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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发生之际的撼动地,远不及震后的危机四伏。当你觉得地震过后一切恢复了太平,却不知,潜藏着的危险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你吞没。
回忆,才是真正的洪水猛兽。它从来都不曾在我的生命里消失过,就算我把它封锁起来,藏得再好,总有一,它还是会突然就重现在脑海里。
这个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后,就再也合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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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1:
回到房间后,不具名的疼痛就那样倾袭而来,带着那些我不愿意回首的过去。
2013年的国庆假期前夕,我们还在策划着六个饶旅校在订票的前一个晚上,文成杰突然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国庆的放假安排出来了嘛?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一接起电话,文成杰就不停地讲了起来,丝毫不准备留点空隙让我回答他的问题,“如果买不到动车票,我开车去接你。家里有点事,必须等你回来告诉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的不安一下子涌了上来:“家里怎么了嘛?”
“等你回来,我再好好跟你。你先看看车票。”文成杰停了停,“算了,我直接过去接你。你什么时候可以放假,提前跟我。”
文成杰挂掉电话后,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我在六个饶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文茜:我哥刚打电话给我,我国庆要回趟家。你们五个人去玩吧。】
我还来不及查看群里其他人回复的消息,李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哥让你国庆回家,是怎么了嘛?”
“家里有事。他等我回去了再。”我对这次的旅行满怀着期待,可是文成杰的一个电话让我所有的期待都被不安所取代了。
李冽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我也不去了,我定下票,跟你一起回桐剩”
“不用啦。你好好和他们去玩。”
“傻瓜,你不去的话,我去干嘛。我们可以等下次两个人再一起去。”手机另一边传来羚脑开机的声音,“我现在查一下回桐市的票。”
“冽,真的不用。我哥会过来接我。我去不了了,你要替我好好玩,多拍些照片给我看呐。”
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我和李冽要渐行渐远了吧。回桐市的动车票早就售罄,于是在我的再三劝下,李冽放弃了陪我回家的做法。这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在一起度过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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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2:
一路上,文成杰几乎都是沉默地开着车。偶尔嘘寒问暖一下,却无法阻挡车内的空气像是被凝结了一般令人窒息。
他一反常态的寡言少语和阴郁沉重,让我心里的不安慢慢地四散开来。而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不是消散了,而是更加浓烈了起来。
“妈想见你,她在房间里。”文成杰关上门后,对我道。
我点零头,径直地往二楼走去。周遭的空气安静得可怕,安静到我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是如何的沉重和艰难。
房门是半掩着的。我轻叩了几下,是老文同志应了声。没有任何征兆的迟疑了几秒,我才推门而入。
“茜茜回来啦。”爸爸显然已经知道是我了。他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声音明显疲惫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媳妇儿,女儿回来了。”
我顺着爸爸的目光,看着倚靠在床头的那个人。她是如茨骨瘦如柴,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丁点的血色。整个人憔悴到脱相,我都已经快认不出来了。
我不过才离开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却又不知怎么启齿。
“妈妈,我回来了。”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和爸爸一样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妈妈笑着:“我的宝贝茜茜回来啦。快过来让妈妈看看,是不是在学校又瘦啦?”
“你们母女俩好好聊聊。我去看看熬的汤怎么样了。”爸爸握了握妈妈的手,起身离开了房间。
我走到床前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妈妈。我记得,她最爱干净也最爱漂亮了。即使在家不出门,她都要画着美美的淡妆在厨房里做饭。
在她的右手触碰到我脸颊的那一瞬间,我的情绪彻底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傻孩子,不要哭。你好好听妈妈。”妈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两个多月以前,妈妈去医院体检,医生妈妈……妈妈得了肺癌。”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得肺癌。一定是医生误诊了,对不对?”
“起初,我和你爸爸也都是这么觉得的。想是不是体检报告拿错了或者是医生误诊了,所以你爸爸呢,坚持让我去其他医院再做了一次体检。结果,是一样的。”她笑了笑,继续下去:“既然已经是既定事实,我也就认了。前一个月,我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还是好好的,也有乖乖地按照医生的嘱咐吃药,所以呢,和爸爸商量过后就没让你和哥哥知道。因为,杰在厦门工作很忙;你呢,也马上就要开学了。爸爸妈妈不想给你们太大的心理负担。”
妈妈咳嗽了几声,拿起床头柜上的面巾纸捂住了嘴。我清楚地看到,血透了出来,染红了那张雪白的纸。
“你也知道你哥哥,虽然工作很忙,但是隔几就会给家里打电话。刚开始妈妈都还能和他好好上几句话,可是到了九月份后,妈妈的身体就开始每况愈下,没几句就咳个不停,后面爸爸怕你哥担心,每次讲电话都骗你哥我睡了。”妈妈笑了笑,“一次两次杰还信,次数一多你哥就起疑了。有一,你哥就突然从厦门回来了,你也知道你爸那人连谎都不会,所以干脆就告诉你哥了。”
“所以,文成杰就从厦门总公司调职回桐市了?”
妈妈微笑地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