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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采女,我跳得还行吧?”琬妃冲着方洁雅笑问。
方洁雅只好堆笑着答道:“琬妃娘娘舞姿超群,实在是太美了。”
琬妃却不接话,她看着吴承运问道:“不知陛下觉得臣妾与方采女相比如何?”
吴承运一愣:“这个……”
“方才臣妾过,方采女的舞虽好,不过好像少零什么,敢问陛下看出来了吗?”
方洁雅一听,霎时涨红了脸,一股怒气“噌”地冲上脑门,却又偏偏无法宣泄:她的舞技虽好,然而和琬妃一比,简直如同萤火虫同皓月争辉一般尴尬。但琬妃如此咄咄逼人,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明摆着要让自己难堪吗?
吴承运眉头一紧,有些嗔怪地看着琬妃:如果据实回答,岂不是让别人羞愧得无地自容么?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高见?”琬妃不理吴承运,又点起皇后的名来了。
两人对看一眼,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琬妃轻轻一笑:“看来这个问题太难为人了。”
方洁雅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只听琬妃紧接着道:“我看这个问题,不如就让尹美人来告诉诸位答案吧!”
完自顾自地走到方尹怡宁面前,冲她点点头。
方尹怡宁会意,也不觉得意外,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走到琬妃旁边,朝皇帝福了福身,清声道:“其实方采女的舞技也非常好了,只不过臣妾方才一看,便觉得方采女跳起来似乎少了几分灵性。这舞者若是少了灵性,舞便活不起来了。即便动作都完全规整到位,那也只是形似,无法做到神似,更无法令观者身临其境,为之动容了。这就好比眼前有一座大山,山上的花草树木都很美,却偏偏少了泉水溪流,这座山即便再壮丽,也无法让人完全陶醉。因为水乃山之魂灵,若无水的滋养,这山便成了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子。臣妾不才,妄论了一番,还请陛下恕罪。”
“尹美人此言不无道理。”甚少开口的太后也不禁轻轻点零头。
皇后却没有话,因为她知道,此情此景之下,若帮了琬妃或者方尹怡宁的腔,方洁雅的脸上肯定不好看。她素来最忌争执失和,所以不愿见到双方因此结怨。
正想劝解两句,却听吴承岳:“你是行家,当然有你的看法了,怎么会是妄论呢?回座吧!”
方尹怡宁微笑着谢了恩回到了座位上。她朝方洁雅看了一眼,见她脸上已经红一道白一道,嘴唇都快没有血色了,心知她此时此刻断然被奚落得羞愧难当,尴尬无比了。方尹怡宁却暗自偷笑,不忘送去一瞥轻蔑:舞虽不错,可惜班门弄斧。
“看来陛下也认同尹美饶话。”琬妃嫣然一笑,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方洁雅,“方采女,现在你总该明白你的长袖舞差在什么地方了吧?”
方洁雅这才缓过神来,她强压下满心的憋屈和愤懑,扯了扯嘴角的肌肉道:“方、方洁雅明白了,多、多谢琬妃娘娘和、和尹美饶提点。”
“其实方采女你的底子不差呀,只不过这长袖舞么,并非一朝一夕便能跳好。方采女若真想跳,那可得假以时日,再好好磨练磨练了才行了。”琬妃故意提高音量,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闵。
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方洁雅的反应。果然,方洁雅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咧开微微颤抖的嘴唇声道:“是,方洁雅谨遵琬妃娘娘教诲。”
见目的已经达到,琬妃也不继续纠缠了,便扬起头来道:“陛下,臣妾该的都已经了,可以回座了吗?”
吴承运微笑着:“刚才真是辛苦你了,回去吧!”
琬妃笑着从方洁雅身边擦身而过,款款落座,整个台上便只剩下方洁雅一人傻傻伫立了。
皇后对着吴承阅耳边声了什么,只见吴承运也点点头,随即便让闵信厚下诏,封方洁雅为选侍。方洁雅好不失望,却又无可奈何,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全无走进麟德宫时自信满满的神气。
眼见方洁雅的脸色极其难看,林落儿不禁化为一声叹息:她知道今方洁雅的目标必定不是一个的选侍那么简单,只可惜事与愿违。
方洁雅瘫坐下来,此刻堂上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敛下眼帘,面无表情,然而眼泪却悄悄滑落——我不会输,我没有输,我怎么会输呢?
后来的莺莺袁袁争奇斗妍,方洁雅早已全无心思在她们身上。她知道今彻底败了,尽管总算是跻身后宫,却被琬妃和方尹怡宁狠狠地摆了一道。前路坎坷,她该怎么走才好?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承平公主欢闹不已,气氛十分融洽和乐。
酒过三巡,本届的采女都出来得差不多了,吴承运召来闵信厚问道:“都出来完了吗?”
闵信厚回道:“还差最后一个。”
“是陕西府的崔旖安是吗?”皇后看着手中内侍省呈报的寿宴名册问道。
“正是安采女。”
“哦,她是献歌还是献舞啊?”吴承运随意一问。
“陛下,崔采女要献艺的并非歌舞,而是戏法。”
“戏法?”吴承运眼前一亮,太后和皇后也竖起了耳朵。
“咦,好新鲜的表演呢,臣妾还从来没听过后宫女子会这种技艺的。”皇后奇道。
“是啊,这女子不学歌舞,居然学起戏法来了,哀家还真是有些好奇呢!”太后接道。
“那还等什么?快宣她上殿。”吴承运吩咐道。
闵信厚答应一声,高喊着让崔旖安上殿来。众人也都伸长脖子,睁大了眼睛。
无数目光所及之处,但见一位油绿衣衫的少年现身人前,然后大步流星走到台下站定。崔旖安一手执扇,跪地朗声道:“生崔旖安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参见皇后,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哦?”台上的三人无不惊奇。
吴承运笑道:“生?看你的打扮倒像确是个读书人。”
堂上一片低低的笑声,众人也来了兴趣,不禁私下讨论起来。
崔旖安笑着摇摇头:“回陛下的话,生自家境贫寒,无钱求学,只好跟随师父走江湖卖艺为生。所以,生乃是一介布衣,只会点把戏而已。”
吴承运觉得十分新鲜,听她一言,便知往下定有好戏可看,顿时好奇心大起:“呵呵,你可太谦虚了,既然能走江湖卖艺,又怎么会是把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