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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尖峰阵地长达两个半月的战斗中,第五加强营三百七十名战士,竟减少了几近三分之二,而新编佣兵第四连则死亡十五人,也是四分之一的伤亡率。
在我来到这个阵地之前,我没有想过竟会是这样惨重的伤亡……
随着援军的到来,前线的记者团被勒令回后方去,那么,理所当然的,掺杂在记者团中的某些人也要离开,这也就代表着,组织强加在我身上的“被观察者”的身分,马上就要消失了!
如果在以前,我必定会击掌相庆,而此刻……我苦笑地看着美女名记者热泪盈眶地与敏大姐相拥道别,再虔诚地向二百三十九位战士的骨灰鞠躬致意,心中只能在无奈与无力之间勉强挤出一点冷意,在她送来的微笑到达前,我别开了脸。
可恨!为什么,我本来满盈于胸的恶感,在此刻全部消失不见?刘洁兰……‘
战友的死亡,尤其是教导员的牺牲,使气氛是如此的低迷,新加入的主力团一营和二营的新战友们,也并没有给这个岩洞带来多少笑语,大家好像都只是例行公事似的交往合作,这明显地需要改善,三个营的头头在参加完教导员的火化仪式后,便聚在一起计画怎么样配合作战,排长级别以上的军官都参与了。
战术问题我从来不插嘴,只是在这些人的谈话交流中,对新来的一营和二营的头头们有了个初步的认识,结论是:还好相处,不过,有些人似乎古板了些。
看着一营的教导员和二营的营长,对建在第三层防御工事中的“娱乐角”明显不满意的神色,我别过头去不想看梁营长从嘴角抽出来的笑容。
笑,就知道笑!也不看看现在你的笑脸有多难看!
我轻轻地咳了两声,带动我千疮百孔的身体,疼得我龇牙咧嘴,“病魔境”真不是玩意儿,现在我身体里可说是五内皆伤,说不定走上那么两步路便会咳出一口血来,敏大姐曾要几个人高马大的战友强抬着我去后方战地医院,却被我一根手指全戳翻在地上,告诉他们我这个病老虎雄风犹在,没事别来惹我!
事实上,第五加强营此时的情况和我的身体差不多,说是营,实际上能编成两个常规连便该偷笑了,如果不是后方的运输线还没有完全打通,第五加强营差不多都应该去后方休整组编了。
梁营长这时候是很苦恼的,现在,他正在两个兄弟营的帮助下,重组建制,三连并入一连、二连,一连指导员王颜暂代教导员职务,其余职位空缺由低一级者依序补上。这种新的战斗单位就如同与援军的交往一样,需要一段时间的配合,才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这些,我不在行,嗯,也可以说是不关心,因为,在我这边的问题好多。
“老大,要不要把朱翎带来的大箱子打开,兄弟们都很好奇呢!”
约瑟夫这些佣兵,无疑是最快从战友的死亡打击中恢复过来的人,铁血的佣兵生涯,使这些老牌的佣兵早就见惯了死亡,或许会因为自身的感情而觉得黯然,但他们绝不会为此和自己的心境过不去,所以,该兴奋的就兴奋,该高兴的就高兴,该好奇的还是要好奇!
相比之下,我这个头头当得实在是不及格!
“啊,要打开箱子吗?嗯,我知道了!”
他们所说的箱子,就是朱翎昨夜莫名其妙地飞到兰光,从那几个小妮子手里拿来的装备,棉被换装备,也算是值得了。
一边运气压住在喉咙里不停地蹦跳的痒意,低低地咳了几声,我看向露出了微笑的梁营长,他是笑容满面没错,一点也没有刚刚红了眼圈的痛心模样,只是,他这样子……
他抓着我的肩膀,低低地叫:“走,咱们看看去!”
我抓住了他的肩膀,嘿嘿冷笑:“想哭就哭出来嘛,这个样子,真他妈做作!”
由营长带头,大家一块装出了“兴奋”、“期待”的表情。在这个阵地上,大家都很虚伪……
“远程穿透性激光炮一架、高精度远程狙击枪一把、小炮专用高储能电池一百个、大功率太阳能集束镜一架……”
由莫柯念着列出的清单,每吐出一个装备的名称,大家的心跳便紧跟着跳两下,那些刚来的战士们看着从铁箱里拿出来的亮晶晶武器,一个个目光呆滞,进而怀疑我家是不是在做军火生意。
我则一概以“佣兵私藏”这个破绽百出的理由解释,约瑟夫他们想漏我的底,却被我痨病鬼式的几声重咳止住。
我对这个倒不太吃惊,以那些个争着抢做我二伯三叔四大姨的大人们的家世背景,再加上祝纤纤的天才头脑,就算不动用组织的力量,送一批火力强猛的军火来也不算什么,我对这个看得淡了。
唯一好奇的,只有这些小妮子除了送我这些玩意儿外,还有什么其他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现在,我很需要一点新奇的东西来清醒一下头脑啊!
我的希望很快成为了现实。
在分层存放的铁箱的最下面一层,照例是一些小玩意儿,莫柯漫不经心地抬起分隔板,一边接着往下念:“……飞天竹蜻蜓外带飞天防弹衣一件、小型光碟播放器一台、最后是全息……”
“混帐张真宇!”
从箱子里传出来的怒吼声,当场将一边的莫柯轰到十米开外,在岩洞里霎时的寂静中,一位身穿银紫色的优美水手服,瞳仁红霞流转的美少女,就那么从箱子里“升”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带着傲气的俏脸上是满满的煞气。
“打仗上了瘾,朋友扔一边,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今天我江雅兰跟你没完!”
在她火山爆发般的吼声中,所有的人,呆若木鸡!
“见鬼的……为什么那个小鬼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德纳几乎是在艰苦地呼吸着,从胸口迅速涌上来的闷气几乎让他窒息,或许在刚刚的国会质询上,他完全可以威风八面、近乎独裁地将所有的反对声音压下,但他无法想象,在之后不久的“那位先生”的质问下将如何自处!
“为什么……那种东西都杀不死他!”
或许那因“误伤”而造成了一0二八条人命,可以不计较,因之而损失的近千万世界币的代价也能放过,甚至本届政府的倒台都算不了什么,但引爆BLU—101炸弹所针对的目标,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却是一个绝对无法搪塞、也不能搪塞的大楼子……
“普罗迪、菲德、还有那个奇喀,全是废物!”
坐上了车,他的状态才恢复了一些,用那种惊慌失措的脸孔去见“那位先生”,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他必须要镇定下来才行。
可是,镇定下来后,便能够逃过“那位先生”的惩罚吗?
明显的,不可能!
“废物!”
金石般铿锵的嗓音令他的脑袋缩了缩,后背上的汗液,排放远远超出一个正常改造人的水准,先前“镇定”
下来后设想的诸般理由,一时间全数跑得无影无踪,他想开口,但上面传下来的森冷的杀气,令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动上一动!
终于,“那位先生”的怒火压抑了下来,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德纳……连续两次的任务失败,你没有任何的理由推托了!”
“是……是的!”
如果不是改造人的神经粗细与普通人大异,想来德纳现在已经跪倒在地,这句话从面前之人的口中道来,便等于是宣判了他的死刑,他一时间心丧若死,因此没有听到那位先生接下来的那句话……
“那位先生”再叹了一口气,将那句话再说了一遍……
“什么!”
他惊叫了起来,叫声中有避过大难的欢欣,以及面对恐怖未知的惊惧,但无论他怎么叫,他的未来在此刻已经定下了,再也不可能改变!
“不只德纳,还有菲德、普罗迪……如果那个奇喀不死的话,带上他也无所谓啊!这样子,成功率应该会上升才对……”
“那位先生”一个人在喃喃自语,都市铁锈颜色的阳光射在他脸上,瞬间便被反射出去,炸开漫天银光,久久不息。
“知不知道,你又浪费了一个月的宝贵时间啊……学校都放寒假了,你还在外面游手好闲,你的大脑真的没有退化吗?”
她说得倒是很痛快淋漓啊!不过,有一前提不知道她注意到没有——我跟她,是哥们儿吗?还来不及反驳这突然冒出的鬼影,又有声响传了过来。
“雅兰姐,这样不太好吧!”
一抹幽幽的倩影出现在江雅兰的身边,弱质纤纤,我见犹怜,正是祝纤纤。
清婉的娇容上是一抹羞怯而温柔的微笑,她扶着江雅兰的肩膀,眼眸对着我这个方向,轻轻地打了招呼:“宇哥,你好啊。”
“啊……啊,好好,我很好,好久不见,你也好吧……”我的心里,无疑是想把这话转变成声音传出去的。
可是,纤纤下面的话,却让我把这念头缩了回去,她说:“宇哥,这是预先储存好的全息影像,用这个,我们可以和你进行面对面的交流……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只是想着,这个方法挺好的……”
是啊,是啊,真的不错。
美人儿的温言软语是个男人就挡不住,我还没来得及回话,身边的一些半大酗子便已如同鸡啄米似地猛点头,口中应声连连。我切!这关你们屁事!
不过,即便我知道在这里的反应祝纤纤和江雅兰看不到,我还是反射性地露出了笑容,这是一个绅士所应有的礼节,对美人儿尤其应该如此。
如果说这个激光全息影像不会给我带来麻烦,那就是天大的笑话和谎言。由于这个影像的出现,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集中和靠拢,一声声的低语积少成多,形成了在岩洞里的嗡嗡噪音。
“这个,是四连长的妹妹吗?”
“是女朋友比较可靠些吧……”
“耶,可全是了不得的大美人啊!看不出来四连长还是个风流人物?”
“现在的年轻人,啧!”
……
这些苍蝇的叫声,我实在是不愿意理睬,我真正在意的,还是江雅兰和祝纤纤给我的信息。
江雅兰没有什么好说的,从头到尾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让我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再听周围这些见鬼的看热闹的家伙们的嘻笑声,更让我心中火冒三丈高。
可是我还能怎么样?如果现在江雅兰真的就在我面前,我有绝对的自信,敢把她吊起来打屁股,让她见识一下惹恼我的后果。
可是现在,难不成要自己飞到兰光去?
相比之下,纤纤可真是个好姑娘,不仅随时劝阻江雅兰明显过激的言辞,还为我讲解运送过来的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那细致,比大大咧咧的江雅兰好了不知多少。
而她每说的一句话,落基和都萨都要做笔记,一副如饮甘露的模样,如果不是两方现在相距千里,他们两个大概早跪到在纤纤脚下喊师傅了。
“……都记好了吧,宇哥,真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下面怡姐她们还要给你说几句话的。”
江雅兰很不客气地对我比出了中指,方才在祝纤纤的劝阻下一脸不甘心地消失掉,纤纤微微一笑,在笑容里,影像切换,在一群人的抽气声中,充溢着冷静和知性,还有从容不迫风度的苏怡现身。
“宇哥,近来可好?战场上危机重重,一切要小心从事,可不要血气方刚做出傻事来!”
她轻轻的笑语,让后面的混蛋们发出阵阵怪叫,非要让我反手大力一掌挥过去,搧倒十个八个的才有些收敛。
这当然不会影响苏怡下面的话:“伯父病情稳定,虽然近期苏醒无望,但听爷爷讲,如果善加调理,一至二年内当有望完全康复。伯母近来身体尚佳,但颇为担心你的安危。希望宇哥你体谅伯母的心情,不要做有损自身安全的事……”
苏怡只是淡淡的几句问候劝告,可那气势就是不一样!成熟稳重得一点儿也不像比我小几个月的少女。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这动作自然又引得后面这群狼崽子一阵嚎叫,苏怡的话一向简明扼要,寥寥几句,便涵盖了一切我所关心的内容,且该明示的明示,该暗示的暗示,显然她极为清楚我在观看这影像时的环境究竟如何,哪像江雅兰……
在岩洞满是嚎叫声中,她对我眨眨眼,提出了最后一句忠告:“下面是雅仪学妹……宇哥,你最好确定一下有没有人在一边……”
呃,的确,有容妹妹的形象,不适于在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眼中出现,我立时扑了上去,在大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投影仪关上。
后面是满满的失望之声,我只当没听见,有些人就在后面嚷:“四连长,你总该让我们知道你到底泡了几个美眉吧……”
我回过头去,露出笑脸,看得所有人的心中都“突突”地向外冒寒气,我咳了两声,在自己的脸色变成死白的同时,也让所有人的脸色变成死白:“成啊,今天晚上我挑你们,有能挨我半个小时痛揍不哭爹喊娘的,我就让你们知道……”
像捏着一片树叶,我提着大铁箱往里面走,最后又丢下一句话:“谁想来第三层……就试试看吧!”
杀气森森……效果良好,之后的半个小时,没有一个人敢到第三层来送死……
入夜了,第三层的驻兵营地从先前的稀稀落落变**满为患,除了原第五加强营之外,增援的主力团第一营、第二营也挤了过来,六百多人让这里变得熙熙攘攘。
如果他们不是职业军人,拥有着常人难及的纪律性;或者,我没有一张令人迷醉、乐而忘忧的绝版光碟的话,我大概会跳起来把岩洞里的人杀个干干净净,以报脑神经大受摧残之仇!
而在现实中,我刚刚从有容妹妹优美如天籁的嗓音中,晕头转向地恢复过来时,便发现约瑟夫在推我。
我睁开眼,先看向他绿莹莹的眼睛,确定那里面没有贪婪的光芒,而我的光碟影仪外带各种信件没有遗失之后,我才发出回应:“什么事啊,大晚上的还叫我,今天晚上不是一营值夜吗?”
从炸弹事件后,我在朱翎的劝说下,打消了不定时地去找奇喀晦气的做法,一来,那样没有任何实质意义,无法对奇喀造成任何有效伤害;二来,因为我当日惊天一击,我在组织的地位已经完全巩固,再不须以这种手段来显示力量。
从那时起,夜,于我而言,恢复了单调的节奏,而进入病魔境后对身体的拖累,也使我不再强行进行一些体力活动。这点伙伴们都知晓,那为什么约瑟夫还敢打断我难得的休息时间?
“是梁营长他们在叫你,喔,还有,敏姐让你去量体温……”
我“呵”地一下笑出声来,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深咳,好不容易把喉咙里的血腥压下去,我站了起来,耸耸肩膀,对敏大姐的关心感到无奈。
我怎么样才能解释,我现在的这个百病之身,不过是我练功的自然现象呢?
约瑟夫看到我咳嗽的样子,却是和敏大姐一样的担心:“老大,我看你的身体真是非常的不好,你需要一个好的医生和环境……”
在呵呵的笑声中,我手腕一转,把这个大白毛摔在床铺上,用行动表示了我的力量。
对着夸张呼痛的约瑟夫,我的反应是再往他身上踢了一脚:“谢谢关心,如果你不再偷我的光碟的话,我会更感谢你!”
是梁营长在叫我,其实不如说梁营长、一营长、二营长外带三营教导员……的顶头上司——主力团团长李中秀李头儿叫我,才比较正确一些,这个三十二岁的主力团团长,为什么对我这个佣兵这么感兴趣?
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端正,真正是有着职业军人味道的年轻团长,我对他行了一个佣兵礼,接着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一边听他讲话,不用什么寒暄,因为他所说的,完全是针对我的佣兵连下一步的行动计画……麻烦来了!
“啊啊,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点点头应承下了团长大人发下的任务,我立刻起身准备执行。
但这时,在众多营长教导员的注视下,李中秀李团长站了起来,对我露出了微笑:“那么,为了张师长,真宇小弟,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我颇为惊讶地扬起了眉毛,这位……和我父亲很熟吗?
新纪二0五二年的二月中旬,也就是春节前夕,长链的局部战争进入了最微妙的阶段。
东岛民主联盟与炎黄正规军、激进派和坚罗大兵这两方人马,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顶牛式互攻之后,围绕着半岛中部的一座小山,非常默契地展开了一场中央突破会战,历时一个月零十九天。
在战役中,半岛上七十多万战斗人员共同度过了西方情人节、炎黄春节、西方愚人节三个节日……
新纪二0五二年二月十四日。
“三、二、一!”
在我低声的叱喝下,约瑟夫、库拉塞这两员大将,同时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低至于无的沉音在我耳边回响之际,前方八百米之外的两个坚罗大兵发出了惨烈的嘶叫,划破了宁静的夜色。
非常好!
坚罗兵营一时间全乱了起来,而这时,远方的莫柯发出了第二道防线解除的消息。这就代表着敌人的自动反击火力完全瘫痪,好极了!
十多颗手榴弹,在军营的四个角落中爆炸,没有了自动反追踪的系统作用,坚罗大兵们对这起意外的偷袭,一时间完全摸不着头脑,让我的佣兵伙伴们轻松后撤了五百多米。
确定负责信息干扰工作的克拉亚等人已撤回到安全距离后,我举起了手中尚未开荤的远程狙击枪,理论上,距离高达十五公里的狙击枪在千米外射击,简直就是浪费,瞄准镜中的目标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一边射击一边后撤,当距军营距离二千米时,死在我枪下的敌人已有十三人。
而下一刻,坚罗人疯狂的火力,也把这一片地给打成了马蜂窝,可惜啊,对我无效!
有惊无险地撤回到低峰阵地,我和佣兵伙伴们欢呼击掌,庆贺又一次凌晨行动的顺利完成。
此时,敌我双方的炮火又开始疯狂对轰,只是,由佣兵连确定了的、精准的座标方位,总是让我方炮火占了那么点儿便宜。
为了这么点儿便宜,代价可是很大的——“老大,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你跟那个李团长说说,让我们歇一天不成吗?”
最渴睡的匿形专家毕德罗,把他那身宝贝的“隐形”
衣脱下来,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在行李里,接着便惨叫着倒在床铺上,再也不愿意爬起来,连续三天的凌晨行动,已把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全打垮了。
特别是今天,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坚罗人的封锁线,奔袭七、八公里,将“重点目标”方位座标确定下来,接着“顺手”在人家营地前安了几个警戒地雷,最后还先开始挑衅,和他们小干一仗,五个小时的连续行动,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嗯,真该和那个老爸以前的“爱将”谈谈了。
李中秀,以前曾为尖刀突击师某营营长,受老爸熏陶较多,是老爸的老部下。
“三枚导弹事件”前便转到这个主力团来当团长,他似乎是老爸的忠实崇拜者,进而开始迷信老爸的实力。
导弹事件,似乎并未影响到他的信心,反而令他变本加厉,把信心放在了我的头上。
“张师长是天生的特种兵,真宇小弟,你身为他的儿子,一定也是个天生的特种兵!我对你们佣兵连有信心!”
看着他端正的脸上闪现出来的、近乎狂热的崇拜,我不由得哀叹这种非常人的感情,已经成为了他分派给我各种超强度任务的最佳理由。
他……他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唯物论者!
他用遗传决定论来认识一切——至少是用这个来认识我的能力!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体的外在表现,正不断地向重病的方向转化,他可能直接下命令让我一路杀到坚罗总统府,把人家总统拉出来给“咔嚓”了!正如此刻……
“休息?真宇小弟,以你的能力还需要休息吗?”
笑话!你看看四周这么多不赞同的目光,便知道你的话有多么的不得人心了!
我现在的形象,是十二万分的痨病鬼一个,短短两三天的功夫,我已消瘦得不成样子。
两颊侧深深地凹陷下去,脸色苍白的像僵尸,伸出手,皮包着骨头,修长的骨节完全地凸显出来,某一次在岩洞里所有女性的强烈要求下照镜子,差点没把我自己给吓昏过去。
若不是李团长在其他方面对我照顾有加,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大家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嫉能嫌才,故意给我小鞋穿。
我轻咳了两声,想用这个来提醒他我现在的状态,只是没想到,这两声有点做作的咳嗽,竟引发了真正的深咳,从五脏六腑兴起的麻痒,令我一时间咳得天昏地暗,捂着嘴的手心上也沾了些血迹,惨,真叫惨!
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李团长位高德尊,在所有人不平的目光下,也只有陪着笑脸让我回去休息,同时自然也就捎带上了我的佣兵连。
咳两口血,便得到一次难得的休息机会,也算值得。
外边的炮火惊天动地,这边的佣兵团的呼噜声也不差,塞上耳机,隔绝外界噪音,听着有容妹妹清泉流淌一般的歌声,我嘴里“嗯哪”两声,神经得到了充分的放松,神智开始无意识地流动起来。
对一个已经不太需要睡眠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休息方式,神智的无定向流动,可以自发地避开一切外界环境的干扰,同时选择对主体最有效的休养方式。
除非我自己想醒过来,或者有人想对我图谋不轨,否则……
“卡索!”
枪弹上膛,扳机微响……敌袭!
这微不足道的轻响声,在无定向流动的神智反馈下,简直便如同炸雷一般震耳欲聋。
太息一气,给我爆发吧!
“哇呀呀呀……”
通讯员小昭惨叫着飞往十公尺外的岩壁,轰地一声撞了个满天星斗。
刚刚跳起身来的我一时间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酗子翻着白眼躺倒在地。低头看看,我脚边还有一把冲锋枪,这小子,不会想把我给“突突”了吧……
嗯,没安子弹……这种手法,是约瑟夫!
看着我变得如此狰狞的脸,一边眯着眼睛装睡的罪魁祸首再也不敢作态,绿莹莹的眼睛睁得好大,尽力地作出“人家是无辜的”这类表情动作。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你无辜?
整个低峰高地懂得用扣扳机的声音叫醒我的,也只有你一个而已……教坏人家孝子,你该当何罪!
当约瑟夫的惨叫声低弱下去的时候,楚昭这酗子也从我太息一气的反震中恢复过来,像我一般咳了两声,好不容易发泄出满胸口的闷气,他已跳起来对我讲:“四连长,李团长让你马上过去,前面阵地有情况!”
啊,好的——看人家孩子多懂事,这种情况了还记挂着正事,哪像你!
我一边应着声,一边给了约瑟夫最后一脚狠踢,回头又把这家伙踢给了受害者小昭,让他练练手劲,做为他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狠击的赔偿。
约瑟夫陡然发出的、明显地过于做作的惨叫声,在我耳边渐渐模糊,相对变得清晰的,是上面轰隆隆的爆震和各式各样的吼叫声。
身边是跑过的战士,匆忙中带着朝气,应和着阵地上越发激烈的枪炮声,搅得人热血沸腾……
“真宇小弟,快来看,少见的空战啊!”
李团长像逮着了好玩具的孩子,迫切地要把自己的快乐与他人分享,对这一点,我很感激,不过,为了看飞机打架,把人家从睡梦中拉起来,这可不是好的行为。
我瞪了他一眼,跟着他往天上瞧,唔,没有望远镜……我拿起狙击枪,借着瞄准镜望向天空,视野是差了些……
“用这个比较好!”
李团长笑嘻嘻地递给我原本属于他的高倍望远镜,我也毫不客气大方地接了过来,镜面自动调节着光度,让我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天空中大范围的空战,嗯,看起来真是不错!
银白色的机体在天空闪电般地掠过,偶尔几个大胸转似的动作,格外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当然,我不会忽略掉跟在那机体之后的火光,很激烈嘛!移动的范围非常大,很多次都跑到极限的视野之外,很难捕捉,但就是这样,我依然在视野的角落之处,看到了一个当空爆散的火球。
当然,在这之前,也看到了那机身上看着就碍眼的番号。爽!
我挥了挥手,赞叹着我方高超的战斗能力,这个动作却把李团长的好奇心全数吊了起来:“给我看,给我看看!”
“等一下,等一下!”我高声叫了起来,伸手挡住他探过来的手,在确定了眼中的景象没错之后,我大叫了出来:“糟,掉下来了!”
那是一架炎黄最先进的“龙鳞三”歼击机,本来优美的外型设计,却因尾部的黑烟而变得一塌糊涂,机身摇摇摆摆地向下掉,里面的飞行员明显努力地要把战机拉升,只可惜命中要害,没当场爆掉便算走运……
耶!抬起来了!
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本转着圈子往下掉的战机竟然昂起头,天空中闪出了火光,接着便爆出了一个大火球!
当然,不是咱们的!酷!漂亮!就算被打下来了,你也是王牌!我猛地挥手,而下一刻,天空中又爆起火球……王八蛋!可惜了一个……
等一下!
我叫了起来,而几十双眼睛同时望向天空,可惜,由于视野的不同,他们是什么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