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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刘君韬便拿到了天顺帝签发的调动旨意,在给了前来宣旨的太监十两银子之后,刘君韬便率领五十名亲卫铁骑将士从东直门出城,一路朝着通州大营赶去。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了大营,刘君韬随即便下令大军开始整装,准备次日一早便开赴平谷县。
次日一早,一万多名龙骧军将士列阵行进,沿着官路向东北方向开进,沿途经过不少的村子,都是秋毫无犯。各地百姓见到天策军的旗帜,纷纷赶到路边叩拜,京畿各地的百姓对于天策军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天策军就是当世的岳家军一般,全都是于国有大功的英雄,是真正的王师。
刘君韬和全军将士见状也是非常感动,同时刘君韬也是下令,凡是百姓送上的财物,军中任何人都不得收取,否则军法行事!
众百姓纷纷送上了不少的吃食、财物,但是眼见龙骧军将士全都分文不取、一物不拿,更是钦佩不已,纷纷相互传颂天策军各部将士的美名。
一时间,天策军军纪严明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京畿、北直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还没到正午时分,龙骧军将士便走出了通州地界,进入了毗邻的平谷地界,不过没过一会儿,随军夜不收便禀报了一个情况:大军后方有一名百姓装扮的男子一路随行,已经跟着大军走了十几里路了,形迹很是可疑。
刘君韬闻言也是眉头紧锁,毕竟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隐藏着惊天内幕,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一路跟随的男子难保不是朝中哪方实力安排的暗桩。
“将那人带过来,不要走脱了。”
“得令!”
刘君韬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要为难那人,直接带来便好。”
“是!兵宪放心!”
没过一会儿,两名夜不收将士便带着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前来。
刘君韬观察了一下,只见那人虽然一身布衣短打,一副乡间菜农的样子,但见到一万多精锐大军的庞大队伍,见到身居高位、一身煞气的刘君韬,此人却没有半点惊慌,显得非常沉稳,一看就是见过大阵仗的,绝非一般的平民百姓。
刘君韬心中也是暗暗称奇,更加确认此人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你是何人?为何尾随大军!”
“小人北镇抚司百户陈标,见过兵宪大人!”
刘君韬闻言不禁眉头一挑,问道:“你们北镇抚司的人,为何跟着本宪的大军?”
那人先是抱拳为礼,而后便在两名夜不收将士的监控下,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刘君韬,说道:“这是北镇抚司指挥使门达、门大人让小人送来的的密信,请兵宪过目。”
“门达?”
对于这个门达,刘君韬还是有些耳闻的,此人也算是天顺年间的一个名臣,也是在史书中留下一笔的人物。门达先是袭父职为锦衣卫百户,由此进入北镇抚司,而后便开始在北镇抚司之中一路沉浮不断。
门达其人生性机警沉鸷,到了正统年间,门达因功进千户,理镇抚司主管刑狱。几年之后,门达升迁为北镇抚司指挥佥事,坐累解职。
到了景泰七年,门达复故官,佐理卫事兼镇抚理刑。天顺改元,门达因参与"夺门"有功,进指挥同知,旋进指挥使,专任理刑,成为北镇抚司的第一人。
门达此人在历史上的风评并不好,其善于夺权抢功、排斥异己、投机站位、陷害同僚,此时满朝大臣都对门达非常忌惮,甚至是惧怕,种种事情,全都记录在史册之上,足可见门达的手段和做派。
刘君韬估计即便这些事情不一定全都是真实的,但也绝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大部分都是有事实可依的,门达此人并不是一个善于之辈,这便是刘君韬对其的评价。
“不知门指挥使有见教?”
刘君韬虽然不太喜欢这个门达,但其毕竟是北镇抚司指挥使,是锦衣卫的头领,位置很是重要,在关键时刻完全可以左右京师的局势走向。而且,门达其人也非常难缠,所以刘君韬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不想在如今纷乱的时局下,再招惹什么是非,特别是对于门达这样的人物。
“小人只是跑腿送信的,具体的事情并不清楚,指挥使有什么事情,兵宪看了这封信便知道了。”
刘君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挥了挥手,两名夜不收便将那锦衣卫百户带了下去,那百户对着刘君韬拱手为礼,便离开了。
此时龙骧军浩浩荡荡的大军队列还在前进之中,刘君韬便坐在战马上拆开了密信看了起来,可是刘君韬越看脸色越差,最后竟然怒气冲天,狠狠的将手中的马鞭凌空一抽,顿时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闻讯赶来的刘子安、张玉清、黄武三人见状也是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刘君韬如此愤怒。
刘君韬看了看三人,一言不发,只是将那封密信递了过去,三人传看之后,都是怒气上涌,黄武更是说道:“兵宪,这个门达想干什么?他是什么意思!如此重要的事情,关乎国运和陛下的安危,他为何不直接向陛下禀报,而是先来通知兵宪!他置兵宪于何地!”
刘子安错愕的说道:“如此重大的事情,情报部为何没有收到半点消息!这锦衣卫的能耐也太大了吧?”
张玉清则是眉头紧锁,说道:“兵宪,如果这份密信是真的,那事情可就严重了,弄不好京师的局势,会在瞬间崩盘,咱们可要想想如何善后了,否则这霍乱国家的黑锅,就要按在兵宪的头上!”
刘君韬长出一口气,沉声说道:“传令大军加快行进速度,今天傍晚之前必须赶到平谷县,咱们晚上好好商议一番。”
众人也是点了点头,旁边的传令兵更是飞马前去传令。当天傍晚时分,龙骧军将士抵达平谷城外。
平谷县城并不大,周长只有五里多,夯土城墙,并没有包砖,更没有护城河,城内的百姓也只有一千多户而已。
由于平谷县城太小,龙骧军一万多名将士无法全部进驻城内,刘君韬便下令大军在平谷县城外的洵河岸边扎营。
此时,平谷县的知县、典吏等官员全都赶来,准备拜见刘君韬。因为刘君韬心中有事,便让龙骧军左营参将白玉兴前去应付一番,只要平谷县提供一下钱粮便好。
晚上,在中军大帐,刘君韬、刘子安、黄武、张玉清、向群几人相对而坐,众人都是面色凝重。
北镇抚司指挥使门达送来的那封密信就摆在众人跟前的桌子上,上面赫然写着:“朝中部分文臣与下官联系,言称已聚集一党,让下官等候时机封锁禁宫,他们将发动一次政变,以囚禁陛下、废立太子!这些文臣准备迎立景泰帝一系的一位宗室为帝……”
“这是叛国!”
向群怒吼道:“如今鞑靼部刚刚覆灭,哈密卫还未收复,正是国家多事之秋,这些文臣不去安邦定国,竟然还密谋这等事情,简直就是狼心狗肺之辈!”
刘子安说道:“这个门达更是有意思,看来他是准备将兵宪牵扯进来,并且准备在兵宪身上押宝,这个人还真是一个赌徒啊!”
黄武冷哼一声,说道:“这个门达我知道,当初我还是北镇抚司指挥使的时候,这个人还是个百户,在衙门里很不受待见,人缘差得很,可以说是个万人厌的货色,而且其为人心狠手辣,兵宪不得不防!”
张玉清眉头紧锁,说道:“如今门达将这份密信送来,他肯定已经留下后手了,兵宪就算对此视而不见也不行,门达肯定会将消息散播出去,到时候兵宪就非常被动了!”
众人商议了许久,最后决得刘君韬是被这个门达给算计了,成为门达博取荣华富贵的棋子。
刘君韬也是说道:“这个门达是想在即将发生的变乱中博取功劳,哼!既然如此,那本宪便不去理会他,先处理那些文官的事情!”
说到这里,众人也是一脸愁容,现在那些文官还没有露出马脚,而且也没留下什么让人信服的证据,刘君韬没有办法先发制人。
而且,那门达也只是送来了消息,并没有将相关的证据一并送来,这就让刘君韬很是被动,基本上没有办法将门达晾在一边,自己独力去平乱。
众人也是想不明白如何应对眼下的局势,便纷纷询问起来。
刘君韬也是沉吟了许久,而后冷笑一声,言道:“既然这些人全都找死,那本宪便成全他们!”
众人看着杀气腾腾的刘君韬,心中也是大吃一惊,刘子安问道:“兵宪何意?”
刘君韬大声说道:“不管那些文官如何谋划,本宪都直接碾压过去,以力破巧!”
众人闻言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