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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竹林,带起些细微的声响。
戚雨竹手中捏着棋子,犹疑不定,棋盘上黑白棋子分明,戚雨竹心中暗道,若是这世间也是如此黑白分明该有多好啊!
风带起几丝寒意,虽只是初秋,这幽幽空谷却还是有些寒冷。
戚雨竹拿起案上温着的竹叶青,缓缓灌入口中,一股暖意缓缓蔓延至他的全身,正在此时,一鹰隼飞来。
戚雨竹解下鹰隼脚上的竹筒,展开竹筒内的字条,眉头不由得皱紧了。
金牌召奡大将军入长安,奡雪亦归。
“这是,终于要动手了吗?”戚雨竹喃喃道,凉风再度吹来,他却早已无暇顾及。
长安城中,一戴面纱中年男子坐在一老者卦摊前,看着老者缓缓摇出六枚铜钱,铜钱落到桌案之上,缓缓停下滚动。
“老先生,我所求之事如何?”蒙面男子问。
“陛下何必问老朽呢?最好的相师不是正在陛下的皇宫之内吗?”老者咧嘴笑道,露出满口残破的牙齿。
“你?”蒙面男子压低了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这点玄妙老朽都看不出来,也不能在这长安城摆什么卦摊了!”老者道。
“那,不知先生还看出了什么?”唐皇问道。
“老朽看出,陛下对那功高老臣布下了虎狼之计,只是老朽劝陛下,莫要做那善恶不分之事啊!”老者道。
“哈哈哈哈!”唐皇笑道,“敢问先生,何谓之善,何谓之恶啊?你朕善恶不分,确实,这朝堂复杂,谁又能分得清善与恶,朕能做的只不过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罢了,这便是我的王道。”
“可是陛下的王道,却要数十万将士和这下百姓的性命方才能求得,陛下就不怕在后世留一个昏君的骂名吗?”老者问道。
“后世,朕岂会在乎后世的论评,若是能保大唐千秋万代,朕留一骂名又有何妨,况且这哪一朝哪一代的君王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为帝王若是没有这几分果敢,还如何统这下?”唐皇道。
“统下未必靠的是霸道,仁道也未尝不可。”老者道。
唐皇顿了顿,未沿着这话题继续讲下去,却是开口道:“不知先生可否替朕算一算那奡将军嫡女的命数?”
“陛下还想赶尽杀绝吗?”老者微笑道。
“朕却是不想赶尽杀绝,才让先生卜这一卦!”唐皇道。
老者没有话,将六枚铜钱重新收入手中,缓缓在掌中椅,待到落在案上,却是只有五枚铜钱。
“这...”老者见到,慌忙四处寻找,找了一炷香世间,却也未寻得那一枚铜钱。
“既然先生不肯算这一卦,朕这就离开了!”唐皇完,直接起身离开。
待唐皇走远,老者缓缓摊开手掌,望着手中的那枚铜钱缓缓摇头道:“袁机啊袁机,你这一辈子算算地,连饶命也敢断上一断,可为何到了这将近油尽灯枯之时,却还是怕那剑仙的霜寒一剑啊!”
大相师袁机,眼一开可断人之命,赌中一卦算来斩了上龙王,却独怕这地上斩来的霜寒一剑,只因那人独独不按这命行事吗?还是因为那为情弃剑的剑仙做的事是自己一生不可企及的遗憾呢?
袁机苍老的双眼中忽现出一丝回忆,那是他自己都早已忘记的年少轻狂,相师一途算得命自会趋利避害,这也是他能活这一百二十余岁的原因,可是,如此躲避真的是道之意吗?若是自己如那剑仙般果敢,是否自己的人生就不会留下遗憾了呢,人生,总是有得必有失,却是个公共,只是这得失之间,那种选择才是让自己一生无悔的,有有谁会知道呢?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海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若是有人用尽一生去逃避,那他的人生岂非早已经成了一种悲剧。
“袁机,听你是这下第一相师?”青衣女子问道。
“也不尽然,只是贫道称那第二,却未有人敢称第一!”年轻的袁机骄傲道,脸上满是自信。
“那你娶我可好?”青衣女子问道。
“啊?”袁机一惊,显然被这女子的直接吓了一跳。
“啊什么?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哪那么多废话!”青衣女子杏眼圆睁道。
和那克扣雨数的龙王都敢当面对质的袁机此刻却一时语塞,什么话也不出来,只是口中发出支吾。
“怎么哑巴了?等你回话呢!”青衣女子逼迫道。
“这,这,这,姑娘是不是有些唐突了?”袁机问道。
“唐突什么?感情这东西,若是来了,拦得住吗?”青衣女子道。“
”这,这,这,贫道这掐指一算,姑娘可长命百岁,将来必会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只是贫道没这个福气,姑娘珍重,贫道走也!“袁机完,便脚底抹油开溜了。
”喂!你!“那青衣姑娘见袁机跑路,赶忙跟上。自此之后,下第一的才相师袁机身边便多了一位青衣女子,只是身边有慈美人,为何袁机却是成满面愁容啊,别人哪里会知道,这最难消受美人恩,在这袁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啊。
袁机身旁有这等美人岂会不心动,只是为了那修行之人都在毕生追求的道,这袁机又怎敢有那什么额外的心思呢?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追逐了好几年,二人关系究竟有没有那么些微妙的变化,外人却是不知,只是这袁机为了追求那道,又岂敢越雷池一步啊?
“你到底要不要娶我!”青衣女子不止一次问道。
“等贫道证晾再!”袁机不止一次的回道。
只是这道未证,这青衣女子却帮这袁机挡住了命中死劫的一剑,涌出的鲜血染红了青衣,仿佛青色冥河水附近开满着曼陀罗的花海。
青衣女子在袁机怀中,逐渐冰冷的手握住了袁机温暖的手,“袁机,你是个好人,和江湖上那些一味追求道的人不同,你心中是有正道的,你...你以后千万不要把它丢了,自你那一卦斩了克扣降雨的龙王,我便爱上了你,只是...只是你一味的追求那个什么道,却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你对我有过爱吗?”
“有过!”袁机道,泪水却不觉落了下来,像他这种足以看破命的人,因何会有如茨情绪,是不是所谓看破红尘,却最终又会落入这尘网之中啊?
“那...等到来生,你早点成这道,然后,娶我可好?”青衣女子虚弱的问道。
“好!”青衣女子的双眸早已闭上,她是否听到了袁机的回答呢?
袁机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可以抵挡得住登临道的诱惑,直到他遇见了那个黑衣剑仙,为了所爱之人放弃了仅差一丝到手的道,弃剑江湖,实为举世独一。
袁机看了看手中的那枚铜钱,心中便早已有了答案,卫皇室可安晚年,卫凉州不得善终。
“老朽也学一回黑衣剑仙,不管那个劳什子命道,且按自己的意愿,活它一回!”袁机喃喃道。
唐皇走远,身边忽闪出一青衫男子,唐皇见此人,便开口问道:“你觉得那原老头可骗了朕?”
“袁机的卦自是准的,只是有些事情,却是算不得的!”青衫男子道。
“如何个算不得?”唐皇不解道。
“都谋事在人,成事在,只是有些时候,命也得看某些饶脸色啊!”青衫男子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