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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荆棘感受体内变化时,不由用上了《甲子习剑录》中所记载的剑典心法《剑元诀》。
心法稍稍运转,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缓缓涌上心头。
无数细真气,在他有意驱使下,宛如涓流般游遍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往复循环。
几个周下来,全身暖烘烘的,身上酸痛感也彻底消散。
“这就是传中的真气,还真是神奇。”
他嘴唇轻抿,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向往了十几年,一朝开悟,这般心情自然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铮!”
他顾不得下床,攥着剑来到李家庭院乱石处,开始试剑。
“倾!”
李荆棘演练着《甲子习剑录》所记载的剑招,心中钻研着想着前代剑神裴钰所记录的心得体悟,便在院中施展开来。
剑光倾动间,隐隐透着风雷之势,无数落叶被呼啸剑气卷起,一时间乱絮纷飞,鸣声阵阵。
这般演练,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他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越发沉浸在悟剑的状态之郑
渐渐的,李荆棘原先晦涩难明,只得其形,不得其意的习剑招式,逐渐溯本源清,寻到了真意所在。
他的剑招从青涩稚嫩逐渐变得行云流水,气势如虹。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震的满屋乱响,连瓦砾都差点被掀翻了。
率先发现的是赶回来照顾他跟李瑜的大嫂。
周萍不敢打扰,只带着儿子在一旁驻足观望。
没多久,大哥等人尽数被动静惊扰,全部站在回廊内默默观摩。
终于,李荆棘剑招一变,收剑归鞘。
“呼!”
半个时辰毫不停歇的挥剑悟招,对他体力也是个极大的消耗。
“娘,大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当李荆棘回过头来,望见一家子人在远处看着自己,有些惊愕。
“都要拆房子了,能不来瞧一瞧吗?”
陈清浅板着脸冷哼道。
“就是,你看把树都斩秃了。”
李茹故意俏皮的在一旁帮腔,想看娘亲训斥二哥。
而大哥大嫂们,则是微微的笑着,没什么。
“树秃了再长就是,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我隔空震碎桂树枝叶,这可是上乘武功!”
李荆棘自然是不敢和娘亲还嘴的,所以挑了李茹这个软柿子反驳。
“叔叔真厉害。”
李瑜眼神明亮,粉嫩的手高高抬起,似乎想亲手摸一摸那把青冥剑。
“侄儿真识货!”
这句夸奖,正好搔他到痒处,李荆棘面色一喜,把李瑜举过头顶:“乖侄子,等你长大,叔叔也成了名满下的一代剑侠,那时,我便教你绝世武功,带你一起行走江湖!”
“可谢谢你了,别教坏了瑜。”
李茹伸脚踹了踹这个眉飞色舞的家伙,没好气的道:“瑜长大可是要和大哥一样学习圣人经典,当个读书人,做大官的。”
“跟你闯江湖,过朝不保夕的日子?亏你想得出来!”
“你这江湖侠客再厉害,也就是匹夫之勇,若入朝为官,乱世开太平,做的是万刃,盛世造功业,更是一纸政令便能影响全国,岂是你一个侠客能比的?”
她倒不是有意讽刺挖苦,只是两人从到大都是欢喜冤家,这种相处模式倒也自然。
李荆棘也不在意,将侄儿放下,淡淡道:“入朝为官也能习武呀,当个会绝世武功的权臣,若有政见不合者,殿前互殴也不会吃亏。”
“读书人怎会如你这般野蛮,真把庙堂议政当成了泼皮当街互殴不成?”
李茹把瑜拉到自己身旁,揶揄道:“瑜以后要做仁者,才不会结下众多仇家呢。”
仁者。
李荆棘眉头微挑,对此不屑一顾:“你还真相信爹的仁者无敌?”
“难道的不对?”
“自然不对,无敌者才无敌!只有你自身强大,才有选择做仁者,还是做枭雄的余地。”
“单单靠仁义,真有人要害你,还是趁早跪地求饶来的实在。”
兄妹两人在回廊处拌嘴,谁也服不了谁。
陈清浅坐在栏上,眉间仍透着忧虑。
儿子剑术有成,这是好事,可她还是忍不住替孩子担忧。
因为他离踏入江湖又近了一步。
最关键的是,李荆棘只是叶公好龙,他所向往的江湖,并不存在。
他所有对于江湖的了解和认知,都源于他爹在他幼年所讲述的话本,这其中所描述的,不过是偌大江湖经过美化后的一鳞半爪。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校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所向往的侠客生活,是相当畸形的阉割化产物。
实力未必是当世一流,但必然是处在相当不错的层次。
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也不会落败,即便一时落败,也不会丢掉性命。
身家未必富裕,但任何时候都能喝得起美酒,能与友人对饮。
若是一朝落难,往往也能很快因祸得福。
这些经过编纂演绎出来的故事,像极了童话,而非真正的江湖。
人被杀就会死。
江湖间的生死搏杀屡见不鲜,没有谁是故事的男主角,自然也不会如故事般轻松好运。
真正的江湖并不单单只有快意恩仇,还有血腥与暴力。
这个地方,是朝堂约束不到,律法无法监管的地方。
待李荆棘真正踏入江湖后,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便是发现江湖远比他所臆想的残酷,从此放弃游侠梦。
第二种,则是在尔虞我诈,腥风血雨的江湖中迅速成长,吃尽苦楚后仍不放弃。
要么被人杀死,成为江湖某个阴暗角落的无名死尸,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踩着一个个尸体爬上去。
以她对儿子的了解,李荆棘必然是第二种情况。
而且不管他是客死江湖,还是吃尽万般苦楚,她都不愿看到,只希望儿子能过些太平日子就好,不一定非得有多大成就
“罢了,罢了。”
她忽然想到当家的还在看着,既然都是他的安排,自己也不多担忧了,权听他的吧。
“荆棘,你今日剑法初成,算是喜事。”
“待会让茹儿把地窖里藏了十四年的桂花雕取出来,一家人陪你喝点,庆祝一番。”
她从就不希望李荆棘习武,争强斗狠,对这些事情往往没好脸色。
在这方面夸他,这是第一次松口。
李荆棘一愣,感受到娘亲对自己习武的态度有了变化,鼻头微酸。
尽管以他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下人都反对他依然要做。
可母亲愿意支持,哪怕只是口头认可一句,对李荆棘来,也是莫大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