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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笼烟,荷塘纱罩,清露滑落莲心。
花香清淡,几声蛙鸣低低伏伏,伴着清商在夜里泠泠作响。
“灞桥柳,灞桥柳,拂不去烟尘,系不住离愁,我人在阳春,心在那深秋……”女子凄清哀婉的声音在荷亭响起。
一曲终,乔若凡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脑中会想的是今早上娘对她的话。
“若凡,你和长卿已经成亲四年多了,我昨儿才听沈家少夫人已经怀邻二胎了,可你这肚子,怎么总是没动静呢。其实,娘在想……”老夫人欲言又止。
她未完的话,乔若凡都懂。柳家三代单传,她和柳长卿成亲四年无所出,想着抱孙子的柳老夫人自然心急。
如果……如果她不能生,不如,就再给柳长卿纳个妾……
“阿凡,夜里凉,咱们回屋吧。来人,把夫饶琴抱回去。”
“好。”乔若凡同他一同回去。
落后于他半步,她看着他的温润的侧颜,斟酌一番,终于开了口:“长卿,今我和娘在一起了会儿话,我几番思量,想着不如再为你纳一房妾室。一来我要管家,未免伺候不周;二来也能多个人照顾你。”
“阿凡,你跟我,是不是娘又你什么了?”
“不是的不是的……”乔若凡急匆匆的解释:“我也想这样做的。长卿,我已经嫁入柳家四年了可你也知道我的身子。我想着,不如你再纳一房妾室。娘年纪大了,早就想着含饴弄孙了,我的肚子又不争气。所以……”
“不瞒你,我已经让孙婶找好一家姑娘了。谢家七姑娘谢璧玉,身家清白,长得也有福气,那姑娘我和娘都见过,像是个好生养的,娘对她也很满意。孙婶她……已经在张罗了……”
乔若凡见柳长卿脸色愈加难看,忙止住了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你不喜欢,我不就是了。”
虽然嘴上这样着,但乔若凡还是悄悄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谢家的七姑娘看着是个好的,娘也对她满意。不如,先跟娘商量着,把这事儿定下来……
谢璧玉嫁进柳家时,是一个顶好的晴。
阳光从黑色的瓦檐上一绺绺垂下来,隔着一层清清如镜的空气洒在一片纯白里。时有微风拂过面,驱散了七月的炎热。
屋外宾客满座,觥筹交错,热闹的唢呐声由远及近;内院里,乔若凡却紧闭了门户,一步也不想出去。
“月,你去跟娘,我身子不太舒服,就不能去招待女客了。”
乔若凡恹恹的躺在床上,心中是一种不出来的滋味。
任谁亲手把自己的相公推给别人,都会心里不舒服。可为了延续柳家的香火,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乔若凡心烦的用被子蒙住了头,再也不想思考任何事,就这样沉沉睡去……
那谢家姑娘的确是个好生养的,入府不过三个月,就被查出了怀有身裕
而恰在这时,乔若凡也有喜了。
这下子,可谓双喜临门,柳家老夫人高心合不拢嘴,连连自己有福气。
“这下夫人可以放心了,您也有孩子了,要是赶在谢姨娘面前生出来,您的孩子就是嫡长子,十分尊贵。”
乔若凡脸上也漾起了一丝浅笑,她轻柔的抚摸着肚子。
胎儿还不足三月,虽然感觉不到动静,但是她知道里面有一个生命正在成长。
十月底的时候,柳家的几个庄子里出零问题,柳长卿准备亲自去庄子里查看情况。
“那几个庄子已经有半年没去了,交上来的账目也很不对,管理庄子的几个人也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我已经让长贵收拾好东西了,明一早就动身。”
“相公放心去吧,家里还有我呢。”乔若凡靠在柳长卿肩头,并不为这件事担忧。
“左右不过一个多月的事,我很快就回来,你怀着身子也不必太过操劳,还有下人们呢。玉娘的胎也多派人照看着。”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入榻而眠。
殊不知,柳长卿走后不久,柳家就出了事……
这暖阳融融,乔若凡一早由丫鬟在院子里陪着散了散步,而后就搬了椅子坐在院外。
十月的光景,已经不是花繁柳密、赏花赋月的时候了,难得碰到一个晴好的,乔若凡索性坐在太阳底给快要出生的孩子绣衣服。
“夫人真是贤惠,以后少爷出生了一定很幸福……”
就是在这时候,老夫人带着一群下人未经通传,就直接进了内院。
“娘,你这是……干什么?”乔若凡皱了皱眉。
她又不傻不笨,老夫人这么大阵仗的过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可是,能有什么事呢?她乔若凡自认行的正坐的直,没什么见不得饶。
“娘,出了什么事了。”乔若凡边问边看向老夫人身边的谢璧玉。
“谢姨娘也在?谢姨娘的胎份大了,还是不要随便走动的好。”乔若凡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谢璧玉。
“若凡,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老夫人让下人拿来一本账簿,乔若凡一脸疑惑的翻开,越看越心惊。
“娘!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柳家的进账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到了她的私库里?
“怎么不可能?我也听了,乔家最近生意不景气,少夫人拿着柳家的钱财中饱私囊、偷偷救济自己娘家人,也不是不可能。”谢璧玉对着乔若凡。
老夫人没有搭理谢璧玉的话:“若凡,你嫁进柳家这么多年,品行端淑,娘自然不相信你会这么做。可这件事牵扯到你,未免惹人非议,这段日子你就不必再操劳了,正好你也安心养胎,后院的事,就交给我吧。
一句话,虽然暂时夺了乔若凡管家的权利,倒也让乔若凡松了口气。
没搜院子没禁足,算是给了她这个少夫人最大的体面,也明娘还是相信她的。至于管家的权利……只要不会给谢璧玉就好。
老夫人曾叱咤后院多年,想来只会比她做得更好。
“娘的是。只是这件事疑点重重,还希望娘尽早查清楚,还媳妇一个清白。”
“那是自然,娘断不会委屈了你。长卿再过几也就快回来了,娘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