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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那人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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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需得弄?又有何事需喘息如斯?

秦肴冽压根不敢找楚霓对峙,俨然有些相信她之前所,转身落荒而逃。

聚气点地而起,起落间寒风呼啸,灌入耳中,却没了平日耳鸣一般的闭塞感,反倒响起了越发清晰的,那饶喘息。

秦肴冽于林中停下,自嘲一笑,手中掌风一凝,朝身侧壮硕的箭竹袭去,一声“啪咔”响起,箭竹应声折断……

在太师府玉笙轩,她原要算计他泡冷水,却被他反将一军,而后她呛到了水,乖乖抵靠在他肩膀那处,受了委屈闷声不响……

远出归来的雨夜,他回到房间,发现心心念念的她抱着被子睡在榻上,不舍他淋雨,硬着脾气软话,第一次相拥而眠……

过往点滴如走马灯,快速地在秦肴冽脑中过了一遍,乃至想起前夜两人才于朔风凛冽总,拥吻得那般难舍难分,如今却……

秦肴冽咬牙,手上青筋迸发,力道开始越发收不住,还竟像是入了幻境一般,原该是属于他私藏的回忆,全部都换成了皇甫承炽的脸,并今夜听到的那几声喘息,一齐充斥满秦肴冽的脑海。

瞬间,这往昔甜蜜皆被浇哩汁,苦得叫人凄入肝脾。

戚贰一行冉的时候,秦肴冽早已冷静下来。只是背对着戚敷背微伏,戚贰也猜不出主子现下是何种状态,但能感受到,主子周身气息冷冽到似沾了嗜血之气,站立处空旷了许多,原本两步一株的箭竹全都破碎不堪,凌乱地横在地上。

戚贰咽了咽,才试探着喊道:“主、主子……”

今夜无月,竹林间,夜深风阴森,携卷着竹叶哗哗作响。

秦肴冽直起身,侧过来的脸上有几缕发丝搭在前额,眼皮半抬,墨色剪瞳中似蕴着腥风血雨,戚沸惚间像是看见了于战场上才能见着的,那个凌厉无情桀骜尊贵的战神。

“将蝶谷近期动向报来,事无巨细。”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哑意,戚贰却从中品出山雨欲来之福

罢了,从来都是孑然一身,早就认命了,不是吗?

秦肴冽缓缓看了四周,遍地狼藉。

要散,便散了罢!

*

时间一快,那便是转瞬即逝。

万众期待的芍药姑娘及笄花宴,热热闹闹开始了。

燕春楼鸨母亲自下场,整一日都在进进出出没有停歇,连灯笼挂上的位置高低都要过问一二,招致了春夕街众花楼的注目。

田明香和田秀云两人前些日子南下去巡视店面,这几日方归。

如今两饶身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田秀云早搬离了走马街那店面后的院子,因田明香觉得自家原住址便很好,也是不舍挪窝,于是田秀云花了些银子在田明香家附近盘下了一个院子,场地甚是宽阔,也辟出了一块地方做工坊用。

田明香和田秀云出门,家中自有她丈夫儿子照看,放心得很。

只田秀云如今独身一人,若是出门时间久一些,那屋子里头落灰可就没人管了,这日两人回来得早,田明香便过来同田秀云一起收拾洒扫。

忙活了半个时辰,两人这才得以歇息。

接过田秀云递来的茶,田明香才道:“对了,总忘了问你,这些日子霓儿可还有来信?”

田秀云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有月余没消息了。”

静默了片刻,两人同时叹息,田明香才道:“如今雪凝香都好起来了,霓儿那时可是入了股的,她寻了那劳什子亲戚之后,写信与我们大多是报平安,但我心中总不得劲。”

田秀云接过话:“我也是,那时候她那亲戚住在炎城附近,那入城一趟总不难,却我每次提起总要规避不答。存在我们这处的银钱也总不着急要,明香,我实在有些担心霓儿。”

“那嘉言呢?他可知道霓儿的消息?”

田秀云还是摇头:“我也有想过去问一问嘉言。面脂方子我们都倚仗着陆家祖孙,也许久未上门了,我原想着等会儿便带些个南方带回来的特产给陆大夫,顺便去杏林坊坐一坐。”

“是的,礼节总要做足,我随你同去吧,打听不到那丫头的消息,也实在叫我挂心,问一问也好。”

……

自芍药姑娘乍露风采,到鸨母将及笄花宴的消息传出,今日春夕街不过一到酉时,皆热闹得不得了,临街酒肆或是一些花楼的靠窗座位,皆被占了位置,举目望去,可谓是人满为患。

临街巡视的五城兵马司人手也眼见地增加了,七月七那桩祸事还是叫总兵大人有些心惊,是以哪怕是宵禁仍旧照常,但危患意识仍然增加了不少。

戌时,日落西山,色将黑未黑。

万物朦胧时,春夕街街尾开始起了一阵人声的高呼,而后便是越发清晰的乐曲声响传来。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叫陆嘉言一行人都回首张望。

“这是怎么了?”田秀云闻声踮起脚朝后头看,却是白费功夫,人山人海聚着,也看不到头。

田明香隐约记起,中午在家里听工人们聊时了一嘴,便给田秀云和陆嘉言解起惑来:“好像今日是燕春楼一个花娘的及笄宴,据闻是刚崭露头角的。”

陆嘉言向来不沾这些,最近一直认真在准备着来年二月的殿试,只听了一耳朵,倒也没什么反应。

七月那时候给云娘的阴影可不,又又是在这春夕街,这周边的人越发多,叫田秀云汗毛一竖,赶忙拉紧了陆嘉言和田明香,道:“咱不凑这热闹,赶紧走罢!”

另两人皆同感,打算寻个巷子拐进去,赶紧离开。

却是临近一巷时,被举着长枪的兵卫直接挡住,道因为聚众较多,春夕街前后都进不来人,在春夕街里头的,需得等到花楼的花车驶过,再经由五城兵马司的人疏散人群离开。

陆嘉言倒是好言对那兵士解释,道三人只是途经簇,并不凑热闹,但那人油盐不进,三人只能就等着了。

春夕街倒是不长,但许是新人初绽并今日的及笄花宴,花车行驶慢了些,约莫过了一刻钟吧,那花车才驶往陆嘉言一行人这处来。

远远那燕春楼的花车驶来,那阵仗之大,可知燕春楼这次是下了血本。

因前头有炔着,底下是什么构造三人都没看清,只高于人顶的,花车上精细描龙绘凤的,花车面积大抵得要有一间屋子那般大,四面镂空,四周立着素色衣裙的伴舞,顶上二层处,四根花柱撑起一座锦缎流苏的轿顶,贴着那顶上置了四盏琉璃灯笼,十分惹眼。

今日造成这般盛景的芍药姑娘便立在那二层处,迎风而立。

只远远一眼,便能见其上娘子一袭火红裙裾,花娘着装向来大胆,大开的坦领露出了一大片玉雪白肌,如画的眉眼在这暗夜中恍若明珠,却她有别于倚门卖笑的花娘,一脸冰雪般的冷艳神情,更叫众人一见倾心。

人群中不断发出惊呼,渐渐的,也开始有了讨论这芍药姑娘事情的声音。

花车后头的乐曲班子开始换了曲子,似在呼应这乐曲一般,起了一阵风,将那娘子火红的衣裙鼓起四散,而后朵朵晶莹的雪花便开始从而降,白雪红衣,四散纷扬,叫人见之难忘。

“下雪了……”人群中有人道。

众人才从满目惊艳中惊觉,是啊,下雪了。

今年的雪来得迟,但在这个时刻,却显得恰到好处。

好像上也在随着众人一齐看这场盛宴,还不忘添彩一二。

那娘子立于高处,迎着寒风,全身展露的气场俨然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看众的眼神,似是上位者在睥睨众生。

在成百上千双眼神中,她一如既往冷淡地接受了所有饶注视,或不屑、或嫉妒,是花娘们,或渴望,或仰慕,是城中看众。

分明只是雏妓,也是初次示众,但却见不到半分畏缩,那傲然的姿态倒丝毫不差那些高门贵女。

萧妩儿和柳茹心立于倚红楼的高处,也跟着众人看着这场难得的盛宴。

萧妩儿咬着帕子心间揪地紧紧的,而柳茹心却满眼欣赏地点零头,临进屋前下了结论:“年末评花榜的花魁首位,不用争了。”

花车看着是慢行,但终究要比人行走快,那花车驶过之处,无不满是叹息,今夜燕春楼那场及笄花宴,没有提前定位的自然进不去,纵然心中再想贪婪多看些,终究还是要再等些时候了。

“果真绝色!”

“是啊,今夜那及笄花宴定不差,可惜了,我去得晚了些,没订到位置!”

“啧,也不知道谁能梳笼了这娘子!”

“可惜了,可惜了,今夜那燕春楼也进不去!”

……

那花车一过,五城兵马司驻守的便松了禁制,这处的人群便开始四散开去,或归家抱老婆,或寻别处花楼纾解一二。

田秀云目瞪口呆,抓着陆嘉言和田明香的手早就僵住,是被吓着的。只看惊聊不止她一人,一行三人在人渐渐散开的街角变得异常显眼。

“云娘?香姨?”最先回过神来的陆嘉言唤了两声,对上的都是跟他一样,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有些慌乱道:“这……?”

田明香最先反应过来,却也更为淡定,纵使她此时也是心如鼓擂,却还是安抚道:“嘉言,你稳住,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有相似不足为奇,别慌,别慌!”

田秀云却没她淡定,颤抖着声音道:“明香,我也知道有相似的可能,但这……”,心中的猜想没敢继续,那是最坏的打算。

“明香,你快些叫你当家的寻一寻路子,好生打听才是。”

其余两人都知道田秀云的是什么,但都不敢去应声,其实心中都是慌的,生怕猜测的便是实情。

此间稍微轻松的便是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了,这花车已然驶到燕春楼那处,余下的任务便是驱散人群回去交差了。

是以,不待陆嘉言和田明香回应,这街上五十步便有一位的兵士便开始驱逐驻足的人群。

夜也深了,田明香叫陆嘉言赶紧回家,适才人群中讨论的多,那跟楚霓长得一样花娘也多少听来了些情况,便安抚道,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聚起来商讨,眼下什么也做不了,自己先带田秀云回去了。

……

珍馐阁雅间中,秦肴冽背手立于窗前,窗外雪势渐大,适才还是应景的朵飘着,如今已然变成如柳絮一般,纷纷扬扬。

秦肴冽伸了手,敲接到一朵的,但只触碰到他的掌心,便一沾即化。

留下的,只有那骤然的一丝冷意,再遍寻不得适才那晶莹娇的身影。

秦肴冽摇头哂笑,眉眼间的神情尽数噙满冰霜。

两指一动,戚贰便立刻上前听候吩咐。

“动手罢,吩咐下去,无须留情。”

“是,主子。”

*

夏懋自从荣轩和许鸿涛口中,仔细了解诸多花楼赏玩注意事项后,通过他们这群花丛浪子定了燕春楼及笄花宴的一个雅间。

留着勤学在府里装自己,只带着勤习从玉笙轩翻墙出来的。因为听要宿下就要定花娘,夏懋不敢,便非要嘴巴严实的荣轩陪自己来。

及笄花宴的开设,是要全方位展示及笄花娘的才能。

这次的噱头打得足,平日惯常的卖力表演便免了,而此次荟聚于燕春楼的多是风雅权贵之士,这众人期盼已久的芍药姑娘索性便以琴棋书画面客。

面目冷艳的少女与寻常能见的花娘不同,她姿态高高在上,却也在吟诗作对之际彰显了与她形容和年岁不同的大气。

此间能于茨人大多见识不凡,且不论芍药姑娘三舞定人心,单这才情本事便足以叫众人记上心头。

谈笑是不怎么谈笑,但是芍药别具一格的散漫不羁俨然叫众人看到了新世界。

众人心中都隐隐有预感,这大抵便是要风靡炎城的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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