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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恩侯”府世子逃婚了!
轩辕帝国立国六百余年以来,下八州一百零八郡,都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更何况,被他逃婚的未过门妻子,乃是世代镇守南疆、号称“一门三将军”的“勇毅侯”府唯一的千金,称为“方三姐”的帝国闻名的大美人。
帝国以武立国,昔年高祖公孙无疆扫平六合,威震海内,捉东桑国主昭田力之,以为马夫,充南琉国公主、后妃以为内宫,又西出西陵山,铁骑踏破西召王都,从此海内四夷尽数纳入帝国版图。
当今在位的是帝国第十一位皇帝威烈帝公孙承命,也已登位十五年。经过历代帝王的励精图治,帝国繁华如锦,河清海晏,强盛已极,但南方群山和原始森林之中,还有无数蛮人部落,不时作乱。
方家世代守边,连年击退前来袭扰的蛮人,因此勇毅侯方尽忠因功已加封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两个儿子方从龙、方从虎也被封为从四品的明威将军,是以称之为“一门三将军。”
勇毅侯唯一的女儿,名叫方杜若,因为从生长在军侯之家,七岁练刀,九岁骑马,十三岁便已能提刀上阵杀敌,听还拜在云台山妙臻真人门下修习道法,不仅美名远播,悍名也是下皆知。
当年高祖一统海内,分封诸侯王七人,其中公孙子孙三人,异姓王四人,分别镇守坤州、兑州、离州、震州、巽州、坎州、艮州,自己则居于乾州,建都常
除诸侯王外,帝国又分封一百零八诸侯,分守各郡,以为郡守,艮州的青岩郡历来由乌家镇守,号为“昭恩侯”。
逃婚出走的,正是“昭恩侯”世子乌世鉴。
此刻的他,已经在侯府所在地岱平城外一百余里外,朝着艮州第一高峰“凌云峰”而去。
他相貌清朗,约有十七八岁,瞧来温润如玉,只是那微微斜飞的浓厚双眉平添了一些凛然之气。
这时正是严冬季节,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积雪已有一尺来深,空阴沉沉的,雪花仍然象鹅毛般落下,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雪,凛冽的寒风吹打着他的脸庞,飞扬的雪花落满了头发衣衫,茫茫雪地里,只有他的一行脚印,渐行渐远。
他回头而望,岱平城早已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哪里还看得到一点影子,只是前方高大的凌云峰,却越发显得巍峨森然。
下之山莫多于艮州,艮州之山莫险于青岩郡,青岩诸山之险,当以凌云峰为首。
凌云峰高两千五百丈,乃是下三大山脉之一诸连山脉的最高峰,壁立有如刀削,无路可上,半山以上常年覆盖皑皑白雪,沿途有九弯十八险,又多有毒虫猛兽,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攀上峰顶,却只在沿路留下一具又一具被冰雪掩盖,亘古不腐的尸体。
据,凌云峰的云烟深处有能飞星逐月、餐霞食烟的仙人。
雪路难行,双腿已被雪打得透湿,浸入肌肤,冰冷刺骨,乌世鉴却咬牙前行,他知道自己离家久了,定然会被发现,要是被侯府派出来的护卫追到,自己要逃,便是千难万难了。
但他在雪地里走了许久,已经是全身乏力,手足渐渐发冷,脑中突然闪过府中那燃烧着乌木炭的温暖,他张口吸入一片雪花,强行将那脑中的温暖驱散。
府里再好,他也不愿意回去,因为,那对他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他七岁那年,也是象今这样的一个大雪,母亲卧在在病榻上,已经生命垂危,一口接一口的吐血,父亲却一夜未归。
府中派出数批下人前去通知父亲,父亲却迟迟没有回来,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父亲竟是在城职归月楼”里,和一个女子喝酒,虽然得到母亲病危的消息,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是一夜未归。
那晚,年纪的他在母亲榻前守了一夜,等到第二早上父亲满身酒气的回到家中,母亲已经撒手西去,临终前拉着他的手,了句“不要怪你的父亲。”
但他又怎么能不怪父亲!所以,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心里便对父亲万分仇恨,将他视为仇人。
从此,父亲越是要他做什么,他就偏不做什么,乌家世代以武传家,他就偏偏不习武,明明书读得极好,一笔字闻名青岩郡,书法文章得到满城赞誉,到了科考的时候,他就偏偏乱写乱作一通,到处乱涂,故意名落孙山。
昭恩侯乌峻性子严峻,家教严厉,乌世鉴就偏偏到处惹事生非,惹得满城之人避之唯恐不及。
因为这些缘故,他从到大不知受了父亲多少责打,屁股上不知挨了多少板子。
但他却因为对父亲的恨意,丝毫也不改,所以在艮州诸郡候的子弟中,赢得了一个“来子”、“废物”的名号。
随着他年岁渐长,越发对这金碧辉煌的侯府感到厌恶,这次父亲为他订下这门亲事之后,他心中便打定了要逃离的主意。
他要逃离这处牢笼,逃得远远的!
这一出来,就永远不再回去,哪怕是死在异乡,“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他仰头吸了一口凛冽的冷风,目光坚定,既然选择了独自前行,又哪能畏惧风雪。
茫茫的风雪中,又有多少象他一样的少年,选择远离家乡,一头闯入未知的命运中?
“踏踏”“踏踏”,远处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在这杳无人烟的大雪之中尤其突兀。
身后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在茫茫雪地中就象是一片黑云,四蹄溅起雪泥,口鼻中喷出浓重的白雾,破开风雪而来。
马上的骑士也是一身黑色大氅,全身裹在黑色当中,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精光外露。
乌世鉴见这一人一马来得好快,连忙朝旁边让开,但那黑马蹄上溅起的雪泥,仍然将他的衣衫溅湿了好几处。
他心头微微有些发恼,用手轻轻拍打,却突然听见一声马嘶,那匹已冲过他身边的黑色骏马,竟然突然转身,又朝他冲来。
他吃了一惊,转身要躲,头顶风声呼呼,一只大手已经当头抓来。
这只大手就象一只铁钳子,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将他凌空提起,横放在马背上。
他放声大呼,风雪顿时灌进嘴里,那人伸手在他下巴处一扭,一阵剧疼袭来,下巴已经错位脱臼。
乌世鉴痛得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那人已经将缰绳一拉,调转马头,双脚在马肚上用力一夹,纵马飞奔而去。
马背上颠波得厉害,他的下巴更是痛得难以忍受,心里又惊又怒,不知道这人莫名其妙把自己擒来干什么。
他用力在马背上挣扎,那人一只手提着缰绳,一只手紧紧将他压在马背,沉声道:“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一刀将你杀了。”
乌世鉴一惊,他听这人声音阴沉,隐约含着杀机,心知他不是笑,只好停止挣扎。
他心中转念,不知道这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莫非他是父亲派来的,要捉自己回去?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又吃了一惊,但不过过了片刻,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他虽然身子横在马背上,却知道这匹快马并不是朝侯府方向奔驰,而是朝向凌云峰而去。
捉住自己的这人语气凶狠,动作凶悍,必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既然朝凌云峰的方向而去,自己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凌云峰下面有个城,名字便叫作凌云城,不过几千户人家,但是在这城中,却驻扎着青岩郡的精锐之师--“黑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