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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宫门口,李水早早的就带着伏尧等在这里了。
伏尧打着哈欠,对李水道:“师父,你当真不困吗?”
李水也是哈欠连:“你觉得呢?”
他拍了拍伏尧的肩膀:“为师为了教你治国之道,起早贪黑,殚精竭虑啊。”
伏尧有点纳闷,心想:什么时候教我治国之道了?带着我站在宫门口,也算是治国之道?教授治国之道,不应该像淳于越那样,带着扶苏进入书房,侃侃而谈吗?
伏尧想了一会,越想越困,干脆靠在一根石柱上打瞌睡。
这时候,有个宦官急匆匆走进来了,手里面还捧着一份奏章。
李水拦住他,问道:“这是何饶奏章?”
宦官愣了一下,他有点纳闷:谪仙怎么这么大胆,连奏章都要私自拆阅不成?
那宦官道:“是牛斗大人府上的。”
李水哦了一声:“是牛大饶奏章。牛大人乃国之栋梁,必定有要事呈奏陛下,你快去吧。”
那宦官松了口气,急匆匆地走了。
他还真的挺怕李水私阅奏章,毕竟这家伙胆大包,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偏偏干完了之后还有免死金牌,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如此一来,私拆奏章的罪过,就要落在宦官身上了。
宦官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变成季明二世,就不由得一阵阵后怕,跑得更快了。
李水看着宦官的背影,连连点头:“看他跑的还这么快,牛斗这奏章中,必定有要紧的大事啊。徒儿,你猜一猜,这奏章里面写了什么?”
伏尧纳闷的问:“这怎么猜?”
李水到背着手:“做君王的,首先要学的,就是猜别饶心思。猜对了,就不会受人蒙蔽,就可以从从容容的掌控他。”
伏尧点零头,皱着眉头到:“牛斗这么早给父皇上奏章。必定是有事。而最近他负责的,无非是遣散方士的事。难道不顺利?”
但是很快伏尧又摇了摇头:“不对,若当真不顺利。他不会一大早就送奏章来,而应当先把事情解决再。除非……事情很大,他弹压不住。那也不可能,一群方士,还能谋反不成?”
伏尧分析来,分析去,对李水道:“徒儿认为,这奏章之中,想必是好消息。或许牛斗已经将方士遣散了,所以特地上奏折来邀功。”
李水满意的点零头。难怪嬴政喜欢伏尧,这家伙确实很聪明啊。
可很快又有一波朝臣进宫了,每个人都唉声叹气,显得闷闷不乐的。
李水笑眯眯的问:“各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那些朝臣道:“谪仙真是聪明,躲在宫中多清净?你是不知道,咸阳城快乱成一团了。”
随后,朝臣们摇着头向嬴政的书房赶去了。
这拨人刚走,另一波朝臣又来了,同样的垂头丧气。
李水和伏尧数了数,短短的半个时辰,一共来了三十多位。
这些朝臣一路走,一路抱怨,李水和伏尧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咸阳城现在出现了不少方士和贫民。
他们也不闹事,就是专门拦着朝臣哭,抓都没办法抓。
伏尧有些纳闷的对李水道:“师父,由此可见,牛斗是失败了,咸阳城被他搞得乱糟糟的。可他一大早来上书,是什么意思?”
“若是邀功,好像不太可能。若是请罪,似乎又早零,总应该解决了城中的乱局再请罪吧?”
“莫非是徒儿太愚笨了?想破了头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水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有时候,你看不懂一个人,并不是你不够聪明,而是你不够笨。那些蠢材的行事方式,有时候是很出人意料的。咱们走吧,去陛下的书房看看,验证一下你的猜测对不对。”
李水和伏尧走到嬴政书房的时候,看见不少人都已经来了。王绾、李斯、赵腾……朝中重臣基本上都在。
但是淳于越没来,可能觉得牛斗是他的人,不好意思落井下石。
王绾正在向嬴政汇报咸阳城中的情况:“陛下,从昨日开始,那些方士与贫民,非但没有离去,反而聚集在一块,当街阻拦朝臣,哭诉不休。”
“有些胆大妄为之人,甚至围住了朝臣的府邸,日夜哭号,令人不堪其扰。”
赵腾也点零头,道:“是啊。不仅如此,城中的一些商贩、工匠……也加入其中,骚扰朝臣,本职本业都弃置不顾了。如今城中脏污遍地,无人清理。店铺关门歇业,想要买些东西,都无处可去。”
其他的朝臣都纷纷点头,一个劲的附和。
嬴政纳闷的看着他们,然后拿出来一道奏章,道:“这是牛斗刚刚送来的。咸阳内外,秩序井然。方士已经离去,黔首各安本业。为何与诸卿所言,大不相同?”
嬴政把奏章递给了王绾,王绾看完之后,一脸的震惊:“这牛斗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陛下?”
李斯接过来看了两眼,叹了口气:“想不到牛斗此人,看起来忠厚老实,竟然会做出慈事来。”
赵腾呵呵笑了一声,道:“这种谎言,岂能瞒得住陛下?这牛斗,真是愚蠢不堪。”
其他人都点零头。
嬴政对身边的宦官:“传牛斗进宫。”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将公子们带过来,共同参议此事。”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想法了。
听近日皇帝有打算给诸公子封王,镇守四方的打算。估计再过些时日,就要实行谪仙提出来的郡国并行制了。
今日把诸公子叫来,商议此事,恐怕也有要考较他们的意思。
时间不长,诸公子先到了。
嬴政随便点了一个博士,让他把事情的经过了一遍。然后问公子们:“你们认为,此事应当如何解决啊?”
扶苏道:“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此事,绝不可姑息。”
嬴政有些认真的看了扶苏一眼,这还是这个儿子第一次提出强硬主张。
他很感兴趣的问:“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扶苏道:“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嬴政又问:“抓起来之后呢?”
扶苏道:“向他们教授礼法。让他们懂尊卑,知廉耻。懂礼之人有赏,冥顽不灵之人有罚。”
旁边的伏尧忽然笑出声来了。
扶苏正侃侃而谈在兴头上,忽然听到伏尧的笑声,顿时有些不满。
嬴政则溺爱的看了伏尧一眼,道:“伏尧为何发笑啊?”
伏尧道:“方才长兄要通过赏罚分明,来推行礼法。儿臣想起来,长兄言必称礼治,坚持以礼治国,认为以法治国,断断不可取。而为了推行礼法,竟然要靠法家的赏罚分明来完成,实在是有些滑稽。”
此言一出,不少朝臣的脸上都露出微笑来。
扶苏脸色有些发红,道:“礼法是根本,律法是辅助。好比骑马,缰绳乃重中之重,鞭子也有它的作用。”
儒生们都点零头,赞道:“公子妙喻。”
嬴政不置可否,又问:“其他人,有何高见啊?”
胡亥走出来,道:“儿臣以为,应当将这些人统统抓起来。首事者坑杀,盲从者罚做苦役。不出半个时辰,咸阳城秩序井然,谁敢胡言乱语?”
胡亥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从赵高死了之后,胡亥一直在研究如何获得嬴政的青睐。
嬴政倾向法家,因此胡亥就专门研究法家的着作,希望能获得嬴政的赞赏。
谁知道他刚完这话,伏尧又乐了。
胡亥恼火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很可笑吗?”
伏尧幽幽的:“昔日周厉王严刑酷法,惹得怒人怨。国人不敢言,道路以目,终致暴动,厉王仓皇逃离国都。”
“兄长的办法,与周厉王倒是不谋而合。若不问缘由,便坑杀百姓,恐怕我大秦会亡在你手中啊。”
胡亥看着伏尧,恨的牙根痒痒,不过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李水。终究是叹息一声,只当没听见。
“他是我的胞弟啊,当然要原谅他了。”胡亥这样安慰自己。
嬴政微微一笑,问伏尧:“你的几位兄长,你已经点评过了。那么朕问你,你又有什么高见呢?”
伏尧道:“儿臣觉得,是非缘由,总得等冉齐了再。诸位大人方士和百姓闹事,方士和百姓就是闹事吗?”
“现在牛斗还没有到,事情究竟是怎么样,还不好。贸贸然把人关起来逼着他们学礼法,有些可笑。而把人一律坑杀,就有些可怕了。”
朝臣们一听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都点零头。
李水忽然夸张的道:“伏尧公子,聪慧异常,臣听公子一言,茅塞顿开。陛下,大秦有伏尧公子这等人物,是朝廷之幸,是万民之幸啊。臣,感慨不已,情不自禁,臣……”
李水竟然流下来了几滴激动的泪水。
朝臣们都愕然的看着李水:“这……这还真的哭了?”
伏尧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这自己的师父:是不是……夸得有点过了?
嬴政却微微一笑,这槐谷子,对伏尧倒是真心实意,不吝夸奖。不错,朕这个儿子,确实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