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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金边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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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楼中掌声雷动。手脚伶俐的龟奴捧着金托盘在人群中游走,用尖利的声音喊道:

“沈大人赠碧荷姑娘祥云玉佩,恭贺姑娘芳龄永驻。”

“赵家绸庄赵公子赠碧荷姑娘黄金一百两。”

“徐公子赠姑娘龙凤嵌宝金镯一对。”

桃站在碧荷身边一边整理着不断送过来的礼品,一边听着前面的叫喊喝彩声。

“这赵公子真是俗气的很,每次不是黄金就是银票,唯恐别人闻不到他身上的铜臭味。”桃将祥云玉佩拿出来瞧了瞧,一脸不屑的。

碧荷掀开盖在托盘上的红布,看了看那一百两黄金:“包一包十五两的再包一包三十两的,十五两的你帮我送到我家,三十两的你送到张妈妈的房里,剩下的就收起来吧。”

桃听后,利落的将两包金子包好,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碧荷:“我上次去姑娘家送钱时,听姑娘的父母大弟弟成亲了,娶得是同村的屠夫家的姑娘,那姑娘我见了,挺老实的一个姑娘。”

碧荷微微一笑,如同春风般和煦:“想来大弟弟今年也已经十七岁了,是该成家了。”

“对了。”碧荷起身进了内室,搬了盆花出来递到桃面前:“你看,这花好看吗?”

桃一瞧,叫出了声:“呀,这海棠花可真别致,花瓣的边缘竟然是金色的。”

碧荷用手拂了拂海棠的叶片:“这是前日刚刚种出来的,你明日去送钱的时候送到徐掌柜那里,像往常一样让他替我卖了吧。”

桃一脸媳的看着花,忍不住啧啧称赞:“姑娘侍弄花草的功夫真是撩,若不是落入这烟花之地......”

桃知道自己无意中错了话,连忙转头去看碧荷,却见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花,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碧荷抬头看她,微微一笑:“你得对,我如果不是进了这醉梦楼,我现在大概在卖花吧,可是如果我没进醉梦楼,我大弟弟不定就在几年前的水灾中饿死了,怎么会像今日这般娶了媳妇成家立业呢。”

桃看着她的笑,只觉得心疼,于是转移话题道:“那姑娘这花叫什么?”

碧荷想了想,轻启红唇:“就叫它金边海棠吧。”

第二日,桃拿着金子去了碧荷家,又在回来的路上将花送去了花草斋徐掌柜那里,徐掌柜十分喜欢这花,让桃带句话,是下次再有时千万让姑娘给自己留着,他愿出高价买下来。

桃回到醉梦楼时,迎面撞上了从楼梯上下来的张妈妈,张妈妈穿了件嫩黄的绣百鸟的裙子,手中的方巾甩来甩去,水桶腰扭得快将线脚撑破,涂成大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呦,这是又去送钱去了。”

桃冲张妈妈行了一礼,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的恭敬:“妈妈操这闲心做什么,左右花的不是妈妈的钱。”

桃完后,又冲张妈妈行了一礼,便上了楼梯走了,张妈妈在身后咬碎了银牙骂道:“你和你家姑娘都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年若不是我买了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上了,如今却拿着我的钱去贴补外人,真是气死我了。”

桃进屋时,碧荷刚刚梳洗完了,见她气冲冲的便问道:“又同妈妈吵嘴了?”

桃想起方才张妈妈那刻薄的语气与神态,不愿给她添堵,摇了摇头:“没有,我不过是看不惯那老女人罢了。”

“你呀,看不惯就躲着罢了,每每总要在她面前,总要噎上她一句才甘心。”

桃吐了吐舌头,进了暖阁替她收拾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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