你忘了吗?那些人,是如何把你真正逼入魔界的?灵殇笙,你已经不是神了,你是魔!你给我想起来啊!”
魔。
随着凤灵焰那一阵怒喝,无数画面如同洪水一般朝灵殇笙奔涌而来,像是要把他活活淹没,坠入没有一丝光芒的海底。
窒息感远超过心痛,他只觉得脑海里一阵蜂鸣,他双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耳朵。
“灵殇笙此子,术法极强,赋又高且一心向善,将来定能到达九之外,洞习宇宙洪荒。”
“我看呐,这世间能和华山那位满心都装着下,要济世救饶道长得上话的人。就只有笙哥了。”
“恩公,多谢你救下我。”
“恩人啊!”“仙人,你就是救赎我们的神明!”
“谢谢。”“谢谢你!”
可是这样的赞誉之声,在四面八方黑暗传来的赞誉之声,却被一把利剑划破,一泼血泼到了灵殇笙面前,顺着他那济世菩萨般和善的脸,不断滴落。
“灵殇笙,你冷静一点!”
“救命,疯魔,是疯魔!我们都得死!”
“灵殇笙,你就是界的叛徒!你屠杀三界,那活人换自己的命,你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自私自利的疯子!”
他的手伸出,接下落下脸的血水。双眸不可思议地睁大,看着周围,这才发现自己已然万夫所指。
“杀。”是谁在持着剑?又是谁,着这样冰冷的话?
他抬起眸,看到一个银发男子,一身黑袍,一手……玄剑。黑色的剑身划过,一个女裙在地上,下一刻他又走向那跪趴在一旁大哭的女孩……
“不要!住手!”灵殇笙在原地大喊,可那银发男子却手起刀落,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将那女孩斩杀。玄剑上的血还没干,他又转身,一步一杀,反复如此。
灵殇笙快要崩溃了,在这个只有黑暗,只有人不断死去,只有无处不在绝望的哀嚎,求饶的世界里。他拼命地想要阻止,可他只能看着。
他终于受不了了,跪倒在地,绝望地捂住自己的眼,可是那些声音画面却还是不断出现。他必须看,他只能看,逃不了。
“不要,不要再杀人了。”
“不要?”一声低沉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灵殇笙颤抖着,把手移开一点,入目是一身黑袍。
“不要再杀人了……够多了,不要再杀人了。”
站在灵殇笙身前的是那银发男子,他垂眸看着灵殇笙,一双银瞳划过一丝狠色。下一刻,他猛地挥手,把灵殇笙挡在眼前的手打开。
“为什么?凭什么?他们都该死,不是吗?”
“不……不要。”
银发男子却没有理会他,猛地伸手捏起灵殇笙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他冷笑一声,望着灵殇笙遍布的泪痕道:“不要,哈哈,这可真是吾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来,你好好看着吾。你真的不要?你真的不想吗?啊?!”
银发男子罢手猛地掐入灵殇笙的脸,他疼,只得睁开。那一瞬间,灵殇笙迷茫了。
那银发男子纵使面上无限疯狂,狰狞可怖,可是灵殇笙还是认得出,那个人就是他。
一模一样,毫无分别!
“啊……啊啊。”可怜灵殇笙已经不知道怎么哭了,张着口不了话。
“收手?做圣人,受万人崇拜?灵殇笙,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