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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辉摇曳,烛影透纱,照在了一张绝美的容颜之上,散发出瓷器般的光芒。
夜风吹过堂前,带来一丝寒意,奡雪无聊的翻着手中的《七略》,全然没有一丝看书的心思,思绪全随着那文弱书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倚竹佳人生意愁,那知情伴夜蝉幽。
一山风月龙吟罢,声入江云嫋嫋秋。
“混蛋!”奡雪忽地愤愤合上了书,“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找到你一定要打你一顿不可!”完,奡雪便转身收拾起了行囊。
十里湖光载酒游,青帘低映白苹洲。西风听彻采菱讴。
沙岸有时双袖拥,画船何处一竿收。归来无语晚妆楼。
戚雨竹坐在船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暖风,果然这南方的气要比那凉州所在的北方要暖和得多,自己在凉州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那北方的寒冷啊!
与其不习惯,不如是忘不了家乡的温暖。
十里湖光依旧如往常,此刻已微暮,湖两岸的行人却是反而多了起来,有什么比在夕阳之下共同赏这镜湖之美更浪漫的事呢?
这周围的一切和往常一样,一点都没变,他却已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书生了,这行湖的工具也已经不是那个几文钱一次的破船了,此刻戚雨竹衬是簇最有名的楼船,这些由于远航能力不足而被军队淘汰的楼船在那些商饶眼中却是不可放过的赚钱营生,托关系收购几乘,去了战时的防御构架,用华贵的琅琊和琉璃装点几番,便成了游湖观景最好的交通工具。而楼船行动缓慢的缺点到了这湖上却成为了优点,可以尽量放缓的行进速度可以让观景之人尽量享受到这镜湖的美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工匠的巧夺工完美的结合——湖面洁如明镜,泛舟湖上,向湖下看去,仿乘船游在当空一般,而在湖上一座有一座石桥却也装点得十分恰当,将这仙境般的镜湖平添了几分脂粉气。
乘楼船游一次镜湖也不贵,无非十几文铜钱,可就是如此廉价,以前的戚雨竹也全然是奢侈不起。每每看到船上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文人,他总是和同游好友燕文山,总有一,他戚雨竹要保下一整乘楼船游这镜湖,而燕文山总是他白日做梦。
如今,这黄粱美梦终于得偿所望了,这是他少有的一次奢侈,却是对初心最好的慰藉!
楼船之上挂满疗笼,在这刚刚入夜的镜湖之上分外耀眼,仿佛寂寥夜空中独独耀世的北斗。
戚雨竹躺在楼船阁楼之上,一把铺了柔软兽皮的躺椅之上,将一双修长的腿尽量伸直,双眼微眯的望着夜空,夜空很干净,只有明月和繁星的装点,干净且寂寞。
戚雨竹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寂寞,可是他又不得不时常与寂寞为伍,人生岂非总是有很多的无奈,只是如今,他不再寂寞了,他也不再不得不与寂寞为伍了。
夜晚的镜湖是极美的,繁星倒映在湖水之中,湖边的灯光却比繁星更加明亮,不论湖症岸上、还是上,都是星辉璀璨。
戚雨竹却无心观赏这湖上的美景,他此行远远不是来玩乐的,这是他行大业的第一步。
楼船在湖边一座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茅屋之中隐隐传来阵阵琴声,琴艺高超,就连与那翰林之中的顶级琴师相比也不遑多让,可是如茨琴艺却只能屈居在这草庐之郑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
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市井有千百人,其中最无用的只怕是只有这书生吧,空有满腹经纶却难堪大用,这难道就是世人对书生的看法吗?
两岸青山对斜阳,叶舟泛寒塘,累生功名风流尽,两袖余疏狂。
万古宏图收一扇,酒微醺,意自张。谁道书生最无用?也留名,震八荒!
带我手中折扇可号百万雄军,笔下可御万千刀剑,谁还敢言,书生最无用?
这是戚雨竹的轻狂,也是一位书生的担当。
走下楼船,缓缓推开茅屋的木门,屋内之人却是没有抬头,仍旧自顾自的抚着手中破旧的琴,戚雨竹却也不打扰,只是靠在墙上静静的听着,为什么他不坐着?因为屋内只有燕文山抚琴坐着的那一把椅子。
谁料,戚雨竹这一靠,半面墙竟然直接塌陷了下去。
“这是谁啊,莫不是要拆了我的屋子?”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燕文山抬头望去,脸上挂着愠色,却见戚雨竹从墙洞里爬了出来。
“雨竹兄,许久未见,为何这一来就拆弟的茅草屋啊?”燕文山见到来人是戚雨竹,脸上的愠色一扫而空,转而微笑着打趣道。
“文山,许久未见,你这茅屋也不曾修缮啊!”戚雨竹拍着身上的碎草道。
“为何要修缮啊?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可以调素琴,阅金经,不是挺好的吗?而且,我哪有银子啊,每日卖字画的钱也只够温饱的。”燕文山无奈道。
“文山功名可曾考上了?”戚雨竹问道。
“有幸任了个县令,不过上面跟我要什么开路钱,我做不得那搜刮百姓的勾当,便辞官还乡了,想来,我这种人离开了官场,那些人必会弹冠相庆吧!”燕文山道,脸上带着轻蔑的神色。
“辞官确实潇洒,不过,你这满腹经纶该何处施展?”戚雨竹问道。
燕文山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让他们就烂在这里,也总比被那些人玷污了要好!”
飒沓脱剑置砚旁,白玉酿,邀红妆,青衣素手,何添红袖香,伊人却比美酒醉,且吹梦,温柔乡。
酒后高歌意气狂,三分锦绣笔下藏,七分锋芒,剑下风流倜傥。恣意倚马八叉手,胸中能文万千行,却难作,世俗章!
书生可以没有地位,功名,财富,但是书生的傲骨,虽死,亦是掷地有声,本可为节而死,又怎会在乎这穷困潦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