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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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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懿王侧妃有惊无险的消息从王府里传出来,陆修年悬着的心放下,抬头看了一眼王府的门匾,眉目清冷,染上了一丝肃杀。

是夜,懿王携王妃皇宫赴宴,陆修年闯进了懿王府,翻遍了整个懿王府也没有看到沈洛秋的影子。

沈洛秋去了哪里?

陆修年看向另一个方向,灯光灿烂,点亮了半个长安城的天空。

身影一闪,脚踏飞檐,目光所及处已经有那一辆熟悉的马车,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阿弥陀佛,施主深夜可是要去哪里拜访何人?”

老僧拦住了陆修年的路,后者虔诚的一礼,“大师是方外之人,晚生要去做一件事,希望大师不要阻拦。”

陆修年的师父是个老和尚,每天诵经念佛,虽然身在破庙,却依旧守着清规戒律,信着他的佛。

所以陆修年便对眼前的人多了一分敬重。

既是出家人,总是断了六根清净,所无所求为自己的总是少一些,为别人的,总是多一些。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道一,见施主身怀我佛家功法,有意同施主论道,望施主应允。”

道一僧人身披红色袈裟,陆修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师父也有一件,却从来都没穿过,那也是那间破庙里唯一一件如新的东西。

“晚生陆修年,不懂佛法,不敢同大师争论。现下晚生有事要做,先走一步,若有缘改日相遇定聆听大师教诲。”

说着陆修年要走,那僧人却如影随形一般挡在他前面的路上,眼看着要追上的马车,就这样慢慢的走远。

陆修年忽然间明白了,“大师可是要阻我去路?”

道一僧人淡淡一笑,“受人之托,带给陆施主一句话。”

“谁?”

道一僧人说,“那位女施主料到陆施主会有今日之举,所以特地托贫僧转告陆施主,南橘北枳是因为根扎的还不够深,来年秋收时分,橘子就能成熟了。”

陆修年微怔,他知道这是谁说的话,也只有她才能有如此的自信。

“可她现在的情况,我不能视而不见。”陆修年说。

道一僧人笑,“陆施主,视而不见未必不好,你此刻去了未必就是她想要的。贫僧的话带到了,陆施主如何,自己抉择吧。”

话虽如此,可僧人迟迟不曾离去,就好像看不到陆修年离开,他不会放心一般。

终究,看着那辆马车上的人进了皇城,陆修年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回到酒馆里,本该关门的时候,老板娘还是给他留了一扇后门,却不曾想老板娘已经等候许久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修年,发现他完好无损老板娘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饿了吧,厨房还给你留着饭呢,我去给你拿。”

陆修年微怔,老板娘人很好,虽然外面的人都说老板娘是个厉害的角色,可陆修年心里的老板娘却始终都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然而,陆修年还不至于让老板娘给自己捡饭,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却被老板娘先一步拦住,“去前面坐着吧,我也没吃饭,留了一壶酒,一会陪我喝两杯。”

陆修年道了一声“好。”

他从老板娘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那是一种旁人看到了也会感觉到悲伤的眼睛,可是那悲伤之中带着一丝温暖,只要有那一丝温暖,便足够拯救一切了。

陆修年饿了一天的肚子,可此刻吃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两个人坐在后院的石磨旁边,老板娘喝了一口酒,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自顾自的喃喃道,

“长安城很大,可站在长安城里也是四方的天,酒馆很小,抬起头依旧月明星稀。小时候总觉得长大了像阿娘一样做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相夫教子,可到最后才发现,那需要这世间顶好的运气。”

陆修年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老板娘自说自话,说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可能是酒喝的多了,也可能是天上的星星太美了,美得让人忘记了那许多不曾说出口的,究竟有多难过。

“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就觉得这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穷困潦倒也好,锦衣玉食也罢,只要身边的人是他,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老板娘笑着说,可眼角却蓄起了泪水,

“可后来才发现,我需要他,他却未必也同样需要我。这世上的人啊,活着总有太多的不得已,不论你我,通通身不由己。”

等了半天没有声音,陆修年手边的一杯酒还是满的,老板娘已经抱着酒坛子坐在旁边,靠着石磨昏昏欲睡了。

陆修年弯起唇角,酒馆西施睡熟的时候原来也是如此的憨态可掬。

看了一眼杯子里的酒,陆修年还是没有拿起来,只是将老板娘送回她楼上的房间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如今的懿王侧妃,终究不是将军府里自由自在的鸟儿了。

————

姬如雪遇见陈堔是很巧合的一件事,巧合到,她发现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就住在陈堔的家对面。

一天傍晚,姬如雪在楼下散步的时候碰到了从外面下班回家的陈堔,从前的都尉,如今的陈大律师。

从燕都城到平州,这得是什么缘分才能碰到啊。

不过此刻的陈堔很明显不认识姬如雪,从她身旁面无表情的走过。

姬如雪挑起眉梢,没有多大的感觉,反而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

转身时,姬如雪看到了那个拎着外卖回家的男人。

背对着阳光的男人朝着姬如雪的方向走过来,披着温暖和光明。

“你要的铁板炒饭,给你带回来了,回楼上吃东西吧。”男人说。

一个平凡的人,却能带给姬如雪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听一些人说起,这是爱情。

爱情,姬如雪反思着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那些年,是不是真的拥有过这样的感情。

不过,那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她身边的人带给她的。

可平静的生活总是会被一些事情打破,比如说楼下的花园里突然出现的疯狗,咬在了男人的小腿上。

赶走了疯狗,姬如雪再看向身旁的男人,脸色苍白,而腿上的伤口,却是一片月血色,看的人触目惊心。

姬如雪伸手想要帮他医治,却发现自己的能力根本不管用。

另一边的男人却十分温柔的说,“没事,去医院打一针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姬如雪只能抱着这样的想法,然而她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

江元汐刚刚冲完澡,还没擦干头发,门便被敲响了,她有些讶异,因为几乎没人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就算是萧寒也不例外。

门外的人是谁?江元汐疑惑的走过去,透过门孔里看着外面的人,有些微怔。

打开门,江元汐看着门口的李相卿,“你怎么来了?”

李相卿蹙起眉头,眉目之间尽是担忧,“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江元汐摇了摇头,“没有,就我自己,有事?”

李相卿道,“出事了,我打给你没有人接,所以过来看一眼,接下来几天不要出门,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

“怎……怎么了?”

李相卿的样子太严肃,让江元汐的心也随着紧张了起来。

看啊,他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就算过了再久的时间,也一样有办法牵动着她的心弦。

“平州爆发了病毒,现在街上有很多人都患病了,警方正在想办法解决。”李相卿说。

江元汐不怀疑他说的是假话,因为他是李相卿。

“好,我知道了,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江元汐问。

“不要出门,记住了。”李相卿避而不答,却也没有立刻离开,只是说,“一会儿你可以去楼下的超市多买一些东西,公共渠道里暂时是不会发通知的。”

江元汐蹙眉,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那些场面上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元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而且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李相卿的衣服也有些褶皱,和他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全然不同,显然来的匆忙,额头上大汗淋漓,说明跑了很远的路。

说完了该说的话,李相卿准备离开,江元汐却忽然开口,“等我一下,既然是警察,用要帮人帮到底吧。”

李相卿有些疑惑,转身时听到那人说,“等我一下,我换一件衣服下楼,这么晚了,我一个人下楼,万一遇到了那些人怎么办?我害怕。”

李相卿恍然,在门外等待,不一会儿的功夫江元汐出来了,只是头发还有些明显的湿润。

“走吧。”江元汐说着已经走在了前面。

害怕两个字她是怎么说出来的,江元汐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刚说完她便有些后悔,现在真是没脸转身面对那个人啊。

本来她只是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可现如今,却是第一等尴尬事。

然而偏偏就在江元汐心里天人交错事,李相卿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有责任保证她的安全。当然,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到了楼下的超市,江元汐挑了一些吃的,各种食物,拎了两个大大的口袋,还要李相卿再送上去一趟。

折腾了一个来回,李相卿终于离开了,江元汐微眯着眼睛,看着楼下的李相卿远去的身影,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她就在平州啊,竟然还有人在平州动手,真是……

忽然间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就在江元汐的身后,后者转过身,面对着只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萧寒,有些错愕的同时,下意识的防备起来。

看着她抬起的手,萧寒有些失落,“我记得那一次好像只有你在维护我。”

江元汐有些恍惚,却记起了萧寒说的那一次,也是黎清的太子死去的那一天。

“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是个好人,不应该有那样的下场。”江元汐说。

萧寒笑着,很温和的样子,“我信。”

这世上其他人说的话他通通可以不信,唯独眼前的人,他不会怀疑。

因为她是陶紫鸢,无论什么时候,永远是那个在东宫里自己教授技艺的女孩,那个可以护在自己身前的人。

江元汐道,“平州府怎么了,人类现在的能力,不可能有控制不了的病情。”

萧寒看向窗外那个渐渐消失的影子,眸光闪烁,“是啊,人类现在确实很发达,有很多外力可以借助,可是他们也忘了,天地之间的资源是有限的,他们在剥夺其他物种赖以生存的机会,自然会遭到报复。即便那样的话,代价很沉重。”

江元汐努力思考着萧寒话中的意思,忽然间看着眼前的人,“你,是你做的?”

萧寒看着透明的窗户,却也能从里面看到自己,没有否认,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为什么?”江元汐不懂,她不懂作为人类到底哪里威胁到了他的存在,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天,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命脉。

“你是天,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那些人根本没有办法和你抗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有一些人从你这里偷走了不该属于他们的,那你收回去就好了,为什么要牵扯那些无辜的人?”

“无辜?”萧寒看着她,眼睛里的平静让江元汐感到一丝恐惧,只听到他平静道,“你觉得他们无辜,可有些并不会这么觉得,我是天,却不是一个人的天,更不是一群人的天,而是整个世界的天。天地间的万物不只有人类,还有其他的物种,老虎,狮子,兔子,老鼠,一草一木都在等着我给他们主持公道。可公道要如何评定?”

江元汐不知道,更没有办法回答。

“代价,谁愿意付出代价向我交换,那我就满足他们的愿望。陶紫鸢,你以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不是只有人类的社会才会有社会,世间万物,都是如此。”

萧寒苦笑着道,“过犹不及,所以凡事总完给自己留个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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