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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追查到真相,抓到真凶,线索就这么断了?胡仙仙心中一凉。
米副统领看着马窜窜的尸体向胡仙仙怪异地笑了笑,竟然没有先询问米多宝的下落。
他这一笑,胡仙仙回过神来,立刻以灵气感知,马窜窜的魂魄还飘在周围没有散去,因为是横死,鬼差来得要迟些。
胡仙仙赶紧召出风流金波鉴,淡淡金光如水波粼粼,将马窜窜的魂魄收入鉴中。
米副统领看不懂这些,更看不到马窜窜魂魄,只是狐疑地旁观。
片刻后,胡仙仙收起风流金波鉴,旁边的厢军士兵才提问,关注胡仙仙找到米多宝没有。
胡仙仙说:"已经找到了,并妥善安置好了。"
“多谢,救犬子性命之恩,愿听一切差遣回报。”米副统领言辞恳切了些,终于像个正常父亲了。
随后,胡仙仙发灵符让马鸣风告知米多宝马窜窜已死的事,并再托他照顾好米多宝。
米副统领一再感谢后,再说了杀马窜窜的经过。
米多宝逃跑后,马窜窜以为他跑回陵州了,架着破马车往陵州方向疾驰去追;而米副统领又骑着马往皖州方向狂奔。
在陵州通皖州的官道上,米副统领正好撞见马窜窜,拦截下破马车。
没有找到儿子,米副统领厉声逼问马窜窜,听说儿子已自己逃跑了,他不相信。
把马窜窜抓来捆着,准备押送陵州大牢,一路慢慢行着,并审问着。
马窜窜实说了已逃跑,可米副统领不肯相信,干脆又说藏在了秘密地点。
撒谎骗米副统领,要想他说出米多宝的下落,得保他顺利远走高飞,还威胁米副统领,想找到儿子就得给一大笔钱,不再是一千两银子了,涨到了两千两银子。
米副统领脸色阴沉,不答应也不拒绝,马窜窜口水说干了也没得到个回音。
没走多远马窜窜还试图逃跑,当时一片混乱,在愤怒当中米副统领杀了他。
米多宝已找到了,绑匪又被杀了,米夫人也投案自首了,事情该到此为止了,可胡仙仙心中仍然无法轻松,仿佛拨开一层迷雾,却仍有迷雾重重。
到了州衙,米副统领主动投案诉说杀马窜窜之事。
因当时混乱,米副统领是悲伤愤怒中才杀人,且马窜窜绑架米多宝是事实,衙门和厢军众人都请求对米副统领从轻发落。
胡仙仙没有跟着求情,也没有反对知府答应轻判米副统领。
她赶着要了间僻静楔厅,布好灵气光罩,向马窜窜询问破裤腿儿的事。
已是鬼魂的马窜窜不需要钱,也不必耍什么花招了,快说实话才能让他自己死得值得些。
胡仙仙很快问出那破裤腿儿的下落,在马窜窜所驾马车的车厢下夹层里。
迅速到外面,找到还丢在州衙的破马车,幸好米副统领来不及翻找,取了破裤腿儿后,胡仙仙又再返回询问。
马窜窜告诉胡仙仙,这破裤腿儿属于厢军统领的官服,因陵州没有厢军统领,一直都是由副统领代行统领之事。
所以,米副统领一直在领统领的官服,因外袍区别明显,他没穿过,只穿外裤和官靴过过瘾。要不是他劣迹太多,早能当统领,差那一级十几年升不上,非常想升。
开院门喊救火时,马窜窜最先到院子中,看到裤子刚燃起来,裤腿儿烧了半边,另一边烤得焦黄,可金线绣的松枝纹还很明显。
以前喝酒吹牛时,米副统领曾特意在狐朋狗友面前炫耀过官服,马窜窜印象很深。
又见上面有血迹,顿觉此中有蹊跷,连忙灭了上面的火星儿,揣了入怀。
胡仙仙细看手中破布,先前没注意,这时分辨出真是厢军统领官服所配的外裤。
而那从废墟中刨出的金线绣残片,应当是马窜窜急于灭火扯下来的,布料部分烧毁,绣片因材质特殊得以有残片。那金线虽不是真正金丝所制,也是镏了金粉的锡线,比棉麻织物耐烧多了。
胡仙仙又问马窜窜,曾找了不知是有何用途的铜铆片两个,米夫人说是铆在鞋尖,让他看看到底做什么用。
马窜窜说铜铆片是铆在鞋尖,但不是一般鞋,铆片是官靴才用。
靴头上有一个类似虎头形状的挺括棱角,那是为了让统领们显得更威武,当中要衬了铜铆片才有挺括感。
胡仙仙和马窜窜对视一下,凭这两样可推测动手杀人的是米副统领,而不是米夫人了。
挥手送马窜窜去找鬼差后,胡仙仙拿着官服外裤破布,和铜铆片出门,没有先去告诉陵州知府有证据了,而是飞去皖州询问米多宝。
"你父亲出了一点事,估计会被贬去驿站养马,或许以后还有翻身机会,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能保证你衣食无忧。但是呢,你父亲还隐藏了更大的事,或许会落得身首异处了。你母亲要拉扯你,会非常艰辛,甚至有可能母子饿死。你愿不愿意保你父亲?"
听了这些话,米多宝两眼发懵,不知道胡仙仙要问什么。
"父母之间,必须要选一个,你是愿意跟着父亲,还是母亲?"胡仙仙换了一种问法。
"他们怎么了?是受伤了?还是死了……或者我爹休了我娘?"米多宝渐渐慌乱起来。
"你那般聪慧,你仔细想一想,你的曲姨娘死了,但胡海忠并不是真凶……凶手还有可能是谁?"
"你的意思……是我爹,或是我娘?他们……他们不会的吧?"米多宝呜呜咽咽哭起来。
对于一个小小少年来说,让他知道家中惨剧很残忍。胡仙仙让他做选择,是为他以后能无怨,也是考察他心性。
胡仙仙都不知道为什么有仙缘的人身世都这般凄惨,为了磨炼?或者仅仅是因生活过得舒心的人都不想修行,过得糟心的人才不得不修行?
"谁没有行凶,就保住谁。"米多宝哭得眼睛通红,可哭过了后,他很决绝地说。
胡仙仙默默看着他,很多同龄孩子面对这样的事会无法做出决定甚至会完全呆了,他能这么说,心性不是常人可比。
看到马鸣风赞许又疼惜地看着他,胡仙仙郑重地说:“大师兄,收他为徒吧,也方便照应他。”
马鸣风和米多宝都愿意成为师徒,胡仙仙嘱咐两句,又再回陵州州衙。
胡仙仙去找陵州知府交出了证物,再让胡海忠、米副统领、米夫人当堂对质,尽管米夫人一再强调自己是凶手,可物证面前,米副统领辩不出什么。
“把儿子交给那样一个暴戾冲动还喜欢吃喝玩乐的男人,你能放心吗?你别怕儿子的前程受影响,他已经是皖州地仙的弟子了!”胡仙仙严肃地对米夫人说。
随后,又传了从皖州接回的米多宝上堂,确认儿子有所依傍后,米夫人一改之前态度,后来还说出真相。
当时,在乱骂乱打的米夫人根本没有察觉丈夫已经回来了,而拿了佩刀准备出门的米副统领看到柴房中有异常。
到门口正听见曲春香在乱嚷乱叫,米副统领仕途不顺,已经心情烦躁,又想起曲春香居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还想跟着胡海忠,更是生气。
那种窝囊和愤怒交织的感觉难以形容,激得他怒火中烧,一把扯开米夫人,抽刀捅死曲春香。
被拉开后,米夫人趔趄两下才稳住身形,看着鲜血爆溅都惊吓得忘了尖叫。
愣怔片刻后,顿时想到了各种后果,她首先想到的是儿子米多宝以后该怎么办?
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抢过米副统领手中的刀,用自己的裙子擦了两下,擦了多数血后又跑到屋旁再舀清水冲洗。
刀上完全干净后,飞快跑回柴房赶紧递回米副统领手中。
把完全处于癫狂痴傻状态的丈夫拉出来,又打翻油灯引燃柴房,又把当天才买来的灯油全泼在曲春香身上,让火力主要猛烧曲春香的尸体。
回头看到米副统领裤腿儿和鞋上有血,连忙让他脱了官靴丢进火堆,又把外裤脱下扔去,裤子轻薄些,扔得离燃得猛的火略远。
见她忙来忙去,米副统领渐渐回过神,帮着她处理现场。因抽刀急,拴腰上挂刀的带钩松了,后来又被柴棒刮一下,彻底掉下,当时忙乱也顾不得去捡。
后来米多宝被熏醒,他们让儿子来帮忙,但并没有告诉儿子发生了什么。
等邻居们都跑来救火的时候,最先到的是马窜窜。
这马窜窜和米副统领也算相熟的,又是个只会花天酒地不会挣钱的老二流子,当天正好喝了酒又赌输了钱,无处可去,且在小巷子里屋檐下凑合一晚,便于第二天早上去米家借钱。
所以米家起火后,他最先发现异常,院门打开后,也是他最先冲进院子里。
当时的火势很大,但烧得很集中,米副统领匆忙中脱下的外裤扔在了柴房边缘,还没有烧尽。
什么坏事都做过的马窜窜不同于那些憨厚邻居,他一眼看出那外裤上隐隐有血迹,感觉有蹊跷,迅速把破裤腿儿揣了起来,再若无其事帮着救火。
第二天一早,米副统领夫妻忙着商议怎么陷害胡海忠的时候,马窜窜正忙着怎么靠那一点证据来要挟米家夫妇,然后得一大笔钱财。
胡海忠没有得着美人,还招来一出;米夫人没求着财,没能欺着谁,还失去丈夫;马窜窜没诈来钱,还丢了命;米副统领杀小妾的同时也杀了亲生骨肉,一尸两命已算惨,再差点儿失去妻儿,又最终自己受刑;曲春香求个踏实靠山,半生没求着,还凄惨横死!
命运的结局,其实早已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