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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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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涯的嘴里大口的咀嚼着牛肉,中年人已经将酒袋递了过来,段天涯大口的饮下,赞道:“好酒!”

中年人笑道:“在这种地方,无论什么酒都是好酒!”

段天涯点头道:“不错,还未请教。”

中年人望了望一旁的少年,淡淡道:“逆旅相逢,不过是一宿之交,只要喝的痛快,又何必要通名道姓?”

少年将手中的牛肉轻轻的撕开,静静的听着两个人说话。

段天涯早已经将手中的牛肉分开了一半递给欣欣,但欣欣却将牛肉放了回去。她忽然走过来,指了指他手中的酒袋。段天涯怔了怔,将酒袋递了过去。

欣欣学着他的样子,仰天喝了一口,忽然觉得一股怪怪的味道之冲心肺。她忽然一口吐了出来,口鼻间满是酒水。

段天涯和中年人不禁大笑了起来,一旁的少年望了望她,继续咀嚼着口中的牛肉。

欣欣将酒袋递了回去,段天涯忽然发现,她的脸上一片嫣红。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学喝酒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中年人笑道:“喝酒虽然件豪迈的事,但女孩子若是要喝,还是斯文些的好。”

段天涯抚掌道:“不错,像你这样的姑娘仰着脖子灌酒,若是叫别人瞧见了,只怕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只怕怎样?”欣欣的眼睛瞪的很大,很圆。

段天涯从来不是个口吃的人,他忽然发现一个人口吃的时候,和他的舌头并没有关系。一个人的心若是不乱,舌头又怎么会打结?

正当他不知道如何措辞的时候,中年人已经替他解了围。

“只怕是无论哪个男人看了,都要惭愧的。”中年人淡淡道。

欣欣的脸上很得意,一个女孩子被人夸赞的时候,无论是漂亮还是豪迈,都会觉得十分高兴。她脸上的嫣红更加艳丽,她忽然又将酒袋举了起来,仰天喝了下去。这次她没有被那股怪味呛到,她紧紧的咬着嘴唇,细细的感受着美酒入喉的滋味。

掌声已经响了起来,虽然外面的风雨声很大,但欣欣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将酒袋递给了中年人,段天涯问道:“你为什么不喝下去?”

欣欣得意的道:“三人对饮才成趣,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中年人望了望一旁的少年,将酒袋递了过去,笑道:“你也喝点吧。”

少年摇了摇头,段天涯道:“这么冷的天,喝点酒有好处的。”

少年还是摇头,段天涯一直觉得他很冷,等到眼前的少年说出话来时,他更觉得一阵寒风掠过。

他说出来的话是:“天气之所以会冷,是因为你觉得它冷。如果你不去想他,你根本不会感到冷。”

段天涯的眼也开始瞪的圆了,只是他瞪起眼睛来并非是生气,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少年走路的样子怪,说出的话却更怪。

他望着少年手中的牛肉,忽然问道:“一个人之所以肚子会饿,是因为他自己觉得肚子饿了。如果你不去想他,岂非根本不会觉得它饿?”

段天涯说完之后,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样子。他忽然发现,自己是在很有一些“辩才”,他觉得自己用少年刚才说过的话来反问他,实在是一件很有趣,很妙的事。

少年望了望手中的牛肉,缓缓将牛肉放回了中年人的身边,又坐倒在原来的地方。

中年人始终静静的望着他,等到少年坐回石头上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

段天涯也笑了,他也是少年,当然明白少年人的想法。他觉得眼前这个孤傲的少年,非但一点不令人讨厌,而且还十分的有趣。

他已经站起身来,将牛肉拿在手中,大步的走到少年的旁边,轻声道:“其实,其实我刚才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一个人的肠胃若是饿了,就算是不去想它,只怕它自己也会叫的。”

段天涯说完之后,欣欣已经笑了起来,她的声音虽然像银铃般悦耳,但还是没有段天涯笑的声音洪亮。段天涯笑了,他以为无论谁听了这番话都会笑的,谁知道他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中年人却并没有笑,他淡淡的道:“一个人的肠胃若是叫了,除了是因为它饿了之外,有时也是因为想要喝酒。”

他忽然仰天饮下了一口,望了望洞外的夜色。

风渐止,雨骤停,昏暗的夜色下,传来阵阵的狼嚎声。

欣欣已经躺了下去,她已经跟着段天涯走了一个下午的路,她已经疲倦。

段天涯就睡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听着欣欣轻轻的鼾声,他很快的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和欣欣的距离更近了。在一片艳阳高照的花海中,他轻轻的拥着欣欣,不时的将她的身子抛起,接住,拥入怀中。

夜静,山静,人静。

洞中的篝火已经开始昏暗,中年人轻轻的喝了一口酒,淡淡吟道:“醉里乾坤无边大,梦里日月照何人?醉也好,梦也好,既然身是醉酒客,何必又作梦中人?”

少年的眼始终闭着,他的呼吸很轻柔,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住他是不是睡觉。

中年人望了望少年,长叹道:“长春谷,长春谷,一入长春谷,万般皆长春。”

早上的阳光很明媚,段天涯伸了个懒腰,重新躺了下去,用力的将四肢撑开,长长的出了口气。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欣欣漂亮的脸庞几乎已经贴在他的面前,段天涯笑道:“你在看什么?”

欣欣眨着眼睛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段天涯指着自己的手脚道:“我正在做的世上最享受的事。”

“享受?”欣欣的眼睛眨的更厉害了。

段天涯很得意的笑了,能够对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多讲讲她不懂的事,这本就是一件得意的事。

“人在睡觉的时候,全身的气血都会进入一种休眠的状态,在骤然醒来的时候,如果猛然就从床上起来,就会对筋骨造成伤害。”他得意洋洋的说着:“所以我每次睡醒之后,都会重新躺下来,将身子尽量躺的平顺,活动一下四肢关节。”

“想不到你除了骗女孩子,还懂的真不少。”欣欣的嗤鼻的样子也极美。

段天涯已经坐了起来,他忽然很正经的道:“我懂的事虽然不多,但除了刚才教你的那件事,我还可以再教你一件。”

少女大多都是好奇的,欣欣的兴趣马上被他的口气吸引住了,她问道:“是什么事?”

段天涯笑道:“一个女孩子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最适宜做的,就是先梳妆打扮一番。”

欣欣摸了摸自己的脸,段天涯接着说了下去:“最不适宜做的,就是在刚醒来的时候,趴在一个刚醒来的男人身边。”

欣欣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段天涯笑了,他笑的很古怪,说的话也很怪:“因为一个刚醒来的男人,往往都是不清醒的。男人的早上,有时候会比晚上更坏。”

欣欣也笑了,她指着段天涯的鼻子道:“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刚醒来的男人,眼睛大多都是看不见东西的。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段天涯的身子虽然坐起,却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当然看的到,山洞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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