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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瞎说什么?!我又不……呜!”霍千里闻言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要开口反驳。却不想还没说几个字,曲千秋手上的力道便又猛然加重了几分!硬生生的将其接下去的话全给摁了回去!
“盛独峰,你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一边遏制着奋力挣扎的霍千里,曲千秋一边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以现在的情形,杀或不杀,皆在我一念之间,你又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谈条件呢?哦,先前破口大骂我的是你,现在想要乞饶、一命换一命的还是你,感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吧?咱们俩现在,到底谁才是执刀人?!”
“可你杀了她又能怎样?!”盛独峰不甘示弱的回敬道,“你杀了她,还不是一样要继续来杀我?更何况,你真的有十成十的把握杀了霍千里吗?人家好歹也是朝天盟的长老席之一,怎么可能没点真本事?你要是逼得她狗急跳……咳,不是,逼得她入了绝境,结局、可就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么完美了!”
盛独峰这番话虽然满是威胁之意,但却难得的让曲千秋心生了一丝丝犹豫。确实,眼下自己有绝对的力量宰了盛独峰与霍千里这二人,但万一……真如其所说的那样、在阴沟里翻了船怎么办?
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了这一步,稍有差池,便是前功尽弃之大憾啊!曲千秋不想失败,也绝不允许自己失败!那么,如此一来,或许盛独峰所提议的那个条件,才是最最稳妥的。
想到这儿,曲千秋倒也释然了。不管怎样,“天道”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的,只要盛独峰自己愿意引颈就戮,那饶唆千里这个不相干的外人一命又有何妨呢?再者,西澪侯应该也不希望看到她唯一的徒弟惨死在故人手中吧?呵,罢了罢了,就这么办。权当是……自己难得的发了一回善心吧。
“好,既然你主动为我省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甩手扔开霍千里,曲千秋转身朝着盛独峰的方向走去,“看起来,你很喜欢英雄救美、很喜欢显摆自己是吗?行啊,看在顾伊的面子上,我成全你——但你莫要搞错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对你这个人,其实是非常有成见的。”
“我的小女儿灵歌,早年间和你关系似乎还不错吧?可你,却狠心的抛弃了她!当然了,在山庄纵火那件事情上,她也有错,这点我是承认的。否则,我早就出面宰了你了!岂能容你活蹦乱跳到今天?!”
“说来也可笑,原本我以为,从那时起,你和我们曲家、元家的关系应该就已经结束了。但万万没想到,七拐八绕之后,你居然又娶了我孙女儿顾伊为妻9连做四日的新相公!哈,盛独峰啊盛独峰,你不觉得你很对不起我曲家吗?_哼,好在苍天有眼,终是给了我结果你的理由和机会,这也算是……因果有报了!!”
随着曲千秋狰狞的面孔愈来愈近,盛独峰不顾霍千里的呼喊,径直缓缓闭上了双眼,一副安然等死的模样。事已至此,他除了放手一搏,已经再无任何办法了。
来吧曲千秋,就让我们好好看看,所谓的天道,究竟是站在谁的那一边!
“唉……”
恍惚之间,一道似虚似幻的沉重叹息突然毫无征兆的闯进了盛独峰的耳中。下一瞬,盛独峰只觉得面前忽地拂过一阵凉风,再睁开眼后,却是正好对上了“天道”那双淡金色的瞳眸。而曲千秋,则是不知身往何处了。
“汝,刚才是真心赴死,还是故意要引余出手搭救?”冷漠的俯视着地上的盛独峰,“天道”的眉宇间没有丝毫的感情与浮动,好像刚刚救下盛独峰的不是他一样,“安心吧,曲千秋已经被余送回五个时辰以前了,这段时间的记忆也会被暂时抹除,短时间内,他是找不到这儿的。汝尽管实话实说就是。”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凡,几乎就和日常里、人与人之间的交谈没什么两样。但不知为何,盛独峰的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先前隔得较远,所以才没什么;现在离得近了,这股怪异便也随之强烈了起来。不像是威吓,又不像是什么天上天下的巨大差距,倒像是一种……诡异无比的亲和感。仿佛他所面对的不是什么神秘莫测的“天道”,而是一位许久未曾谋面的、血脉相连的长辈似的。
“回答余的问题,”正当盛独峰沉思之际,耳畔再度响起了“天道”的声音,“汝刚刚,是真的一心求死,还是故意把自己露在刀口上、好引余出手?实话实说,否则,余定不轻饶。”
盛独峰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是顺着他的意思如实相告,还是……专讲好听的、摆出一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大义凛然”模样来?眼前这个“天道”虽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杀气,但盛独峰的心中却有着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一旦自己的回答不能令其满意,那自己的下场,只会比在曲千秋手中更加凄惨!
“……天道明鉴,”脑中天人交战了许久,盛独峰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曲千秋所言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堕入邪道之徒才会去说、才会去做的!这一切的一切,皆因他自己的癫狂与疯臆而起,又怎会是受您的影响呢!故,我才大胆地做出如此判断:您,并不是站在曲千秋那边的!”
“所以,汝就吃准了,余一定会救你?”
“是,”盛独峰轻轻点了点头,“您既是天道、既是我等头顶的苍天,那又怎会坐视子民在自己眼前丧命?我想您一定会……”
“呵,呵呵呵呵。”
还没等盛独峰的话说完,那“天道”便已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这一笑,顿时又把盛独峰心里整了个七上八下的,当即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敢问天道,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只是,汝看错了余和曲千秋,又误会了余救你的真正意图,如此拙劣的失误,怎能不引余发笑呢?”说到这儿,“天道”刻意顿了一顿,然后才继续解释道,“不错,或许在汝等凡人眼中,曲千秋的种种行径的确算得上是罪不可恕。但是,在余的眼中,那亦是一种忠诚的体现啊,只不过稍微极端点了而已。”
“先别急着反驳,余知道汝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苍天怎会不怜惜自己的子民’之类的是吧?呵,这便是汝看错了余的地方了。余是天道不假,但谁说天道……就一定是站在世人那边的?”
“再来,余出手相救,也不是出于什么私心,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所以,姑且奉劝汝一句:千万别太把自己当个东西。恃宠而骄、惹得余心中不悦,那下场可是很悲催的。”
说罢,“天道”便不再去看他,而是径直抬手向一旁挥了挥。不一会儿,就有一头通体银白、无有丝毫杂毛的悬狸从浓雾之中蹦蹦跳跳的窜了出来。来在“天道”身边后,它先是亲昵的蹭了蹭前者,随后才翻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四脚朝天的将自己最柔软的腹部露在了盛独峰的面前。
“所谓天道,乃是苍天之所现、万物万象万法之共主。从来、也绝对不会仅是世人的天道。”
“余不存在私心,也不能存有私心。余在成为‘天道’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剥夺了属于人的一切欲望和理念。剩下的,只有‘对世界善’,以及‘由世界恶’而已。举个例子,如果一次性杀死五百万人,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话,那对余而言,这就是一种善良;反之,若仅杀死一个人,却有可能毁了世界的话,那……便是十恶不赦了。”
“哪怕那五百万人全部都是良善者、无辜者,哪怕那一个人是多么的罪该万死,前者也必亡,后者也必活。这,便是对世界善和由世界恶的天道理念。纵使山川逆生、日月颠覆,也绝不会产生丝毫动摇。”
“这……这是什么歪理?”这下子,不仅盛独峰,就连霍千里都不禁有些呆滞了。
“嗯,这便是人与天的不同了。站在人的角度上看,余此番话确实不可理喻;但在余这边,却并无不妥。当然了,这也仅仅只是理念而已,真正做起来,还是要看余自己。在这点上,余多多少少算是有点特权的。”
话音落下,躺在地上的小银狐立刻清叫了一声,随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锋利的小爪子重重的刨开了自己柔软的腹部,鲜血与嫩肠伴着豁口的扩大而不断潺潺而出。诡异的是,那小银狐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的痛苦之色,甚至还发出了近似感激的欢愉声!直到、从自己身体的深处挖出了一颗仅有指头大小、满是血气的圆丹来,它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了。
“万物皆有灵,即便是这么一只小小的存在,亦在向天道奉献而感到荣幸至极。盛独峰,汝觉得,似寻常世人,能像它这般知道感恩上苍吗?”附身拾起那颗圆丹,“天道”将其放在手里细细端详了许久,才郑重地递给了盛独峰,“服下它,对你的伤有好处。听着,余知道汝心中有许多疑问,但如果汝的伤势没有复原,那疑问就算尽数解开、也都是没有意义的了。所以,先养好身体吧,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消化丹药需要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汝且在这儿静养着,余保证,不会有外界因素来打扰汝的。待得一个时辰之后,余就会让这周围的浓雾散出一条路来,届时,汝尽管踏着那条路来寻余便是。余,等着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