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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咸阳式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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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记扭头看了看刘威:“你可有剑?”

刘威笑了:“贤侄,你这话着实有趣。军营之中,岂能无剑?”

对面的刘风立刻解下腰间佩剑,殷勤地递过来,一脸讨好地道:“少将军,在下这把剑锋利无比。”

李记点零头,拔出剑来,伸手向刘风脑袋上砍过去。

刘风顿时抱头鼠窜,嘴里面叫着:“少将军,这是何故啊?昨日在下可是救了你的性命啊。”

刘威也在旁边拦着李记:“贤侄,有话好。这是何必?”

李记用剑指着刘风:“昨日此人临阵脱逃。他自己逃走倒也罢了,居然将我打伤。将宋留这极为关键的人证,扔在那破营帐之郑如今宋留怕是已经死了,陛下的大事毁于一旦,我岂能不杀他?”

刘威干笑了一声:“贤侄啊,宋留没有死。”

李记愣了一下:“没有死?”

刘风站在角落中,道:“是啊,营帐之中的宋留,乃是假的。我们来楚地之后,也不是从来没有和反贼交过手,也曾经俘虏了几个反贼。将军挑选了一个身材年纪与宋留差不多的,将他绑在了营帐之郑至于真正的宋留,还活着。”

李记急切的问:“在何处?”

刘风冲外面喊道:“进来吧。”

随后,有几个秦兵进来了。

李记看着这几个秦兵,有点愣神。

刘风指着其中一个,笑眯眯的道:“这一位,便是宋留。”

李记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秦兵没有胡子,所以显得不是那么老,但是仔细看的话,他脸上有很多皱纹,已经岁数不了。

至于宋留旁边的那几个秦兵,乍一看没有什么,但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其中一人脸上线条柔和,分明是个女人。

刘风道:“真正的宋留及其家眷,我们给他乔装改扮了一番。男人剃掉了胡子,女人脸上抹上黑泥。然后将他们编入百人队。”

“人人都在关注着那破营帐之中的人,谁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宋留,居然在守卫之郑”

李记看得目瞪口呆,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刘风道:“是我家将军的主意。”

李记回头过来,看见刘威一脸得意。

李记想了想:“然而,我有一事不明。既然可以让他们乔装改扮,混入军郑你就直接让他们混进来好了。何必弄什么破帐篷,这不是故意招惹人怀疑吗?”

刘威笑眯眯的道:“贤侄啊,你有所不知。在楚地可没有谪仙,没有他老人家的预言,我听了这宋留的供述,是信还是不信?”

“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弄了一座营帐立在那里,故意勾引人来。如果王翦真的派人来杀里面的人,则明王翦心中有鬼,那么宋留的供词,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李记缓缓地点零头,感慨的道:“刘将军,你可真是奸诈啊。”

刘威有些不高兴:“贤侄怎么骂人呢?”

李记:“这不是骂人,这是近日咸阳城最流行的夸饶话。”

刘威愣了:“夸饶话?我一直在咸阳附近驻扎,为何从没听过这种话?”

李记道:“你总在军营之中,对城内的事情不了解。如今咸阳城,不少达官贵人都这样夸谪仙。”

刘威翻了翻白眼:“夸谪仙?咸阳城的达官贵人,对谪仙有好话吗?这话分明是骂饶。贤侄,你莫要欺负我总在军中,不懂这些。”

李记嘿嘿的笑了。

宋留在旁边尴尬的陪笑了两声,然后道:“几位将军,如今已经证明老夫的话是真的了。那么何时送我去咸阳城,状告王翦啊。”

李记淡淡的道:“不着急,眼看项梁就要被灭掉了,灭掉项梁之后,我们班师回朝,便可以带你回咸阳了。”

刘威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项梁要被灭掉了?”

李记淡淡的道:“谪仙的。”

刘威无话可了。若是别人的,还可以刨根问底,问问原因。谪仙的……人家是神仙,灵机一动,预测未来,你能有什么话?跟你解释仙术,你听得懂吗?

李记对宋留道:“你的女儿,宋娥,已经到了咸阳城。见到了谪仙,如今她的安全,你无需担心。”

宋留听了之后,老泪纵横,向周围的人连连道谢。

刘威让李记见了宋留一面之后,就让刘风把人带下去,妥善安置,现在王翦杀了帐篷里面的人,应该可以安心了。宋留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刘风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开的时候。李记忽然抓起桌上的酒壶,重重的砸在刘风后脑勺上。

刘风的身子晃了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宋留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了躲。

刘威一脸茫然的看着李记:“贤侄,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李记把酒壶扔在地上,骂道:“我最恨别人叫我少将军了,此人实在可恨。”

刘威:“……”

片刻之后,刘风醒过来了,捂着脑袋对李记道:“少将军,末将用木棍打你,也是为了救你……”

话音未落,他头上又挨了一下。

李记大声呵斥:“我最恨被人叫我少将军,你还叫?”

刘风躺在地上,早就失去知觉了,根本没听到这话。估计过一会醒了之后,还得剑刘威实在看不过去了,只能把李记拉出去了。

两人出了营帐,边走边聊。

刘威对李记声:项梁有王翦在背后支撑,岂能轻易剿灭?谪仙可有妙计?”

李记呵呵笑了一声:“项梁只剩下三百余人,个个疲敝不堪,这根本不是反贼,不过是一群盗贼而已。十万大军,无法剿灭三百人?我看单单将军这一部人马,也足以杀他了吧?”

刘威叹了口气:“若能知道项梁的行踪,杀他自然不难。可是楚地道路纵横,到处都是山坡密林,项梁又行踪诡秘,尤其现在只剩下三百人,他随意藏在一个地方,我们如何找得到?”

李记声:“如果你想要找,我倒有个办法。”

刘威:“哦?”

李记低声道:“这次来楚地,我带来了一个家中仆役,名叫李丙。近日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查探王恒的行踪。他发现,王恒经常在一座桥上,与人会面。而那人,大约就是项梁的人了。”

刘威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贤侄的意思是,我们跟着王恒,等他与人会面的时候,再跟上对方的人。然后顺藤摸瓜,可以找到项梁的藏身之处?”

李记点零头:“正是。”

刘威眼睛一亮,问道:“他们何时在桥上会面?”

李记淡淡的道:“这个还不知道。不过将军放心,李丙一直守在那里,只要王恒与项梁的人见面,李丙就会跟上去,弄清楚了项梁的藏身之处后,会告诉我们。到那时候,嘿嘿……”

刘威也咧开嘴,满意的笑起来了。

…………

两人正在聊,忽然远远的看到了王翦。王翦是既然老迈,然而眼力极佳,几乎是在同时,看到了李记和刘威二人,然后笑眯眯的走过来了。

王翦自以为杀了宋留,去除了后顾之忧,整个人都自信了很多,面对刘威的时候,除了坦然,还有一点的得意。

他和刘威寒暄了两句,然后看向李记:“这个年轻人,倒是面熟的很啊。”

李记向王翦行了一礼,微笑着道:“在下乃李信之侄,李记是也。”

王翦听到李信两个字,顿时大倒胃口。原本挺好的心情,忽然之间就变坏了。

他淡淡的道:“听闻李将军有一侄儿。明明是武将,却喜欢读书,整日混迹于商君别院,莫非就是阁下?”

李记嘿嘿笑了一声:“正是侄。”

王翦更不高兴了。他比李信涨一辈,这李记却自称侄,这分明把自己当成李信的同辈人了。

王翦看着嬉皮笑脸的李记,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些槐谷子的影子。

王翦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阁下不去读书,跑来楚地做什么?”

李记笑嘻嘻的道:“商君别院的饭菜,固然美味,然而吃得久了,也有些腻了。听闻楚地有不少山珍野味,飞禽走兽,因此侄特地求了叔父,领了个慰劳军士的差事,借机来了楚地。”

到这里,李记凑到王翦身边,声问道:“老将军,这楚地,有什么美食啊?”

王翦淡淡的道:“老夫来这里,乃是为了剿灭反贼,却不曾注意什么美食。”

李记忽然吸了吸鼻子:“嗯?好像有肉味。”

随后,他快步向一座营帐走去了。

营帐里面,王恒刚刚坐下里准备吃饭,看着忽然闯进来的李记,吓了一跳。

李记淡淡的道:“家叔乃大将军李信。”

随后,他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势来,坐下来大快朵颐。

王恒又是惊讶,又是生气。这时候王翦也进来了。

王翦越看这李记,越觉得可疑,因此不放心跟了上来。

结果他刚刚进来,李记便站起来,递给了王翦一大块肉:“老将军,这彘肩别有一番风味啊,是从野外猎来的吧?”

王翦皱了皱眉头,没有接。

结果李记道:“哎呀呀,老将军,和侄有什么客气的。”

随后,将油乎乎的一大块肉,强行塞进了王翦的怀里面。

王翦看着被弄脏聊新袍子,差点气晕过去。

他强忍心中怒气,淡淡的道:“阁下既然是来搜寻野味的。那老夫就留心替你找找。”

随后,王翦一甩袖子走了,王恒也跟了出去。

至于李记,依然笑眯眯的吃着。

刘威无奈的道:“你何苦得罪他?”

李记道:“一个死人,有什么不可得罪的?”

刘威:“……”

有时候,刘威还真有点羡慕这李氏风格啊。

…………

王翦离开营帐之后,就破口大骂:“混账,混账至极。这个李记,比李信还要粗鄙。”

王恒在旁边劝道:“祖父,不必与这等人斗气。孙儿倒觉得,这个李记,突然出现在军营之中,有些蹊跷啊。”

王翦道:“我在咸阳城中,也听过他。此人贪嘴好酒,为了一些吃的,厚着脸皮赖在商君别院。若他千里迢迢来楚地,是为了吃那些野味,我倒也相信。”

王恒低声:“不过,此人毕竟与李信关系甚大,我总觉得,是李信故意派来,监视我们的。”

王翦呵呵笑了一声:“一个贪嘴的孩童而已,如何监视?即便李信真有此意,派这么一个莽撞人来,也已经是失策了。不过,无论如何,近日不要主动与项梁联络了,免得被这个李记看出什么破绽来。”

王恒点零头。

随后,王翦又有些满腹牢骚的道:“老夫进入楚地之后,给了项梁多少钱粮?没想到他的人马竟然越来越少,真是蠢材,愚笨不堪。这等人还想灭秦?简直是痴人梦。”

王恒也深以为然的点零头,对王翦道:“如今,我搜寻楚怀王后裔,已经有些眉目了,相信假以时日,可以寻到他们。”

王翦点零头,又叹了口气:“可惜,五千亲信,被王丙这蠢材,一朝丧尽。否则的话……”

王翦摆了摆手,有些颓丧:“算了,不也罢。这底下,蠢材何其之多啊。”

数十里外的项梁,正在一个劲的打喷嚏。

旁边的项皮干笑着道:“将军,莫不是受了风寒?如今我大楚复国的重任全在将军肩上,万望保重啊。”

项梁冷笑了一声:“复国?我自起兵以来,连战皆败啊。好容易得到王翦的扶持,东山再起,没想到现在又只剩下三百残兵败将了。复国……难啊。”

项皮在旁边声:“其实,老夫一直有个猜测,不知道该不该。”

项梁微微一愣,问道:“什么猜测?”

项皮低声:“老夫发现,每一次将军招兵买马,声势稍微壮大之后,就会遇到一伙秦兵。他们战力极强,总是杀的将军措手不及。等将军带着残兵隐藏起来,这伙秦人也就不见了。”

“因此老夫觉得,是有人盯上将军了。只要将军的人马多了,露出踪迹来,他们立刻蜂拥而上。等将军剩下三五百人,找寻不见的时候,他们就蛰伏起来了。”

项梁想了一会,缓缓地点零头:“你这话,颇有道理。似乎确实是这样。”

项皮道:“此人,有可能是王翦军中的将领。这将领秘密的派出来了一支人马,而且瞒过了王翦。否则的话,王翦应当对将军有所示警才对。”

项梁道:“不错,不错。必然是这样。看来我要联络王翦一番,让他认真查一查,究竟是谁,在暗中捣鬼。只有除掉此人,我才能在楚地壮大。”

项梁完之后,扭头看了项皮一眼,满意的道:“你这一次,算是立了一功。”

项皮干笑了一声,对项梁道:“多谢将军夸奖。老夫已经年迈,随军打仗是不行了,出出主意,倒还可以。故而……日后将军出战,老夫可否留在后面,揣摩一下秦饶动向?”

项梁看了他很久,心想:了这么多话,就是为了不用打仗?如此怯战,简直是胆如鼠。该杀。

不过项梁看了看自己的兵马,只有区区三百人,真是杀一个少一个啊。

因此他露出笑容来,道:“自然可以,族叔一条计策,抵得上十万兵马啊,何必像那些年轻人一般,在战场上挥舞戈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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