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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此时,隔壁又传来了声音,却是大碗“砰”地放在桌上的声音,同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说道:“大哥,这酒实在太没味道了,简直是寡淡如水!”
另一人却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小二,小二!”
这样看来,隔壁那一桌似是并没有在意自己这屋里的动静,然而萩娘本就是心细如发之人,如今又是惊弓之鸟,自是不敢再议论什么,只是和众人一起随意地聊聊天气,谈谈楼下各色行人的穿着而已。
这罗倮族的男子和女子,都喜欢穿红戴绿,尤其是年纪大的人,更是各色珠宝都挂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得。
对此,刘穆之却解释道:“您这就不明白了,这祖母绿,还有黄玉,都是他们族中最为崇拜的圣石,这些看似花花绿绿的珠宝,其实就是他们的陪葬之物,早晚是要入土的,却是趁着人还活着,给众人展示一番罢了,这也是他们民族的风俗,并不是单纯地炫耀。”
萩娘原是想着一会下楼去买点小珍玩之类的,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笑道:“还好您博文广识,若不然,一会我顶着他们送葬的东西满街走,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寄奴却不以为然,拍了拍自己的长剑道:“谁敢笑你,我便让他满地找牙。”
萩娘不由得失笑,这孩子,看着像是长大了,有时候一开口,却又是这般可爱。
刘怀敬却是认真地盘算了起来:“若是此地盛产这些宝石的话,倒是可以买一批带回建康去贩卖,不说两三倍利,对本对利总是没问题的吧,那我们这次出门的车马费,住宿费倒是可以赚回来了……”
刘穆之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小子哎,就这点小钱你还天天算个没完,有点出息好吗?你家兄长嫂子都是要做大事的人,怎的就有你这么个墨墨叽叽的弟弟?
结账的时候,萩娘特意瞥了一眼隔壁的雅座,却见那帷幕拉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显然是已经走了。
她心中还是微微有些不安,然而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小心点就是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几人坐上马车后没多久,却是猛地停了下来,周围传来一阵惊叫。
只见那车夫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来,对车内说道:“不好了,我,我好像是撞到人了!”
寄奴闻言,忙一纵身便下车去查看情况,萩娘等人也跟了出来。
却见那马车下并没有什么血迹,却是一个看似书生一般的布衣男子蜷缩在车轮下,一动不动,似是被撞晕了过去。
萩娘心中微觉诧异,若是撞到了脑袋,那不太会不出血,若不是撞到了脑袋,他又怎么会晕过去的,难道是被吓晕的?
刘穆之上前搭了一下那人的脉搏,沉吟道:“他确实是晕厥过去了。”
寄奴和萩娘面面相觑,却是有些为难。
按照他们的身份,不该将这男子带回驿站去,然而路边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总不能把这人丢在路边吧。
寄奴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萩姐姐,虽是你常说,别随便相信外人,但这男子的确无辜被我们撞伤了,我们将他带回去医治吧,你看可好?”
萩娘不由得失笑,自己小心谨慎却是没错,但也不至于草木皆兵,连个文弱书生都容不下,倒是为难了寄奴,想要救人还要顾虑自己的意见。
她当即温顺地答道:“如此自然是最好,待到了驿站,便让刘穆之‘照看’他便是了。”
刘穆之自是明白她语中之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下寄奴便和怀敬一起,将那人抬上了马车。
原本几人还要去逛逛市集的,而萩娘和寄奴被这一闹腾,便没什么心情了,只有刘怀敬,还想着他那些可能的生财之道,故而便一个人去逛街去了。
那昏迷的男子很快便醒来了,然而他却似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不论萩娘和寄奴问他名字,还是家住哪里,他都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却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几句奇奇怪怪的话,比如“白米一钱稻米半钱青红豆粟黍黄米荞麦各十文”之类的。
萩娘闻言,便对刘穆之说道:“听这话,倒像是个米铺的掌柜或是记账先生,明日不如带着他去城里的米铺去晃晃,说不定能找到认识他的人呢。”
刘穆之也深表赞同,然而他却压低了声音对萩娘说道:“这男子的头上确实有瘀伤,但是从位置和大小来看,倒不像是被车马撞的,且这伤也未必会影响心智,依我看,我们还是得防着他一点。”
寄奴却是若有所思地瞥了萩娘一眼,叹息道:“您会不会思虑得太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此人连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世都想不起来,本已是够可怜的了,又不过是一个布衣平民罢了,就让他在这慢慢养伤吧,相信凭您的医术,一定能医好他的。”
刘穆之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对萩娘悄悄地挤了挤眼。
萩娘会意,温柔地说道:“寄奴的话我也同意,我们初来此地,本就和当地的人一点瓜葛都扯不上,又怎会有人故意要来害我们?若此人是那桓玄的人,只怕不会用这么笨的办法,偷偷带一队人把我们掳走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寄奴见萩娘也赞同自己,自是欢喜得很,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这个不知名的年轻男子就被放在了刘穆之房内“贴身照顾”着,倒也不怕他翻出什么浪来。
距离觐见爨王还有好几天,故而萩娘众人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在这昆川观察民情,打听消息,顺便查看各个铺子所用的银两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虽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这文弱男子对于新的一切事物倒是记忆很快,又十分乖巧,短短几日,便能辨认出所有的药材,不仅能帮着刘穆之配药,甚至煎药切药这些琐碎之事他都能自己做好,完全不需要刘穆之操心。
更特别的是,他还是一个善于聊天的好话伴,对于刘穆之那些药理药性,他似是十分感兴趣,不仅百听不厌,还时常会有自己的思考,能问出许多有趣的问题来,这一老一少竟是能一天聊到晚,半点疲倦或不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