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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进行了两个月,人妖两族各有损失。无月之夜,梁沁出了妖军兵营,来到赤金河边上,与等候在此的贺云霄、毓文碰头。
“……你跟在离焱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今次就随我们回去如何?”
这不是贺云霄第一次劝说她,妖兵几次失利,穷奇已经开始怀疑军中有内鬼作祟。趁现在还未被发现,早日脱身是最好的选择。
不等梁沁点头答应,朦胧的夜色深处,几声轻响传来。三人立马全身戒备,神识往声音传来之处探去。
一袭白衣的高大男子,摇曳着身后蓬松的九条尾巴,悠闲走来。他看似步履缓慢从容,如闲庭信步,实则用了缩地千里的神通,几息间便到了近前。
九尾狐无咎?梁沁来不及思考他为何会在此,便被强大的妖息笼盖住。
贺云霄和毓文二人也是动弹不得,一脸焦急的看着无咎靠近梁沁。
“没想到,你是人?”
来这里时,梁沁收了月锦百变袍的作用,恢复了人身。按说这无咎从未见过她的真面目,难道这一路上她都被这只大妖跟随,所以认出了她?
梁沁心中后怕,她向来谨慎,不曾想还是没有发现尾随她而来的尾巴。
不,这会儿她脑子转的飞快,意识到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自乱阵脚。这家伙到底是真的发现了,还是炸她,得先搞清楚才是。她轻笑一声,模棱两可的道:“前辈说这话是何意?”
“别装蒜了,”他倒是痛快,直接挑明,“我早就看出你不属于妖族。”
原来是早就盯上她了。
但凡大妖,实力皆在金丹以上。他们三人今夜落在这白狐狸手里,想要脱身,怕是不易。
“既然已经被前辈识破,我也无话可说,前辈是要抓我向穷奇之王请功吗?”
“还真是机灵,”他噗呲笑出声来,“都说狐狸狡诈,我看你更是诡计多端。事到如今,你还想拿话激我?”
他乃涂山王子,高傲而尊贵。请功的说法,岂不让他自降了身份?再者,此次征伐,说来只是邽山内部的问题,他的身份,不适合插手任何事情。
“不敢,”梁沁端正态度,很是诚恳的道歉,“晚辈失言,望前辈见谅。”
做人嘛,随时得学会服软。既然这狐狸无意插手人族和穷奇之王的恩怨,不妨求他放过。
“我涂山和邽山好歹是联姻关系,今日之事被我碰到,总不能袖手旁观。虽我不会拿你们向穷奇之王请功,却也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这威胁很到位,梁沁一下子听出了他话语背后更深层的意思。
“前辈需要晚辈做什么,不妨直说。”
“果然聪明,”他再次笑道,“我话还未说透,你竟已经猜出了我的目的。既如此,我也就不饶弯子了。我且问你,你除了能化作马妖,还能幻化成其他妖类吗?”
“这个嘛……”身上有多少种手段,哪儿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威逼利诱也不行。“恕晚辈……”
“你若无法随意变化,”他打断她,道,“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麻蛋,又威胁她。
“前辈想用我的变化之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您要先放我的两个同伴离去。”
他瞟了贺云霄和毓文一眼:“我对他们二人不感兴趣,既然你提了,我答应了便是。”
说完,收了妖息控制。梁沁三人只感觉身上一松,又能活动自如。“谢前辈!”
这狐狸如此痛快的放过了贺云霄和毓文二人,想来他不是让梁沁只帮个小忙这么简单。
“好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他要带她走还不容易?却开口寻求她的意见,如此留着余地,果真是求着她呢。
得了自由的毓文、贺云霄非但不赶快离去,反而传音给她:“小沁沁,你不能跟他走,他是妖,定然没安好心。”
“你有办法脱身吗?”
梁沁佯装无事的样子,跟在无咎的身后,朝着无尽的夜色走去:“你们俩个安心回去就是,不必为我担心。”
这个时代还没有用于代步的飞行法器,若想在天上飞,可收买善于飞行的妖兽。离开赤金河,无咎便逮到了一只山鹰,威逼利诱之下,强制它驮上二人,朝涂山飞行。
这山鹰仅是一阶的妖兽,飞行的速度算不得快,从赤金河到达涂山,整整用了七日之久。
太阳初升,照亮了东边连绵起伏的山丘。山丘之下,万里草毯铺垫,是一副柔和秀美的画卷。一汪湖水镶嵌,如明镜般倒影着湖边的华光紫树。
这种树,她的芥子秘境里也有一棵,就是长得好看而已,毫无他用。
“这便是涂山?”梁沁站在树下,环顾天地之间。
无咎不答,朝着紫树施法。
天地转换,湖面倒竖,踏着紫树的枝干,他的身影消失在湖面之内。
“傻楞着作甚?还不快跟上?”
无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梁沁恍然,立马也踏上紫树,身体轻而易举的穿入湖镜之中。
镜内别有一方天地,山川瀑布、宫阙楼阁,在轻柔的薄雾中时隐时现。这里的建筑早已超越了上古早期,凸显出了中期的风格。
梁沁感叹:“好一处世外桃源。”
无咎的嘴角弯了弯,并不赞成她的评价:“很快你就会知道,这里并不像你今日所见到的这般美好。”
梁沁紧走几步,跟上他,下意识的说道:“请问九王子带我来此,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做我的亲随。”
梁沁看了看自己屁股后面的狐狸尾巴,才知道为何这家伙非让她幻化成一个单尾巴的白狐狸。一路走来,梁沁看不到其他妖兽的影子,来来往往的,皆是长着各种颜色、数目不一的尾巴的狐狸。
“在涂山,狐狸的地位是由尾巴的数目来决定的,”他边走边向梁沁解说,“九尾最为尊贵,三尾次之,一条尾巴的,只能在这里做妖仆。”
梁沁郁闷,她最近怎么老是摆脱不掉做人随从的命运?
不过这家伙千里迢迢把她带到这儿来,只为让她做一名亲随?谁信?他说看上了她的随意变化之能,定然是要利用她做些不想为人所知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