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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番外 四 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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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年杏花微雨的那个下午……那也是我继任天帝之后最为落魄的时候。我被两个王叔暗算之后受了重伤,仓皇逃至一处荒山野岭。精疲力尽的我又饿又累又渴,我以为我这一生就将埋骨于此。

正在我绝望地闭上双眼,欲与这世界诀别之际,就看见了那个美好的女子……她费力地将野果挤成汁喂入我已经干涸开裂的唇中。她就像是黑暗尽头忽然出现的那一道天光,给了我再生的契机与希望。

后来,她为我护法,给我烤鱼,喂水,生生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在她烤鱼之时,我静静地打量着她。只见她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有着充满生动气息的可爱脸颊。她烤鱼的手法极其娴熟,一看就是从前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那一条烤鱼的滋味,我已镌刻心头,再难忘记。

我获救以后,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报她今日对我的救命之恩。

辗转来回,缘分使然,让我又一次遇到了她,这次,换成了我救了她。她被魂主打伤,那楚楚可怜却又无比坚毅的神情直看得我心中一颤。后来,我知道了她叶家后人的身份,与她一起去了东荒镇魂塔。

爱情往往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来临,如春水一般渗入人空寂的心与灵魂,将那干涸的地方悄悄滋润与填满。我也不知,我是为何爱上她,又是何时爱上她。她就像一个小偷一样,毫无商量地将我的心偷走了……再也收不回来。而我,一旦认定一人,便再无将这颗心收回的道理。

在我知道她心中亦对我有好感之时,我心中的惊喜已然难以言说。四海八荒之中,生灵万千,两人相遇已是缘分,在相遇之后彼此生出爱意,已是全然不可得的珍贵。

我是个内敛之人,并未及时将这段感情深入下去。我认为感情就像佳酿美酒,只有不断经过酿造与积累才能得到最甘美浑厚的味道。我并未把爱情当成是一场角逐,所以,我痛失了获得她芳心最好的良机。

一个强大,残忍,心机深沉,花样迭出的对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男扮女装接近她,装柔弱,威逼利诱,为俘获她的心无所不用其极。

我就这样败了个彻底。

我努力抗争,想要挽回败局,将她的心重新夺回来。但我除了用真心待她好一些,再好一些之外,我竟没有丝毫其余的筹码。

内心已经因得不到而变得茫然无措,因爱变得伤心彻骨的我,终于有一天,将手伸向了我不该触碰的禁忌线。痛苦,强烈的欲望与嫉妒的感觉像蛇毒一般浸蚀着我的内心,像火一般把我多年以来引以为傲的淡然以及清明,高度的自制力完全焚烧殆尽。

我越线了。

在那一刻,明知这样做可能会面临怎样的情景,但我并无第二条选择的路。我受够了那种怅然若失,明明爱极了她,却始终触碰不到她内心的感觉。我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杀了他的心思。

所以,我大胆地释放出了心魔。这也是我后来……自食苦果的源头。

这世间法则就是这样可笑,是你的东西,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哪怕付出性命与鲜血的代价也得不到。

然而我却不后悔。我不后悔爱上她,不后悔用尽全力去追逐她……我后悔的只是不该用那样的手段逼迫和伤害她。

那日天魔大战,我败了。她拼着自己的性命,不惜挥刀自伤来保全我和天族残兵的性命。那时我才深深地意识到,自己从前的行为有多可笑,多让人不齿。我将摄魂玉碎片以及虚鼎还给了她……因为,我看到了她对楚觞的态度。哪怕我拥有再强的力量,即使东山再起,也断然再没有将她挽回的余地。

我是个内心清冷,却始终带着一些阴暗面的人。那是我一直深深隐藏的内心。当知道楚觞死去后,我的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我锲而不舍地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她,看见她的辛苦以及伤悲,我心里万分难受。但是即使如此,她已然只愿守着那个沉睡不醒的楚觞,每日与他窃窃私语,照顾他,陪伴在他身边。她的眼睛已再也看不见我一点点的好。

每次我去看她时,她总是笑脸相迎,同我有说有笑。而每当我谈及一点点她的将来以及我的渴求之时,总会被她淡然而坚定的拒绝。我明白……她对我的那种好,与对楚觞的那种好不同。她对我的好里面,永远夹杂着一层淡漠疏离,以及客气。

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却始终不能亲近,心中有爱却不能触碰,口中有爱却无法说出口,这简直是老天对我错误行为的最大的刑罚。我甚至连再去追求她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楚觞醒了。他们有他们的世界……幸福,美满,自那之后,她的笑靥便如百花一般娇艳盛放,常挂脸上。

我默默地回到了属于我自己的地方。那个华丽的,金碧辉煌的,却又没有一丝温柔缱绻气息的冰冷天宫。

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我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彻骨的孤独。我只能坐在那里,蜷缩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回忆与她的往昔,曾经我们相处的一点一滴……愉快的,不快的,美好的,伤悲的……

她总说楚觞待她好,愿意为她放弃一切,那份情让她此生此世都还不尽。可是,如若我有机会……我亦愿意,哪怕付出我的一切,我也绝不后悔。

再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她变得比从前更加温柔成熟了些,但那可爱的笑容,灵活的大眼,调皮而霸气的性子却从未改变过。我总不好去时时打扰,但是,在我去过的有限的次数里,倒是与她的孩子处出了不错的关系。。

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爱别人了。我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至于我……便以永世的孤独,来守护我心中的那份回忆,祭奠我死去的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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