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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二十二年,都城建康。
正值春末夏初之季,金粟街羌笛响,江南雨润如酥。
宝殿之内,众僧正以维那起腔,齐声唱到:“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而后引磬随之而奏,清脆空灵。
佛前一人,身披绫罗袈裟,手捧足金钵器,颈挂翠玉念串,现自承前任住持皈依洗礼,三请三拜,静听是妄。
师曰:皈依佛,两足尊。皈依法,离欲尊。皈依僧,众中尊。皈依佛,不堕地狱。皈依法,不堕饿鬼。皈依僧,不堕旁生。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和南圣众。
“一尘,日后为师便将这半生心血交付于你了,你定要好生修行,为师当先去了。”
此番话音刚落,众僧便皆亲眼见着前任住持双眼微闭,气息渐呼渐弱。
不过是含笑圆寂,魂入大荒了。
“为何是我?我本名为沧泱,从来不是一尘。”佛前这人心中实则藏有千千之结,更是挂念红尘,姑且尚未悟解道。
不仅仅是他自己不愿,其实于此众僧也亦然不愿。
一个个的口中虽不曾间断的唱念着《大悲咒》,但实则却乃各怀心思,有口无心——
“为何是他,一无资历,二无佛意。”
“难道我寺百年历史,还无人不成?”
“若非生辰中选,又怎会是他!”
“号为一尘,实则处处是尘。”
“倘不是陛下钦选此人,住持又怎会愿意传此衣钵。”
“哪里能怪师兄们不服,此人就连我也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