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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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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菊回房来还未开口,湘柔已先问道:「嬷嬷来有事吗?」

「恭喜小姐,您的嫁衣方才送过来了呢!」喜菊喜颜逐开,预料湘柔必定会恨

高兴。「嫁衣?」她一脸茫然。

「是呀,爷差人送咱们到京城服侍您时,已着手筹备婚礼了。」

婚礼?

「你是说┅┅他┅,要娶我?」她不是他的仇人吗?即使他有一丝着迷於自己,可真会娶她吗?

「当然呐!爷这般迷恋小姐,自然是巴不得早日娶回小姐,让小姐当名正言顺的福晋啦!」

知道这消息後,湘柔心中虽泛上丝丝甜蜜,可相对的,疑惑亦上心头。

他从未说过爱她,他当真要娶仇人的女儿吗?

或者,他娶她仅仅是因为允?

若是如此,她该嫁他吗?在他仍占念仇恨,未曾回念反观自心之际,她能眼睁

睁见他在仇中陷入两造煎熬?不,她得想想┅┅

「少爷,德聿贝勒急件内所书之事,与宣瑾大人有关吗?」朱四臣见楚慕风阅信

时眉头愈锁愈紧,故而猜想德聿所言之事,当与宣瑾近日於庙堂中引起喧然大波攸关。

楚慕风搁下信函,朝侍立於一旁的朱四臣道:「四叔,当年清啸庄灭门前你将我托与师父,回程路上可曾掳回一名小童抵数?」

朱四臣不料楚慕风突然有此一间,神情有些错愕。「是有此事┅┅当时我和李昭

奉命送走少爷,回程路上偶遇一名落单小丐,思及敌人早已点清我庄内十八条人名,为免留後患,便抡回小丐假扮少爷。只是这事┅┅少爷你如何得知?」

楚慕风示意朱四臣取信详阅。

朱四臣扭曲约脸上因阅览信件而渐渐变色「水沅碰上的人┅┅是云苑!?」他

咬牙嘶吼。当年那名抵数的小丐竟然是毒手之徒水沅!当时水沅在清啸庄惨遭血洗

一役侥幸末死,竟然揭发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血洗清啸庄的凶手并非云蓁,而是云蓁的双胞姊妹──云菀!

「显然这许多年来,我们找错了人。」楚慕风轻哼,面上一迳无表情,眼底却镌刻寒漠。

「当年那小丐真是女魔头水沅!?」朱四臣仍然惊疑不定。「德聿大人又怎会

信那女魔头的师妹所言?毒手是杀孽甚多的邪道,其徒想必亦是邪佞之辈,单单一

个水沅近年来已不知掀起江湖多少腥风血雨,水净之言必不可信!」朱四臣不愿承认──多年来他竟恨错了人!

「水净之言或者不足取信,但德聿所言口就莫可怀疑了。」

「可少爷──」朱四臣仍欲抗辩。

楚慕风挥手制止。「德聿行事一向谨慎,他从水净口中获知之事,必已经过一番

详查,才会行书告知咱们。目前有疑虑之处只在云菀何以假冒云蓁之名血洗清啸庄,且云菀又从何习得赤火掌。」

朱四臣握紧双拳。「云蓁与云菀同为天山童姥之徒,不同只在於云蓁习的是赤

火掌,云菀则得童姥玄冰掌真传。二十多年前赤玄二掌名满江湖,云蓁与云菀同被

江湖人称为正面罗刹,两人相貌一模一样,若非云菀左眼下有一颗泪型朱砂括,两人要互易身分,旁人几不可辨。」

楚慕风阖眼凝思。「四叔,父亲当年确定是与云蓁相恋吗?」

「云菀与云蓁虽面貌相似,但云菀眼下有泪型赤痣之事江湖上人尽皆知,此事少庄主亦是清楚的。」换言之,楚庄主确是与云蓁相恋无疑。

「据你所言,当年父亲曾於打斗中摘下对手面巾,若父亲所见之人是云菀,何

以父亲会脱口道出是你二字,莫非父亲与云菀亦是相识?」

朱四臣陷入沈默。

当年恩怨似已不再单纯,其中匪夷所思之处,现今除非云菀已无人能解。

「我同柔儿的婚事筹备得如何?」缄默中,楚慕风突然改口发问。

「已┅┅筹备妥当。」朱四臣撇唇,面露不以为然之色。即使那女人为少爷生下伶俐可爱的允

即使云蓁非血洗清啸庄之人──她仍是云菀的亲人,仍是少爷自己的仇人。

楚慕风唇色牵出一抹笑,却了无笑意。「记得大肆撒帖於天下,我要在大婚那日生擒云菀!」

朱四臣惊愕不已。「少爷如何得知大婚当日云菀必定上门?」

楚慕风冷哼,眼底射出寒芒。「证据显示柳府血案亦是云菀所为,云菀之所以灭了柳府,极可能肇因於柔儿投水一事,云菀手段残毒,对柔儿却不可谓不在乎,现

今柔儿非但未死,还即将风光嫁入王府,云菀是否会现身,当日便知──」他暂顿,眸光瞬过一道幽湛。「柔儿,进来。」

静心楼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湘柔面容苍白的莲步徐来。她默默伫立於静心楼的

议事厅中,原本玫红的唇已无血色。「四叔,你先退下。」

遣退朱四臣,楚慕风静坐椅上,单手支额,面无表情的抬眼静睇湘柔,黑眸蓄满戾气。两人静默片刻,楚慕风凛冷的眼神已昭示他欲一意孤行。

「不能┅┅放下仇恨吗?」终於,她问。

「你能不认云菀是亲人吗?」他姿态未变,眼底的恨意却愈加猖狂。

「非要伤亡才能眠灭仇恨?」不,不该是这样的!她听到的是他内心苍凉的悲鸣。「记忆,活着一日便永生留存!仇恨亦然。」他决绝地宣示。

见他俊凛的面容上那被仇恨所深刻的刚冷线条,她愈发心疼了┅┅若不能摒弃

仇恨,今生他将因他自惩式的仇恨而永留遗憾。

她岂能眼睁睁的见他自设恨城,堆砌痛苦?

「记忆可以选择开启或封闷,何苦教自己沈溺在忿懑中?」

「我说过,活着便有记忆,毋论开启、封闭,它一直存在。」

何以他要自绝至此,令她心痛?她睇望他,眸底盈泪。「三年前你离我而去,

最痛的,是你自己吧?」

他眸光倏暗。「复仇原是柄利刃,自伤难免。」

「可现下这把利刃要欣向你了,一如三年前你伤我又自伤!」她揪着心口嘶喊,是心痛呵!他僵住背脊,倏然旋身离去。「娘。」允的呼喊忽地传来,她已不知在厅里呆立了多久。

「儿┅┅」她抬眼,见着儿纯稚的小脸,还有┅┅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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