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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兵有异于仁义,王道迂阔而莫为。”━━李华的《吊古战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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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碧蓝的天空开始有纷乱变化的云絮翻滚,干热的风又逐渐呼啸起来,风中带着浓浓的血腥气,闻之令人欲呕。
天汉皇朝的大军在默默地打扫战场,另有补充食水的,休息的,疗伤的,在“呼啦啦”的热风里,多是马嘶,很少能听到人语。
这一刻,宁静而悠远,置身在这大漠前的高原草场上,让人感觉仿佛能触摸到蓝天白云,恍惚中有种牧羊人的感觉,似乎正在这广袤的大草原上放牧牛马。
但是,上至将军,下到士卒,心里都非常清楚,这宁静的一刻,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在这宁静过后,将是山呼海啸般的急风骤雨。
无功而返的鞑靼大军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辽远的地平线那端,鞑靼军大营在天地间筑起的行营黑压压地形成一片狂潮,下一次再涌来时,将会是更大的风暴。
“嘿,我说诸葛将军,咱们啥时候能上场厮杀,立它几个军功?我他娘的之所以能在乌龙院忍气吞声地装孙子,还不是因为当年在江湖上混时,犯了几次事儿,被官府追杀得无处可藏了,咬了咬牙才去那个屌武院受那窝囊气的。”
一个长得瘦猴子一样的士卒,曾经的武者,乌龙院培养的将领苗子,边嚼着兵营里配发的牛肉干,边发着牢骚。
“呵呵,莫急,我估计,这下一场咱们就是不想上阵,也逃不掉的。”
诸葛浪微笑着安慰他。
“哈,还是你小子命好,一来就当了个十夫长,经过一次偷营,连百夫长都没当,直接就被封为了千夫长级的将军。我们他娘的啥时候能当上将军?有了功名,有了俸禄,将来衣锦还乡,咱也娶个小婆娘,生他一大窝娃子,再也不用整日在江湖上鬼混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向诸葛浪调侃道。
“哈哈,不就是个将军嘛,不就是婆娘和娃儿嘛,早晚都会有的。我相信,大家早晚都会有的!”
诸葛浪一手提着水囊,一手掐着大块的牛肉干,穿梭在都列成队形坐在地上休息的一众金黄铠甲丛中。
“你小诸葛说得轻巧,谁有你风光?乌龙院武状元,到了战场,直接当将军,我们呢?”
一个曾经在江湖上号称“神算盘”的矮胖掌柜模样的士卒,有些艳羡地看着诸葛浪。
“哎,吴大侠话可不能这么说,按我的看法,人,无论在江湖上混,还是在军队里拼杀,都要努力奋斗。想我诸葛浪以前就是一个土匪,相信大家有些人还是了解我的过去的。所以,咱今个到了这地界了,就一句话:死都不怕,还怕个球?”
诸葛浪挥了一下手中的水囊,豪情万丈地向口中灌了一口。
“好,说得好!”
许多乌龙院出来的士卒都爽快地回应诸葛浪。
“兀那诸葛小子,老子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对,就跟着你混了!”
一时间,战场上这些正准备同敌军生死相搏的士卒,这些曾经的江湖侠客,乌龙院的学员,谈笑风生,全然不在意即将面对的生死。
“呜━━!”
远方忽然传来了呜咽的号角声。
“敌袭!敌袭!”
远方巡游的斥候纵马如飞,距天汉皇朝的大军还很远时,就开始扯着脖子高声狂吼。
“呜━━!”
天汉皇朝的大军也开始吹起迎战的号角。
“诸葛将军,哈哈,你这将军是我封的,你现在就是没有朝廷委任状的将军。刚才的鏖战鞑靼蛮子没讨到好处,现在再打来,会更像疯狗一样狂吠了。这次,才是显露你们这些经过乌龙院正规培训的将领们,曾经的江湖大侠们真本事的时候了。”
霍将军端坐在他那匹神骏的白色战马上,银白的铠甲已经处处腥红的血迹,连战马的马甲都是破破烂烂,伤痕无数,但人和马却仍是风姿依旧,器宇轩昂。
“霍将军,您希望这一仗,我们怎么打?”
诸葛浪闪亮的眸子里哪装了满天的星星,明亮而澄澈。
“本来,你是清楚的,按原计划,你们是最后一击时的一支奇兵。但是敌军攻势凶猛,而且人数上占优,所以,能不能撑到最后一战还很难说,所以,卫大将军才让你们先放弃奇兵计划,参与下面对决。”
霍将军抬眼看了一眼远方黑潮滚滚而来的鞑靼大军,想了想,笑了。
“打仗嘛,有时很复杂,有时却也简单,你要砍瓜切菜一样杀人就行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发挥你们的强项,两军对垒后,杀入敌阵时,专挑那些大人物下手,或者集中你们的优势,在中军开辟一条通道。”
“好的,在下清楚。依我之见,专挑大人物下手的计谋,不太可行,因为敌军也是排兵布阵,大人物们不可能集中在一处,都是有各自战位的。我们的人最好也不要分散开,那样整体的作战能力就会大打折扣。所以,我们,会为我军开辟一条通道!”
诸葛浪语气坚定地说出了他的战术思想。
“那再好不过,可是,你也清楚,即便通道能打开,你们也就孤军深入了,很有可能会有去无回。”
霍将军语气平淡,目光清冷,情绪毫无波动,但他握剑的手却是紧了紧,青筋突起。
“军令如山,您就是直接下命令,我们明知道是去送死,也得去,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军人。但您还是征求了一下我们的意见,这我们就已经非常欣慰了。军人为战争而死,是天职和本分,还有什么可说的?”
此时诸葛浪已经不是再同霍将军说话,而是转向了他身后那些江湖大侠出身的一众士卒。
“能凿开中军,可以说是莫大的功劳。战争史上,任何一支军队在作战时被凿穿了中军,不说必将败亡,也是战事形势大转。咱们经历了江湖风雨,度过了乌龙院培训的难忘时光,今天,我们就是要当一回奇兵!”
诸葛浪话语铿锵,慷慨激昂。
“奇兵,不是偷偷摸摸,不是投机取巧才称之为奇兵,咱们就让那些鞑靼蛮子看看,咱们光明正大地当它一回奇兵,打得他们心服口服,打得他们认输叫怂!”
“杀!”
“干他!”
“把鞑靼蛮子夷为平地!”
“……”
一时间,西疆战场上,三面余名乌龙院毕业的将领,而今以士卒身份冲锋陷阵的江湖侠客们,吼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