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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年看着江元汐手里的天启,笑了笑。
江元汐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样子温柔。
就像是春日里的冰雪消融,耳边鼻息之间鸟语花香。
这一刻江元汐不由得好奇,这位辽东王想起了什么。
辽东王,王辽东,征战沙场,从不心慈手软的陆修年,想起了那一盒香粉,他亲手交给了一位姑娘,而如今,另一个人却又递给了自己一柄利刃。
“还从未有过魂做守护者吧。”陆修年说。
接还是不接,已经不是是否能够作为守护者的问题,而是是否能够存在的事情。
“嗯。”江元汐点头,很诚实的告诉他会有怎样的后果,“有可能重新获得生存的权利,也有可能就此灰飞烟灭。”
话音刚落,江元汐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就这样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天启。
而在那一刻,天启似乎感觉到了异物的触碰,发出了强烈的震动,陆修年死死的握着手里的剑,从掌心传递的痛苦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五脏六腑都在背撕扯着,而这一切留下的印记都在灵魂之中。
白色的光芒消失,江元汐看着地上多出来的一道影子,眉梢轻挑。
身旁的陆修年慢慢睁开眼睛,已经是满头大汗,握着天启的手也有些颤抖。
可是,跳动的心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再一次站在了阳光下,身体里的血液在真实的流动。
“恭喜你,契约成立。”
江元汐道。
没有过多的喜悦,反而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陆修年看破没有戳破,而是挥起了天启斩杀着四面八方围上来的丧尸。
江元汐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转过身看向外面的街道。
街上很安静却不是因为这里是学校,而是因为已经没有正常人了。
然而江元汐伤感的却不是这场灾难,而是她与李相卿之间的羁绊,彻底不在了。
随着天启易主的同时,也注定了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是啊,她没有那么伟大,就算她为萧寒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可这不代表她就要四处奔走相告,那样的结果只能是被人当做疯子,没有任何改变。
可现在,她能听到每个人心里的声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神也没有办法了。
江元汐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孩子,或许他们是江元汐唯一有能力去守护,也有理由去守护的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因为陆修年的存在,至少这一小块地方是安全的。
李相卿赶到的时候陆修年还在战斗,天启可以随着使用者的心意而改变攻击力,比如此刻陆修年只是让这些学生和老师们沉睡了过去。
李相卿赶到的时候看到手握长剑的陆修年,惊讶的不是他一身长袍,而是陆修年手里的天启。
然而片刻后,李相卿走到了江元汐身旁,再见到她安然无恙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位是……哪里来的道士?”
是啊,这个时候还能穿这样的服装,也就只有那些下山的道士,这样的想法没有什么任何异议。
陆修年看了一眼江元汐,后者对李相卿道,“还有两个学生,把他们一起带走吧。”
李相卿点头,倒也没有再追问陆修年的事情,只是眼中的狐疑迟迟没有散去。
和许多电影里的剧情相似的是,仍旧有许多幸存者,可活下来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
几个人坐上了车,陆修年也坚持不了太久,好在李相卿的车开的速度很快,也得益于这个路上实在是没有什么正常人。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时的会有一些人冲到车子旁边来,顿时间鲜血混杂着各种汁液在车身上迸开。
好在有车窗作为格挡,不然的话此刻车上的人便已经成了食物。
然而即便如此,秦九还是害怕的惊叫出声,整个人被洛阳揽在怀里。
那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可这个时候他却成为了一个男人。
陆修年坐在一边,目不斜视,可眼角的余光里却多了几分温柔,当然他没有忽视那些觊觎着鲜血的东西。
忽然间陆修年看着车窗外的被江元汐称为丧尸的东西,想起了长安城曾经也有这样一场灾难。
不过,那一场灾难的面积却没有这一次的要来的强烈,广泛。
————
本是夜晚十里繁华的长安城,如今刚入了夜便已经是家家闭户,街上有巡逻的人正是前些日子陆修年扯虎皮的九门提督府的人。
听着门外马蹄声经过,陆修年却不敢合眼,或许楼上的老板娘不会知道,但这已经是他守在门口的第五个晚上了。
五天前的命案陆修年还记忆犹新,那是一具完全失去了血肉和精魂的尸体,就像是被人吸干了血液一般,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尸体,十分骇人。
九门提督贴出了告示,长安城入夜便要宵禁,官府正在追查命案。
凶手是谁陆修年不清楚,然而有幸目睹那尸体情况的陆修年知道,那是一种来自于西域的邪术。
吸人精血,为的是补充自己的能力。
这样的功法有着十分显着的作用,但是之所以是邪术,不仅仅因为他丧尽天良,更是因为对练功者本人也有着极大的反噬。
凤凰山脚下的僧人说,男人练此功必形容枯槁如鬼魅,女人练此功,虽形容艳丽,但寿命不长。
可一般练习这种邪术的人都是看破了生死的人,又怎么会在意那些?
陆修年守在门口,厨子和杂役他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楼上的老板娘,这间酒馆里唯一一个不会功夫的人。
老板娘是什么人他不在意,他只知道那个人是他现在需要保护的人,仅此而已。
至于他为何保持着如此高的警惕,不是因为陆修年小题大做,而是老板娘的特点太符合这种功法需求的人。
女人。
而且是美丽的女人。
之前死的那个人就是青楼的花魁,而老板娘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自然也可能成为目标。
但陆修年还是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可就在这第五天的夜里,子时刚过,陆修年听到了从房顶上传来的声音,那是有人在踩着瓦的声音。
方向,正是老板娘的房间。
忽然间窗户被推开了,陆修年也在这一瞬冲到了楼上,踢开门抢先一步拔剑砍向了正要偷袭老板娘的人,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似乎没有想到陆修年会突然出现,很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还是毫不犹豫的向陆修年攻来。
一双黑铁的鬼爪抓向陆修年的方向后者执剑抵挡,速度之快寻常人根本反应不及。
可是陆修年做到了。黑衣斗篷看向陆修年,奇怪的是陆修年却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
不知是否因为黑夜的缘故。
但总之,黑衣人抬起鬼爪抓向陆修年的脖领处,后者似乎看穿了他的攻击,再一次挡住。
这一次黑衣人收回了手,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凝视着。
对,就是凝实,陆修年感觉到他在凝视自己,因为一些原因。
但很快黑衣人轻笑一声,“你的功法是哪里学的?”
陆修年平静道,“与你何干?”
黑衣人冷笑,“那是佛家的功法,除此之外,没有人能破我的鬼爪,你的师父是谁?”
“我说了,与你何干?”这一次是陆修年先一步发起进攻,毫不留情,而且每一步都直奔向黑衣人的命门。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无论是黑衣人还是陆修年都有高手的实力,只是陆修年清楚的感觉到,黑衣人的实力是二品,可他却能同自己抵挡许久,这其中想必和那邪术是分不开的。
屋子里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了厨子和杂役的注意,老板娘也很快醒来。
“这……是怎么回事?”老板娘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惊叫出声,可还是惊讶的不能自己,不是因为打斗,而是因为那个黑衣人的脸……
察觉到自己被人看到了,黑衣人明显有些愤怒,下手的力道也随着重了几分,陆修年猝不及防的向后退去,黑衣人便趁着这个功夫攻向了老板娘,陆修年蹙眉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来得及说一句,“向左!”
老板娘反应快,不知道对不对,但还是向左躲去。
刚刚好避开了黑衣人的鬼爪。
然而攻击并没有就此打住,鬼爪横扫,眼见着就要碰到老板娘的脖子,而且一旦触碰便是见血封喉的节奏。
陆修年的剑及时的出现,隔开了鬼爪的攻击,只听到“当!”的一声,老板娘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只是耳边的声音影响了她的听力。
陆修年隔开了鬼爪,下一瞬抓住时机踢向黑衣人的下盘,黑衣人紧追不舍,继续攻向老板娘,似乎发现了这个属于陆修年的致命的弱点。
然而方向却是让陆修年出其不意的,这一次提醒也来不及了,眼见着鬼爪要刺向老板娘的心脏,陆修年手中的剑扔了出去,一边将老板娘抱了起来,算是躲过了这一次。
可剑没了,黑衣人得意的看向陆修年的方向,“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年轻人,你的前途无量,何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没了性命!”
陆修年弯起唇角,全然没有将黑衣人的话放在眼里,
“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打便打,技不如人是我自己没有本事,可对一个姑娘下手算什么本事?”
怀里的老板娘忽然间脸红起来,陆修年没有注意到只是一味的观察着黑衣人的动作。
老酒鬼说,有些人打架,技不如人,可这一张嘴的功夫却比刀子还要剜心,古时候有人就曾经凭借一张嘴骂死了对方的军师,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千万别小瞧了这张嘴的威力。
陆修年从来不敢小瞧,比如说此刻,他不得不防备着这是黑衣人的另一个打算,想要扰乱他的防备,然后出其不意,到那个时候自己和老板娘都得死。
忽然间门被推开了,正是迟迟未到的厨子和杂役,看到两个人来黑衣人明显有些意外,随即便从窗户离开。厨子追了出去,杂役看着老板娘在陆修年怀里的姿势,愣了片刻后,说了一句,“我出去看一看。”
说着便从门离开了,随手带上了房门。
陆修年有些不明所以,可老板娘懂啊,心中直骂杂役眼睛太尖,不过讶异要是在这里,恐怕自己会更加难堪吧。
“你不去帮他追一下人?”老板娘问。
陆修年放下了老板娘,一直到确认其稳稳的站在地上,这才利落的松开了手,“厨子哥能追上的,老板娘受惊了。”
老板娘摇了摇头,“还好,还好,你来的及时。不过,你怎么会来的那么快?就像是守在门口似的?”
伴随着老板娘的疑惑,是陆修年想要离开的冲动,“我忽然间想起了楼下的碗没刷,我去刷碗。”
想要溜之大吉的陆修年被老板娘扯住,挣脱的话陆修年可以,但老板娘摔倒了怎么办?
陆修年被留下,再老板娘的逼问之下,只能说,“我只是正好有些事想要找你,碰巧,碰巧而已。”
可陆修年的解释,老板娘还是不信。
“什么事?”老板娘问。
陆修年一边不准痕迹的让老板娘松了手,一边将袖子里的香粉盒子拿了出来,“街上看到的,店家做活动,瞧着你喜欢,就顺手买了一个。”
老板娘笑了笑,倒是没有客气接过了脂粉盒子,“顺手?做活动?”
陆修年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谎言要被戳破了吗?
“知道这是什么紧俏货吗?能有货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来一个做活动?怎么着也得一两银子吧。”
老板娘说。
陆修年微怔,随即笑道,“老板娘英明绝世。”
“少来!我告诉你啊,交代清楚怎么大半夜从我门口经过的?你兜里那点银子怎么买得起?哪来的钱?”
此刻陆修年除了高呼老板娘就是老板娘,连他兜里有多少银子都清楚,除此之外,他觉得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