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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朝着田伯传招手,一个个两眼无神,动作机械,在这重重迷雾当中,更是诡异骇人!
田伯传吓出一身白毛汗来,躲在严语的身后,声音颤抖着求助:“这……这怎么办好……”
严语见得这场景,也警惕起来:“先退出去!”
拉着田伯传要走,严语扭头一看,却吓了一跳!
因为菜地已经被迷雾笼罩,就仿似缩地成寸,迷雾之中影影绰绰,张牙舞爪如百鬼夜行,可不正是那片苹果林地么!
更要命的是,横亘在他们与苹果林地的中间,赫然是一条奔腾的黑河!
“啪!”
田伯传一巴掌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整张脸都红肿起来。
“不是做梦!我的个娘亲,撞鬼了这是!”
此时村民们已经纷纷走出家门,他们的表情仍旧僵硬,眼神仍旧麻木,迷雾中亮起一朵朵绿莹莹的眼光,就好像暗夜里的猫!
他们缓缓而来,但目标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田伯传!
“严老师,救救我!”
田伯传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瑟瑟发抖,两脚一软,整个人都快趴在严语的身上了!
一名老人伸手来抓田伯传,任他如何叫唤,老者却是充耳不闻。
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太强烈的攻击性,就好似只是想拉田伯传回去继续吃饭。
严语试着推了他一把,那老者就像木桩一样摔倒在地,奇怪的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就好像,好像他们轻飘飘的并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又有一名老妇走了过来,同样伸手,同样的动作,同样要抓田伯传,其他人家的村民也纷纷涌了过来!
严语带着田伯传节节后退,终究是踩到了黑河的边缘!
脚边是无声奔腾着的黑色河水,严语尝试着将一块石子踢了过去,石子淹没在黑色之中,悄无声息。
“这……这是画地成河!”
严语惊讶之余,反倒放心了一些。
白日里他沉思着老祖宗传授的东西,仿佛进入到了当年学艺的状态,不少知识都重新温习了一遍,此时便想起了老祖宗曾经说过的话。
一些“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半吊子道人,时常喜欢故弄玄虚,施展一些把戏来蒙骗外行人。
这其中就有画地成河,看着吓人,其实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就比如此刻的场景,迷雾之中充斥着一股子火星气,保不准就是有人背后捣鼓出来的迷烟。
而这个所谓的黑河,想来应该也是刻意营造出来的。
再加上夜晚无光,严语二人的心理暗示作用等等,将这些因素都综合起来,就能够起到装神弄鬼的效果了。
“走!”
严语拉了一把,便与田伯传踏入了黑河之中。
也果不其然,所有的河水都是假象,就如同舞台上的干冰烟雾,根本就虚得很!
心中正窃喜,身后那些鬼影突然冲撞了出来,兜头盖脸就是一张大网罩了下来!
这些房子本就没有掌灯,只靠着灶火来照明,离得远了,哪里还看得清楚,严语和田伯传被大网罩住,村民们当即上前来,将他们又扛回了屋子里。
严语的双脚被绑死在凳腿上,双手却没有受到限制。
这家是一对老人,正是田伯传不请自入的那户人家。
老人拿来了碗筷,装了好高一碗饭。
虽是小米饭,腊肉配晶莹剔透的酸菜头,但不得不说,看得人食欲大增。
严语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也不啰嗦,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倒是田伯传已经吓傻了,只知道打抖,却不敢再吃,直到老人无神的眸光朝他转过来,他才端起饭碗,却像是吃沙子那般难以下咽。
既然是画地成河,便是道家功夫,应该就是敦煌山的人布置下来的,自然也就没有恶意。
可惜老祖宗认为这是下乘的“术”,严语要追求的是更高境界的“道”,所以并没有教给严语,自然也没有破解之法。
不过老祖宗也说过,所有的“术”,都必须建立在“道”的基础上,“道”才是灵魂,没有“道”的术,便是歪门邪术,容易使人堕落。
只要在“道”上修炼足够的火候,境界提升了,所有的“术”就不攻自破,根本伤不到你半分。
严语放心吃饭喝茶,主人家也没有表示出满意,仍旧麻木,收拾了碗筷之后,便回到了卧室里。
严语和田伯传被绑在凳子上,这次连双手都被绑了起来,任是如何叫唤,主人家都再无回应。
外头大雾弥漫,屋里静谧无声,严语和田伯传面面相觑,后者朝严语问:“严老师,这些人到底怎么一回事啊……难道是中了邪?还是说,他们本身就是……就是……鬼!”
严语看着田伯传脸色苍白,也笑着调侃了一句:“老哥你不是擅长群众工作么,刚刚自信满满地进来,这工作的成果怎么样?”
田伯传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笑话我了,赶紧想想办法吧!”
严语伸了伸腰,打了个饱隔:“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这是敦煌山,他们万万不会对我们怎样,安心睡吧。”
“安心睡?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睡?这……这怎么睡!”
严语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头垂了下来,微微闭上了眼睛。
“困了累了,再怎么着都能睡的……”
若不是被绑着,田伯传都要跳脚骂人了,可见得严语这么放松,又想想严语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敦煌山虽然不是外面的宗教局,但到底还是要看胡耀祖的面子,既然胡耀祖能让他们进来,这些人当然不会伤害他们,打不了入不得他们的法眼,最终还不是得放他们回去?
如此一想,田伯传总算是安心了些。
只是外头大雾弥漫,鬼影重重,夜风不时溜进来,黑暗中仿佛无数眼睛在盯着,他浑身发毛,哪里能睡得着啊!
严语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放松,虽然闭目养神,但他一直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敦煌山的人从一开始就在营造神秘的气氛,似乎想要将他们塑造成真正的方外之人。
严语有理由相信,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往后说不得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发生。
而他们的动机,严语也考虑过,无非就是想让严语见识他们的厉害,拔高他们的能力,超脱于世,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强大。
虽然尚且没有见过面,但严语对这帮人的印象已经好不到哪里去了。
心里头这么一寻思,严语的注意力也发散开来,细心听着里里外外的动静。
要弄这么大的动静,必然需要不小的人力,而且暗中必然有人观察着严语的表现,只要用心留意,一定能够抓住他们的破绽!
然而严语才没寻思多久,被绑在对面的田伯传已经开始打鼾了!
严语也是哭笑不得,刚刚还怕得瑟瑟发抖,叫着喊着睡不了,这才多久,就睡成了猪。
心中这么一想,严语顿觉不妙!
“不该这么快睡过去啊……”
不安的预感袭来,严语顿时嗅闻到一股子檀香的气味,他赶忙屏住了呼吸,然而为时已晚,他的视野渐渐模糊,不多时也陷入了昏睡当中。
严语对这种被动陷入的睡眠状态,实在是太过习惯,也不知睡了多久,严语便醒了过来。
头有点胀痛,这种感觉也非常的熟悉。
严语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迷倒自己,许是怕他挣脱绳索,半夜逃脱出去,又许是为了方便他们撤走那些布置吧。
又或许他们还有后招,只有迷昏了严语,才能布置下一步的障眼法。
用力晃了晃脑袋,严语彻底清醒过来,外头晨光烂漫,已经天光大亮。
空气清新,有些清冷,严语下意识摸了摸脑袋,这才意识到,手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双脚也不再被束缚。
田伯传趴在饭桌上,口水都把桌面给泡软了。
“醒醒,起了。”
严语摇了摇,田伯传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朝严语说:“天亮了呀……”
此时他才意识过来,四处一扫,人都不见了!
“人呢?”田伯传弹了起来,推开卧室一看,空空如也,又跑到厨房去,灶火已经冷了。
严语也站了起来,往村里走了一圈,家家户户仍旧大门开着,里头同样没有人。
严语又回到了老夫妇家,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并无太多异常。
“看看还有没有吃的东西……”田伯传走到厨房去,掀开米缸扫了一眼,又去掀锅盖。
严语的注意力却被灶里的东西给吸引过去了。
灶火虽然已经冷了,但灶炉前却留下了一些灰烬,严语捻了捻,该是草灰,但比草灰还要细腻一些。
“纸灰?”
严语又走到别家的厨房看了看,似乎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纸灰,直到严语走到最后一家,总算是看出一些猫腻来了。
这一家似乎走得有些匆忙,并未完全烧成灰烬,可以看出明显的人形剪纸,没有燃烧完全的残纸上,甚至还留下了一些朱红色的颜料!
“这闹得够凶啊,剪纸成人?”
田伯传身子一紧,说话都不利索了:“什么?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仙术剪纸成人撒豆成兵?难道昨晚那些老乡,都是纸人变的?这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