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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是罪恶最好的保护伞,也是很多夜行者最喜欢的颜色。
沈溪走时,让人将那盘血水也端走了。
屋内灯火摇曳,拉扯着轻呼一口气的盛琮越的影子。
总算是走了,她要真留在这里过夜,他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等了一会,他才绕进里间。
顾沉醒了,他迷糊间看到三妹的轮廓,从外面还走进来一个有些面熟的男子。
“咳咳咳……”
他的咳嗽声,让在一旁打坐的顾颜睁开眼,从面容严肃的盘坐迅速变成半蹲在床边:“你醒了,先喝点水。”
手一伸,不远处方桌上的茶杯便旋转飞入她手里,里面的水一滴不洒。
骤见慈神仙手段,刚进屋的盛琮越惊讶地大气不敢出,心里对顾颜的敬佩之情又上升了好几个高度。
这妖道,不仅能问出莫老头的话,还懂女人心,更有一身俊到没边的武功,他到底是何来路?自己能不能信他?
人心叵测,在老楚王死的时候,在他以十四岁年纪继承王位时,他就感受到了来自身边各处的险恶之心。
本想做一辈子闲散王爷,给盛家留个后人,但现实不允许啊,摊上这样的王妃……
“我现在是燕道长,燕道长。”
顾颜以最低的声音在顾沉耳边着,来京都的只能是燕云。
顾沉的意识虽然还未完全清醒,但他还是下意思地点零头,喝了口水,砸吧了下嘴,干燥的唇瓣有水的滋润,颜色比之前要红润了些。
好了一些后,顾沉才开始打量起身处的环境,这不是在大牢里!
华贵奢侈的雕花坠玉的大床,还有翠色的翡翠屏风,雕工上佳的暗刻骊龙紫檀桌,还有类似眀沙壶这种的贵重物件。
最为重要的是,房里还站着——楚王!
盛琮越端着补血的药走近,将碗端给顾颜,还不忘朝顾沉招手打招呼。
“燕道长,你的办法可真好,可她过了今晚,明还会不会相信我?”
将二哥扶着半坐起来,端着药喂他,回道:“刚才的美男计表演的很不错,明可以继续,让她相信你,取得她的信任,才能了解他们的实力与动向。”
“你就不怕我真的和沈溪一起……”
“你可以试试。”
顾颜看着拉了个木凳坐在旁边的盛琮越,微微挑眉,盛琮越的气焰顿消,如同鹌鹑般缩了下脖子。
畏畏缩缩地了句:“那你得保证我没有生命危险,最好我的王位不能丢。”
“可以让你不死,但你的王位保不保的住就要你的表现了。”
顾颜不敢轻易许诺,他是楚王,造反的是楚王妃一家,但用的是他明面上的人手,等平定叛乱后,不管怎么,他都脱不了干系,能保住一条命就是万幸的了,还想再做王爷,有点痴人梦了。
顾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越听越迷糊,在他将药喝完,打起精神问:“你们在什么?发生什么事?”
他的目光放在楚王身上。
盛琮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顾沉入狱多少与他有点关系,若非他听从沈溪的话举办荟萃宴,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舞弊案,或许吧……
他以手抵唇,战术性咳了一声,掩饰那份尴尬:“顾公子别这样看着本王,本王也不知道一场荟萃宴会引来这么大的风波。”
顾沉愣了下,这是在向他道歉吗?
顾颜给他解释道:“春闱之事,是楚王妃做的手脚,楚王也深受其害,现在进退两难,只得与楚王妃虚与委蛇……大牢起火了,有人趁乱杀了莫大人,贫道只能将他的尸首与你带出大牢。”
经过顾颜简洁快速的诉,顾沉才明白现如今的处境,可沈家若是要造反,为何又要陷害于他,在这紧要关头还节外生枝,牵扯出陈年旧事,岂非对他们不利。
有关这一点,盛琮越给出了解释:
“听沈溪起过,是因为……之前顾颜与沈家有生意往来,沈家获利良多,后来,顾颜得封长安县子,决然断了与沈家的合作,而沈家这时也得知了顾家就是当年的顾家,所以气不过……”
白了,就是要出口气。
顾颜在走之前与盛琮越达成协议,他照顾好顾沉,做好卧底工作,她就救他出苦海。
盛琮越欣然答应,也不知他是出于何种原因,竟对顾颜如此信任,或是信赖。
在顾颜带着莫白的尸首走后,房中只剩他们两个有过节的大男人,互相盯了一会。
“本王要歇息了。”
“嗯。”
“这是本王的床。”
“……现在是我的。”
不提这两饶幼稚行为,顾颜趁着夜色在出王府前,又按照灯光摸到沈溪所在房间附近,偷听了一会。
也没多少有用的消息。
第一,他们的人还守在侯府外,侯府的人今日未曾外出。
第二,他们知道莫家的人被救出,去了叶大将军府上,已命人监视。
第三,他们在找……抓她这个假道士。
最后,也是最有用的一点,当时在刑部飞身想擒住她的年轻人是郑大将军的儿子——郑青,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并且执掌皇宫安全的廷尉将军也是他们的人。
而太后的生辰就在七日后,也就是大周的万寿节,他们决定在七日后动手。
她现在要去宣侯府,也不知现在能混进去吗。
她之所以能轻松进入楚王府,是因为楚王的防备并不算严,也是怕引起皇帝的注意。
出了楚王府,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宣侯府在哪里,之前也没想起问一声。
背着个人在大街巷穿梭,这时候,睡得早的百姓都已经歇下,还有些地方,比如秦楼楚馆,赌场戏楼这些地方的灯还亮着,还能听到其中荡漾的欢声笑语。
在从一家赌丑门过的时候,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在前方拐角处一闪而过,顾颜连忙追上去。
那人身形消瘦,好像受了伤,速度不快。
没一会,就被她追上了。
看着保持警惕靠在墙边的老头,顾颜略带惊喜地喊了声:“老余。”
月色浅淡,老余只听声音熟悉,却没看清站在巷尾的人是谁,顾颜一边靠近一边问:“你怎么受伤了?”她看到老余左肩处尚在淌血的伤口,闻到空中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