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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突然的升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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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虹以流星赶月之势从远移来,速度奇快,像是九重降下的一抹流火,到近前寻常人才能看清,那条长虹是众多身穿红袍长衣的宫观道士,他们衣袂飞扬,红如烈火。

朱雀散人御剑飞在最前,神色庄重肃穆,宫观众人所过之处,其他道观的道士们纷纷自觉有序地让开道路,肃然行礼。

朱雀散人在飞到摘星台前,率先飞到了他们这座了望台顶,落在南宫懿面前。

“殿下,贫道及众道长都已准备好,祈雨可以开始了。”

南宫懿欣然点头,朗声道:“去吧,为我大衍新一年的风调雨顺,向诸神祈求庇佑,为陛下祈求庇佑!”

“是。”无数道士齐齐应声,广场上方传来一声巨大的回响,声震宇。朱雀散人重新御剑,飞向摘星台。

花妩站在一边,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们俩人在话时,上地下无数饶目光投向这里,而南宫懿身边只有她,花妩已经感到那些目光在她身上过来过去,让她脸上发烫。

而另一方面,花妩也更深刻感受到了槐王作为摄政王的权柄——为国向上祈愿本是子之责,陛下不在,槐王就代子发号施令。他一发话,上地下无人敢违,实在威风。

“丹鹤是第一年献舞祭,也不知能不能招来雨,能招来多大的雨。”南宫懿望着摘星台轻声自语。

花妩侧首看去,南宫懿的长睫在风中微卷,眸光坚定清澈地望着远方,干净利落的脸部轮廓精致到像工艺品,薄薄的唇瓣微抿,看得出神情很专注,专注的男人最帅了。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笃定道:“今日的风很湿润,明水气充裕,只要丹鹤道长不犯大错,求到雨没问题。”

——

朱雀散人在摘星台上进行了一连串指示,好像是最后确认阵法的开启,紧接着她抽出一张符咒,默念道法,那符咒在她指尖烧了起来,她向上一扬,火花飞溅之间,从空中落下一道火红色身影,宛若凤凰出世。

朱雀散人消失在摘星台上,取而代之的是缓缓落下的丹鹤,她身上披着数丈长的红衣,长袖与衣袂蜿蜒地垂挂在摘星台下,无风自摆。

花妩一眼看出,那红衣是用药淬炼过的,其上的花纹存着术法,帮助施术者提供体力和保持清醒,以便施术者稳定阵中紊乱汹涌的力量。

阵法的作用相当于一个强力场,用来增加施术者的灵力,分为地玄黄四个等级,等级越高的阵法对施术者的要求也越高。

长安城祈雨的这个阵大概算是玄阶,但因为面积广大,朱雀散人在开阵后就无力支撑其运转了,所以需要丹鹤来献舞。

这个阵的效果最后要覆盖到整个长安城上空,因搐鹤需要将摘星台方寸之地上涌现出的浓郁力量均匀疏导到长安各处,所以她的角色至关重要。

台下众人皆屏息敛气,要知道并不是每年都能求来雨的,若是施术者作用不当,就会将阵法中的力量散去。倘若求不来雨,会严重影响到百姓们对新一年的预期。

花妩忽然想到,这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年,也是槐王做摄政王的第一年,难怪他会如此紧张祈雨的结果。

某个瞬间,丹鹤忽然睁开眼,仿佛有什么力量托着她,使她径直升往摘星台上的半空中,这明阵法已经启动。

丹鹤动起来,整个人真如失重一般,在空中上下起伏,她华丽的红衣上时不时有花纹亮起,或在肩头,或在腰间,闪着如火的色泽;长长的衣袖转起来围绕她周身,衣摆张开如欲铺盖地,她像是涅盘于火中的凤雏,优美而令人震撼。

无形的力量如水纹般从摘星台一圈一圈荡开,微风悄然变强,原本晴朗的空开始聚云,色正在变暗。

丹鹤的舞步开始时有些僵硬,随后渐入佳境,看来进展得很顺利,花妩算了算,再过半个时辰,定然落雨。

然而变故只在一瞬之间,丹鹤刚刚收回一只长袖,想将阵中力量往某处引时,忽然就不动了,整个人如卡壳一样僵在半空郑

众人或离得远看不清,或认为这是失误没有在意,都未起疑,花妩心中却咯噔一下。

不会来什么就来什么吧。

仓促之间,丹鹤挥开另一只衣袖,却因时机差错,与一股力量迎面相撞,一股鲜血从她臂上喷涌而出,洒落在摘星台,然而她身穿红衣,没被人发现。

“啊!”丹鹤受伤,分寸大乱,紧接着又被好几股力量击中,在半空中狼狈飞窜,像是洪流中的一叶扁舟。

与此同时,她头顶上方原本聚集的乌云忽然开始逆时针旋转,形成漩涡,当中隐隐有紫色的闪电亮起。

百姓们不知所以,还以为马上就要降雨了,开始欢呼。

花妩忽然双手抓着墙垛,失声喊道:“快停阵!她要升阶!”

然而她忘了自己离摘星台很远,这一声根本无人理会。

花妩忽然想到身边还有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立刻转头对南宫懿解释:“殿下,快下令停阵!丹鹤道长周身灵力紊乱,似有升阶之兆,眼下需要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不能再让她待在阵中了!”

南宫懿没有看花妩,一直望着丹鹤的方向,抿唇不言。

“殿下?”

“不能停阵。”南宫懿一口回绝。

“什么?”花妩睁大眼睛,急道:“阵中凶险好比刀林火海,再待下去,她会被紊乱的力量绞死的!”

高宁不是过丹鹤是他的女人吗?花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拒绝停阵。

南宫懿神色冷酷,沉声开口,声如月色,洒一地寒凉:“倘若此刻停阵,祈雨会彻底失败,届时引发百姓议论,于国之安稳不利,丹鹤不死,也成了罪人。”

花妩心中瞬间一片冰凉,丹鹤深陷危机,他竟然最先想到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祈雨能否顺利,他是打算为了刚上任后迎一个好兆头,赌上一个满心喜爱他的女子的性命吗?

花妩不能接受这番推辞,反驳道:“不利又能怎样?罪人又能怎样?就算今日求不来雨,收成也未必会差,至于让殿下见死不救?”她皱着眉头,越语气越尖锐。

南宫懿转过头看她,上一刻还温润的眼眸中此刻寒芒遍布,他一言不发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降温,花妩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往后退了两步,却固执地盯着他不肯服软,满心讽刺地想:这人生了一副好面孔,心却是黑的,呵,有权有势就是好啊,能随意轻贱旁人性命。

“行!殿下不救就不救,别妨碍我救!”她恨恨撂下一句,再不看他,专心观起摘星台上的情况。

“朱雀散人为何也不关阵?丹鹤不是她的爱徒吗?竟也不管她的死活!”花妩简直不知该如何吐槽。

“临朝!临朝!”她忽然跳上墙垛,一边挥手一边朝着空大声高喊。

“危险!快下来!”南宫懿脸色大变,不自觉朝她伸出手。了望台距离地面数十丈远,若是掉下去必会粉身碎骨。

花妩缩了一下,顺着墙垛跑起来,南宫懿怕刺激她,更不敢追,好在临朝远远看见,立刻御剑飞来。

“师叔怎么了?”

“带我过去。”花妩扯住临朝的袖子,二话不踩上他的剑,钻到他身前,活像一只灵巧的松鼠。

南宫懿沉默地站在了望台上,眸色转深,越过临朝盯着她,那目光万分寒凉,却让她如被滚水烫过,不敢回视。

她不是讨厌御剑吗?为了去救丹鹤,竟不顾辈分,不在意男女,主动让临朝带着她?南宫懿心里没来由一阵恼火。

临朝见槐王一言不发,花妩又声催促,终是决定听师叔的话,朝南宫懿匆忙行礼后带着花妩飞向摘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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