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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自然不知道自己接取的任务有何不妥之处,一路上毫不停歇的飞遁着。
其法力快要耗尽之时,也舍不得使用灵石补充,而是降落在某处,靠打坐调息来回复法力。
四天时间,墨言便远远的看到了上京高大的城墙。
此时城外的行人也开始密集起来,为了不过于引人注意,墨言落下身形,在官道边随便租了辆马车,向上京城驶去。
作为一国的都城,上京的城墙修筑的自然是十分宏伟,墨言曾经来过数次,也没有多看几眼。
在把守城门的官兵,粗略几句盘查过后,马车便直接进入城中。
城中的景象则十分热闹,刚一进城,马车的速度便不得不慢了下来,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路面之上人流涌动,毕竟是梁月国的最繁华之地,这是墨言儿时居住的那座屏江城无法比拟的。
马车行驶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在一处气派非常的朱红色门楼前停下。
门楼匾额上写着“李府”两个金漆大字,府门前则站立着两列手持长戈的官兵。
墨言下了马车,结了车资,又看了看天色。
此时天边已然是一抹残阳,到了黄昏时分,相信那位李知府应该已经办完公事,回到府中了。
在官兵警惕的注视下,墨言从容的几步走到府门之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和一锭沉甸甸的银子,交给了拦在其面前的官兵。
“劳烦这位差官大人跟知府老爷通禀一声,这点小意思请收下,给兄弟们买碗茶喝。”
官兵一见眼前这位年青人出手居然如此大方,原本的冷峻面容立即和善了几分,让其等候片刻,便一转身的进入府中。
对于墨言,世俗界的银两比起灵石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而那封书信,则是族中发放任务之前早已准备好的。
墨言也拆开看过其中内容,无非是为其编造了一个王姓世侄的身份,而信中的结尾落款处,是只有这位李大人才能看懂的,墨家与之联络的暗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府门大开,从中快步走出一位四十多岁,身穿华服的中年人,一众家奴仆人则紧跟其后。
此人仪表堂堂,面容儒雅,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其面带笑意,一见在门口等候的墨言,便立即开口说道:
“原来是贤侄到此,本官与王兄多年不见,他身体一向可好?”
“承蒙李大人记挂,家父身体还好,此次小侄前来,多有打扰。”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快快请进!”
李知府笑容可掬的将墨言让进府中。
墨言自是也客气的拱手称谢,仿佛真的只是这位李知府的一位世侄。
李知府身后的家奴们也对墨言有些另眼相看,他们这位知府大人何曾对一位晚辈如此客气过,看来大人口中的那位王兄,应该是大有来头之人才对。
刚一进府门,墨言就看到一队巡逻的官兵快步从其面前经过,府中正在劳作的役从,见有生人出现,都是一脸警惕之色,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丝沉重。
就连这位面对自己时,始终表现出春风满面的李知府,眉宇之间也隐藏不住一抹愁云。
墨言只觉得一股人心慌慌,风声鹤唳之感扑面而来。
李知府直接将墨言引进书房,然后冲身旁的家奴们挥了挥手,冷声说道: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家奴们应了一声,都退了出去,但有两人却是原地未动。
这两人虽也是一身家奴装扮,但目光精芒外露,太阳穴微微凸起,腰间似有什么东西隐藏其中。
他们此时都一脸问询之色的看向李知府。
墨言自幼在家中习武,在未被宗族测出灵根之前,一直是被其父亲当做一名镖头来培养,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两人都有武功在身,而且好像还不弱的样子。
“二位也请暂且回避一下吧,还有,让那班下人不得靠近书房十步之内。”
李知府面色一缓,冲两人客气的说道。
“是!”
两人看了看墨言,稍作犹豫,最终还是一抱拳,脚步轻健的退出书房。
李知府见两人将房门关严后,方才面容一肃,其正了正衣冠,直接拜倒在地。
“下官参见墨仙长,刚刚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这梁月国传说中的修仙大族“墨氏宗族”,是其能够短短时间便晋升知府的最大靠山。
在整个朝庭中,如他一样受墨家恩惠扶植起来的重要官员更是不计其数,这让他能够刚刚一入上京做官,便可以广结人脉,大展拳脚。
而且每逢他遇到被政敌打压,或是需要巨额银两疏通之际,墨家也总是可以及时为其打点一切。
这位李知府对墨家则是誓死报效,甘为奴仆。
虽然眼前之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但他也知道,修仙之人与凡人之间有着那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
“李大人,起来说话吧。”
墨言对李知府行如此大礼倒是并不感到意外,他此时的身份代表整个墨家。
其神色从容的坐到了书房中唯一的一把太师椅上。
李知府起身后则诚惶诚恐站到了墨言身前,垂首而立。
“这几日,你可曾查到那行凶之人的线索吗?”
“说来惭愧,下官这知府之职本就是查办案件的,但那行凶之人武功高强,十分狡猾,却是未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武功高强?那行凶之人不是只在暗中纵火和投毒吗?难道现身了?”
“仙长有所不知,昨日深夜,本宅突然闯入两名蒙面刺客,杀害了数名官兵和一位五品带刀护卫,大概是见无法轻易得手,便逃之夭夭了。刚刚您看到那两名家仆打扮之人,也是五品带刀护卫,原本共有三人的,是皇上听说下官府中有人行凶,特意派来保护下官的。唉!结果却惨死在下官府中,实在是不好向皇上交待的。以他们的武功,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李知府愁眉紧锁,接连叹息着。
墨言心中却冷笑一声,以他年幼时在镖局中的耳闻,那朝廷中所谓的“高手”,跟真正的江湖好手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李知府接着说道:
“这三次事件,致府中已经相继丢掉了十几条人命,闹得府中上下,皆是人心慌慌啊!”
墨言则是脸色一松,这凶手既然已经现身,说明他们急于下手,忙必生乱,这次任务看起来反倒变得简单许多。
“李大人无需紧张,既然我已经到此,那两个刺客自是无法再次逞凶了,不过,查出幕后指使之人才是重中之重。接下来,这出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当晚,李府大排筵宴,说是为这位王公子接风洗尘。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闻着酒菜香气,欣赏着席前一众舞姬扭动着的摇曳身姿,墨言心中感叹一句:真他娘的腐败,不过我喜欢!
席前坐着李知府的正妻和数位子嗣,他们看着这位“王世侄”,则有些傻眼,老爷居然用接待上宾的规格,来接待一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晚辈,而且此人还一副从容不迫,怡然自得的样子。
刚刚李知府那位桀骜不驯的长子“李长浩”,只是态度稍有不敬的问了墨言一句其出身来历的话,都没等墨言开口,就被李知府直接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番。
一向被其父宠爱有加,在府中说一不二的李长浩,此时满脸通红,闷闷不乐的低头不语,还时不时看向墨言,露出不善之意。
其它人自然也不敢多嘴什么,于是,只好神情各异的暗自猜测着。
另一张次席则坐着府中一众女眷,包括几名妾室和数名女儿,年龄与墨言相仿的也有三四人之多,她们偶尔偷眼去看这位皮肤白皙,气度不俗的“王世侄”,竟还不时露出些许羞涩之态。
此次接待这位王世侄,老爷竟让她们这些不常轻易离开深闺后宅的女眷们,都一同前来陪宴,可见这位后生身份的不同寻常。
李知府的几个女儿竟已经开始暗中琢磨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
墨言对投来的这些目光根本未加理会,只顾品尝着眼前的美食,喝着美酒,看着美人。
不过其耳朵,却不时微微一动,这种细微的动作,自然是无人察觉。
酒宴过了一半,李知府才让众家眷离席,然后又示意一众舞姬上前陪酒。
这位李知府虽也见过几位墨家的仙长,但每次相见都只是匆匆数面,便飘然离去。
他打算好好款待一下这位难得能留在府中的墨仙长,以表其对墨家的耿耿忠心。
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墨言面对着这些秀色可餐的绝色佳人,以及她们露出的雪白玉颈和她们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对之意。
不过,当李知府提出让这些舞姬陪自己侍寝时,墨言却是直接婉拒了。
墨家宗族对子弟有着严格的规定,不得滥情于世俗界,以免与凡人生出情愫,即使是一夜风流这种事,也是不被允许的。
凡发现有子弟与凡人私定终身,便视为情节最严重之事,将会被直接逐出墨家。
这倒不是宗族希望墨家子弟遵守什么清规戒律,而是为了保证家族灵根的纯正与延续。
李知府与墨家的关系也算密切,墨言自然不想往枪口上撞。
这倒让李知府心中大为赞叹,这位年轻的墨仙长毕竟是修仙之人,能够坐怀不乱,有着一颗超脱的清修之心。
墨言如果知道李知府的想法,也许会笑出声来。
酒宴撤去后,李知府为墨言安排了一处离自己最近的房间,供其休息。
以墨言此时微弱的神识,探查范围虽然极为有限,但也足可以覆盖李知府居住之处,稍有风吹草动,他便可以立即知晓。
此时,墨言正坐在整洁房间内,手握一枚玉简,一副若有所思之色。
此玉简正是从墨峰储物镯中得到的那份。
刚刚墨言已经用神识探查过,玉简中记载的是一种叫做“铁甲术”的功法,正是墨峰修炼的体术。
墨言对体术自然是很感兴趣,但看过其中内容后,不免又大失所望。
铁甲术修炼的条件,竟然需要修炼者身具某种强化体质的灵体。
那墨锋拥有的是难得一见的“开山灵体”,这也是墨家小辈中,只出了他这么一名体修的原因。
而墨言的灵体却是“炼脉灵体”。
这种灵体既不稀有,也不实用,跟其它无用的灵体,统称为“废体”。
当初四长老为其检测出炼脉灵体后,大概觉得没有必要解释此灵体有何作用,只是一带而过的表示,灵体已经觉醒,可连墨言自己都未曾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也并不奇怪,像这种废体,都很早就会觉醒,觉醒灵体也不需要如何苛刻的条件,当然,由于灵体的作用不大,通常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不死心的墨言也曾让墨显帮其查过炼脉灵体的作用。
其作用无非是使经脉更加坚韧一些,修炼功法时,走火入魔的机率要低于常人而已。
通常拥有此种灵体的人,会选择修炼更易走火入魔的魔功,这样倒是比其它人能多占些便宜。
可墨家身处正道盟所属之地,修炼魔功等于自寻死路,一经发现,就会被当做魔修处理掉。
而且那魔修施展魔功时,不是嘴唇变黑,就是指甲变成紫色,还有最搞笑的,有些魔修的头发竟也花花绿绿的,如同戴了顶绿帽子,就算是可以修炼,墨言都不会考虑。
对于自己这废体,墨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等你们走火入魔的时候,就知道炼脉灵体的好处了!”
他也只好经常如此安慰自己。
墨言摇了摇头,将玉简收起,然后坐在床榻上,打坐修炼。
其神识却一直探出体外,耳朵也保持着一丝警觉。
翌日一早,墨言和李知府已坐在了书房之中,房门轻扣几下,却进来了“另一位”李知府,这人一脸的苦相,墨言和李知府看后却是相视一笑的点了点头。
来人正是易容后的李长浩,此时与其父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昨晚李长浩与墨言说过话后,就被墨言注意到了,如果此人扮成李知府的样子,在府中显眼的位置来回走动,没准可以很快便将刺客吸引出来。
他一大早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知府,李知府虽面有难色,却不敢不从。
就这样,李知府借口身体有恙,便不再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