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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呢?
若是死不得其所,那当然更可怕。
荆轲从农庄出来后,上了田光的马,一路往雍城方向狂奔。
田骐骥是否还在雍城?谁也不知道。
雍城,那地方现在已被秦兵把守,非常危险……
过不到几,荆轲再次抵达雍城,已是二月十六。
城门有秦兵把守,可是他却有办法。
和上次出城时一样,他等到黑才开始行动。
深夜,四周静悄悄的,守城的几名秦兵打起了瞌睡,荆轲沿着墙壁奔走,毫不费功夫跃上城头,无声无息地翻进了雍城内。
能够飞檐走壁轻松避过秦兵,本是件很令让意的事,荆轲却连半点兴奋都没有,从进入雍城开始,他的心都是提着的,一路上碰见了好几队巡逻的秦兵,他最后蹿进了一个墙角。
等他探出脑袋去看的时候,那些秦兵早已远去,往其他街巷去了。
想要在雍城找个人不是那么容易,他必须找人帮忙,所以最先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对雍城里的情况极为熟悉。
所以,荆轲去了一个地方。
十香酒坊应该还没打烊吧?
荆轲心里在想,他根本不用多想,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杜三婶子。
于是,他提着剑再次跨入十香酒坊。
这一夜,酒坊里却是静悄悄的,除了一个守夜的厮,并无其他人。
荆轲觉得奇怪,问:“杜老板呢?”
厮答道:“出远门了。”
荆轲道:“她去哪里了?”
“你是荆大爷吧?杜老板交代过,若是荆大爷来找,就把这个交给他。”
厮完,走到柜台旁,从暗格里拿出来一样东西,交给荆轲。
荆轲把东西接过来,是一把钥匙。
荆轲很不解:“这是什么?”
厮摇摇头道:“杜老板,希望荆大爷别忘了那夜的约定。”
荆轲忽然想起来,二月初二夜晚,他在施家客馆杀人后,来到十香酒坊,杜三婶子请他喝酒。
那夜晚,杜三婶子提起铸剑师胡大海一家十口命案,是这么对他的:“如今很多人都想找盖聂报仇,除了铸剑师胡大海的几个弟子,还有紫衣堂的人。”
荆轲一点都不吃惊,只:“看来这些年,盖聂的日子并不好过,得罪了不少人。”
“你若以为只有这些人就错了,想要找盖聂报仇的远比这些还要多。”
荆轲道:“哦?还有谁?”
杜三婶子道:“我。”
荆轲道:“我原来以为你只是罢了,你难道和盖聂也有仇?”
杜三婶子道:“仇恨大着呢!”
荆轲道:“什么仇?”
杜三婶子神色慢慢地沉了,隔了良久才:“他拐走了我的女儿。”
荆轲从未料想到杜三婶子还有个女儿,十分意外:“我从未听过你还有女儿。”
杜三婶子道:“你不知道的事又岂止只有这些?”
荆轲承认:“也是。”
杜三婶子突然很好奇,反问他:“你不问问我女儿和盖聂的事?”
荆轲笑:“你既然自己提起,必定会自己。”
杜三婶子微微一笑,道:“你果然很聪明。”
荆轲喝了一口酒,叹了声,道:“可惜,还是不如他,不是么?”
杜三婶子摇摇头,好像并不认同,又给他倒下一碗酒,:“我倒是觉得这下第一剑的位置,也只有你荆轲可以跟他争一争。”
荆轲黯然一笑,突然不想谈这个,只问:“你女儿和盖聂有什么瓜葛?”
杜三婶子顿了顿,道:“听过神丐帮吗?”
荆轲点点头。
神丐帮在列国武林扬名已久,只要在江湖上行走的,有几人不知道神丐帮?
近百年来,神丐帮已是武林门派中的后起之秀,非但是在楚国,就算是在秦国,只要有人提起神丐帮,也会有人为之惊叹,因为神丐帮第一任帮主是名涟四大刀客”第二的六指神丐——慕容止。
杜三婶子道:“你可知道慕容止是我什么人?”
荆轲似笑非笑,随口道:“该不会是你的老情人吧?”
杜三婶子笑容一僵,竟不否认,拿起酒坛子,咕噜地猛灌起来。
荆轲看出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并未去阻止她,因为他曾经也是这样,在想不通一件事的时候,总会借酒消愁。
杜三婶子这么样一个女人看起来霸气而又豪爽,一把捕插在腰间,似乎从来没有人敢惹她,难道她也遇到上了什么无法释怀的事?
荆轲放下酒碗,看着她,不言也不语。
杜三婶子一个人猛灌了大半坛子的酒,脸上已有醉色,却没有醉意,反而脑子很清醒。
可是她又想安静地找个无饶地方去痛哭一场。
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哭,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永远也无法和亲生女儿相认?
——这么样在背后默默地为女儿做那些事,是不是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二十四年前,魏师兄和那个女人成亲的夜晚,我从名剑城跑出来,途中遇上了慕容止,他请我喝酒,陪我聊,他是个很幽默的人,一直在开导我,那一整夜,我们在一起度过,一直到亮还在一起。”
杜三婶子终于放开话匣:“我们相处了一夜,几乎已确定将彼此托付给对方。所以,那个时候,我一点都没有怀疑这件事。他看起来做事让人很放得下心,所以……”
荆轲道:“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杜三婶子承认,仿佛那夜和慕容止在一起的事还历历在目。
荆轲冷冷笑道:“我实在不明白女人。”
杜三婶子道:“有什么不好明白的?”
荆轲摇摇头道:“从你的话中,我听的出你很爱慕你的魏师兄,可是,他和别的女人成亲后,你也只是伤心了一会儿,便和其他的男人走得那么近……”
“有什么不行?”杜三婶子语声里含有怒意,仿佛受到了刺激一样。
荆轲怔在那里,心中笑了笑,喝着闷酒,不再什么。
他向来都不喜欢多什么,他承认这点有时候跟盖聂很相像。
就算他已猜到了杜三婶子想什么,纵使心里不太认同她,却也不会多一句。
因为他和盖聂一样,有时候不需要任何解释和争辩。
唯一不同的是,荆轲的沉默比和盖聂的沉默来得更加沉、更加阴郁。
这种阴郁中带着常人看不出来的不甘情绪。
令荆轲感到不甘的事很多,除了盖聂的事,还有赢蝶。
现在杜三婶子提起往事,荆轲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只是这种感慨都一点点被他藏进这一碗碗的酒水里,杜三婶子提起她的事时,荆轲耳朵在听,嘴里在猛灌着酒。
一碗,两碗,三碗,不知不觉他已喝了好几碗了。
他早就已明白若是对一个人心死了,就不会再掉一滴眼泪,更不会为这个人悲伤痛哭,烈酒过腹,可转念一想,倘若是他荆轲有一死了,又有谁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荆轲忽然笑了,大笑。
杜三婶子的声音停住,吃惊的看着他,在这瞬间,仿佛已把他看成是疯子。
因为荆轲的眼睛是红的,看起来像是在笑,却又像刚哭过了一样。
杜三婶子苦笑一声,从荆轲的眼睛里读懂了什么,又陪他喝了几碗酒。
可是荆轲一点都不在乎,别人随便把他看成什么人,他都不在乎。
虽然不在乎,杜三婶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手里的酒碗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如今,魏师兄的儿子又拐跑了我亲生女儿的心,你这是不是冤孽?”
荆轲整个人如被人用棍子敲醒,吃惊道:“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