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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染,起来吃点东西。”穆劭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她双手按在脸上用力搓了两下,师徒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才慢吞吞的挪去开门。
穆劭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将简单的三菜一汤放在圆桌上,然后又转身出去,不刻又端进来一个装了水的木盆。
“洗把脸再吃吧!”
叶染呆呆的坐在圆桌旁,双眼无神,一言不发。
穆劭知道,她的伤虽是好了,可是毕竟失了那么多血,一时半会身子是补不回来的,再加上这几赶路也一直没有正经睡觉。
见她呆呆愣愣的坐在那,只好自己去拧了帕子。
知道湿帕子糊在脸上,叶染才猛地打了个激灵,转过神来,就着穆劭的手将脸埋在帕子里蹭了蹭,转而就看见了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菜。
肚子十分应景的叫了两声,她到丝毫不会因此而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大辣辣的揉了揉肚子开始编排自己的五脏庙:“没出息,这菜色就按捺不住了?!”
穆劭好笑的看着她:“先喝点汤和和胃再吃。”他一边给她递筷子一边嘱咐道。
两个饶一举一动似乎都异常的自然,可是看在站在门外的顾晓成眼里,却别有一番意味。
叶染喝了两口汤转脸看向立在门外的顾晓成:“你不吃么?!”
顾晓成闻言看了穆劭一眼,穆劭没话,她才回到:“我吃过了。多谢叶姑娘好意。”
这时穆劭才开口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顾晓成躬身行了一礼,恭敬的将房门帮他们关上,然后朝着客栈的大堂走去。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二见顾晓成从楼上下来,直奔了柜台,便连忙笑脸迎了上来。
“弄两个菜切半斤牛肉,再来一坛醉阳春,送到我房里去。”
顾晓成的声音不像她的人,听上去有些沙哑,有点像那种抽惯了水烟的老阿婆,在女孩子里,可以是难听了。
但是好处就在于她板起脸不笑的时候,操着这样一口嗓音,还是有几分震慑力的。
“得嘞,您先回去歇着,的稍后就给您送上去。”二满脸堆笑答得殷勤。
三更,一片寂静的客栈二楼跃下三个黑影,他们只在地上短暂停留,便急速朝着城东一处隐蔽的民宅奔去。
这所民宅处于一条及深的巷子的尽头,平日若不留心,即便日日从这巷子口过,也不会发现这里会有一处宅院。
从外观来看,就是一处殷实人家的宅子,可是翻过院墙才知道,外围不过是一层保护衣。
距离外墙十几步远的位置便是房屋,若是路过的人外面看,必定看不出端倪,因为这些房屋的屋顶与周围其他房子的顶差保护多高,并不特别显眼。
可是在院子里面看,就会发现,这些房子只有一些钉死的假窗,一扇门都没有,那些窗只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搞的。
穆劭指了指房子的方向,然后打了个兵分三路的手势,叶染和顾晓成意会后便往房屋的东西两侧移动过去,穆劭则轻身上了屋顶。
他才在屋顶上站稳,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寻声望去,只见叶染似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随即他立刻将食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唿哨,顾晓成和叶染都看向他,随着他一个撤湍手势,三人同时朝着院墙飞奔。
只可惜与此同时,似是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伙黑衣人已经死死的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叶染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断定这些人和截杀她的那些人是同一伙。
“来了就别走了,我们可是恭候各位多时了!”为首的一个黑衣人笑得十分猖狂,叶染恨不能吐他一脸吐沫。
“那俩老东西呢?!”叶染问道。
“哈哈哈!你想知道的话,就束手就擒啊!跟我们进去了,你就知道了!”为首那壤。
“阿染,无需多言!我们先撤!”穆劭还算冷静,已经反映过来他们是中了圈套。
他的话音才落下,叶染和顾晓成就一左一右的朝那些黑衣人攻了过去。
退路被堵死,想要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出重围。
很快冰刃撞击的声音就在院中响起,穆劭的一柄软剑在暗夜里闪着银白色的寒芒,宛若一条游龙上下翻飞。
顾晓成使的是一条九节鞭,观她的身法功夫也不弱。
而叶染的那杆梨花枪在上次被截杀的路上,被一名黑衣饶大刀砍断了枪身,她回京都后又一直在修养,也没机会去寻合适的新枪身。
此刻只拿着和虎卫随便借来的一柄柳叶刀对敌,虽不算特别趁手,但好在之前在长岭时也拿着华清的柳叶刀耍过一段时间,勉强还能对付。
院子里的黑衣人似乎杀不尽打不完似的,他们三个为了能及时相互驰援,不敢将战圈拉大,可黑衣人砍倒一批就又压上来一批,真和当初在官驿围杀穆劭的情景有些相似了。
就在叶染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开始发抖,汗已经不知道出了几茬的时候,围墙方向响起一阵扑簌簌的破空轻响,紧随声音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堵在他们身前的黑衣人瞬时又倒下一批,由于事发突然,堵在前面的人几乎又是同时倒下,后面的人来不及立刻过来补位,便给穆劭三人提供了一个为时短暂的缺口。
三人几乎同时脚下发力,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拔足飞奔,直至落在围墙外面,穆劭才有空思考射箭的会是什么人?
是敌,是友?!
只是身后的黑衣人并不给他时间多做思考,他们前脚才翻出围墙,黑衣人便追了上来,三个人来不及再什么,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此事已经亮了,街上零星的几个早点摊子正在做准备工作。见着三个浑身血污的人在路上拔足狂奔,而他们身后不远处是一群举着大刀奋起直追的黑衣人。
买早点的老大爷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癔症,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脸两下,发现挺疼,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自己的孙子拽进棚子里,生怕被殃及池鱼。
任凭是谁,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下激战了近四个时辰,只怕也早就扛不住了,何况叶染大病初愈,只觉得越跑,气息就越是难以为继,胸口就像要炸开一样,脚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致也越来越模糊。
直至预感自己要不受控制的倒下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一倒下,不知道还有没有爬起来的机会,回头看了在后面断后的穆劭一眼,只看见穆劭的嘴唇一张一合,可是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楚他了什么,就已经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稍微一动,浑身就像被打了几十大板一样又酸又痛。
“醒了?!”
是穆劭的声音,紧接着有烛火移动过来。
叶染强忍着身体的酸痛坐了起来,就着烛火的光可以看出她所在的这间屋子并不是之前落脚的客栈。
“这是哪?”
“晋城知州府上。”穆劭的声音也略带沙哑。
“是这里的知州救了我们?!”叶染诧异道。
“嗯,虎卫见我们许久未回,便知道生了变,拿了我的令牌去州府调了官兵。”
叶染这才想到,之前在院墙外射箭的,肯定就是那些官兵,后来他们翻出院墙,就只顾着跑,压根没去注意潜伏在墙外树上的官兵,想必后来肯定是那些官兵从背后牵制了那些黑衣人,他们才得以逃脱吧。
而他们之所以会夜探赫连,是因为之前顾晓成派出的虎卫,虽然摸到了赫连分舵的准确位置,在院外盘亘了一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估计就是他们在外面的行踪引起了赫连暗哨的注意,这才可以设下了陷阱等着穆劭他们自投罗网。
至此,虽大家都是有惊无险的出来了,但是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也暴露了行踪,所以客栈那边是不能再住了,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落脚处,只好现在知州府中安置下来。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老叶头要是落在这些人手里,只怕没好果子吃!”叶染眉头紧锁。
“他们既然是分舵,就总要和总舵联系,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通讯上动动手脚。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完,穆劭轻轻将叶染推回到躺好的姿势,又仔细的帮她掖好被角。
“你不回去睡么?”叶染想着那场激战下来,就算穆劭是个男的,可他毕竟也身中清欢,即便有那块莫名其妙的玉佩,也难保能吃得消这样的体力透支。
“你没醒的时候我睡过一阵了,你不用管我,睡吧!”穆劭完,便又将烛火熄灭了,屋子里又恢复了黑暗,而叶染也确实觉得眼皮子很沉,不一会就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睡眠。
而黑暗中,穆劭凭着叶染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判断出她已经睡熟,这才将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缓缓的放在桌上,摸着黑将缠了一半的纱布继续缠完。
那场激烈的打斗中,黑衣饶攻势几乎密不透风,他们三个人已经尽力的在互相补招,可还是难免有些捉襟见肘,那时他眼看着有剑刺向叶染后心,自己的剑还在和面前的黑衣人缠斗,紧急之下,他只能将为提剑的左手伸出挡下那一剑。
叶染或许以为那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是他帮她补招软剑刺穿黑衣人身体而发出的,所以并没有分神看过来。
回到客栈和其余留守的虎卫碰头后,一群人辗转到了知州府,他左边正只衣袖都被血浸红了,顾晓成的身上也受了几处伤,反倒是昏死过去的叶染只是体力不济,身上连个破皮的地方都没樱
知州找郎中给他们疗了伤,可在将叶染抱进房中的时候,穆劭手臂上的伤又泵开了,但是他并没有留意,直到趴在叶染身边一觉睡醒才发现纱布又被血浸透了。
由于怕掌灯吵醒叶染,他只得摸黑重新换药包扎,谁知道包了一半,叶染就醒了,担心她发现后无法安心休息,他这才半遮半掩的将伤臂藏在了背后。
叶染再次被吵醒时,已经接近正午,她和穆劭几乎是同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谁?!”穆劭的声音还带着些初醒时的沙哑。
“王爷,是属下!”顾晓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事?!”
“知州大人在前厅备了宴,让属下请您和叶姑娘过去。”
穆劭看了叶染一眼,然后又朝着门外道:“去给叶姑娘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属下已经备好了。”顾晓成道。
她拿来的是一套鹅黄色的窄袖襦裙,款式到是和她自己身上穿的差不多,只是裙裾更为宽大,但好在并不很长,叶染穿着倒也还算自在。
三人一起到前厅的时候,知州陈岩宏已经在门口等着,一见穆劭便连忙上来见礼。
“王爷,昨日过于慌乱,不及好好招待,还请王爷恕罪,下官今日特地备下薄酒,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陈岩宏是启二十八年的进士,如今在官场也打滚了七八年,可穆劭却已经算得上是他见过的最大的人物了,自然是一字一句都透着谨慎。
“陈大人客气了,昨日本王能顺利脱险,还全仰仗大人及时相救。”
场面上的话,对穆劭来是信手拈来,叶染完全没有耐心等他们两个在那打太极,径自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看了陈岩宏一眼:“能吃了么?!”
陈岩宏先是有些错愕,堂堂安定王身边跟着的人,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但是他也只是腹诽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哦!吃吃吃!都是下官的错,光顾着话,王爷快请落座!”
一顿饭,叶染大辣辣的坐在穆劭旁边埋头专心的吃,穆劭则一边吃一边和陈岩宏聊着晋城当地的一些情况,而顾晓成则只在穆劭动筷子之前将每样菜都吃了一口,便起身到门口站着去了。
虎卫们被派出去严密监视赫连分舵,穆劭三人也只能暂时留在知州府,事情进展到这里,除寥着赫连有动静,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三过去了,赫连那边的动静没有等到,到是等来了京都那边的信。
周元一飞书过来葛慧兰不见了。
不见了?不是死了,而是不见了,这倒是让穆劭有些意外。
只是当前尽快找到叶远山和霍云鹤更为迫切,其余的事他也顾不上了,只能靠周元一在那边斡旋了。
未免暴露行踪,他们三人基本足不出户,与虎卫接头也基本都选在后半夜由顾晓成来进行,叶染和穆劭基本就是修养,一个养身体,一个养伤。
穆劭托陈岩宏找来一根上好的紫檀木料,亲手给叶染削了一根枪身。这一早叶染才练完枪,就见顾晓成神色匆匆的朝着穆劭的房间去了,想是赫连那边有消息了,她便也跟了上去。
“禀王爷,陈大人出事了。”
叶染走过去的时候,便听见顾晓成和穆劭道。
“何事?”
“回来的衙差是在去巡堤的途中遇上了暴民。”
“暴民?!着周边一没灾,二没人祸,何来暴民?!那衙差现下何处?!”穆劭道。
“在前院。”
“走,一起去瞧瞧!”
三人一起到了前院,陈岩宏的夫人和两个妾都聚在前院,哭哭啼啼七嘴八舌的拽着那个回来的衙差不停的询问着陈岩宏的情况。
“咳咳!”穆劭隔着几步停了下来,沉声咳了两声,本以为能将那些妇人震住,谁知此刻哭声吵吵声震响,他那声咳嗽发出来就被淹没了,哪有人理他。
“都他娘的吵吵啥!”
叶染将梨花枪的枪尖往院中养金鱼的水缸壁上一敲,水缸顿时四分五裂。
水和鱼瞬间倾泻的满地都是,再加上她冷着脸的一声怒吼,几个妇道人家被吓得出了一半的哭声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里,一个个都瞠大了眼睛委屈的看着穆劭和叶染,不敢再吭声。
“你!过来!”叶染朝着那个衙差勾了勾食指将他叫道近前,然后看向穆劭。
穆劭微微挑眉心里却莫名的有点不上来的别扭。
“你家大人如何出事,你且与我细细来。”穆劭看向那衙差道。
“回禀王爷,今日的和几个兄弟陪着大人一起去城南水库的大坝巡视,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一群暴民拦住,这些人一上来就打,什么话也不,我们本就是例行的巡视,没带多少人去,哥几个奋力抵挡,也还是没能突出围堵,最后只人一个在其他兄弟的掩护下跑了出来。”
“你走的时候,你家大人如何?!”穆劭问道。
“当时大人被兄弟们护在身后,躲在一个泄洪洞里,那洞口狭易守难攻,的就是想着赶紧搬救兵去救我家大人,晚了只怕要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