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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公主又惊又怒,欲待令他放手,却是动弹不得,就连想要出声喝斥他,都是无能为力,只能扭动着身体徒劳地挣扎罢了。
那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若是答应我,我便放手,否则,若是我一放手你就叫的话,我立刻便杀了你,可听明白了?”
他若再不放手,自己只怕要被闷死了,她闻言忙慌乱地点点头,那双大手果然微微放松,她这才觉得呼吸通畅了一些。
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见边上又过来一名黑衣的男子,对先前那人说道:“这是什么人?大哥,怎的您抓了个宫女回来?”
那男子无奈地摇头道:“我见这女子似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才没办法,只能将她带回来。”
另外那人笑道:“我们这是来劫营,您却是来劫色的,大哥就是大哥,果然山大王本色。”
武昌公主闻言,忙问道:“你们,是从泉陵城里来的?”
那男子双眉一挑,冷冷地问道:“怎的,你待如何?”
武昌公主听他的语气似是默认,忙飞快地说道:“你们,快把我带回泉陵城去,到了城内,本宫重重有赏。”
那男子哈哈大笑,促狭地说道:“大姐,你搞搞清楚状况,如今是你落入我们手中,便是你不说,我们也只能带你回去,难不成让你跑回去报信不成?”
这人根本不懂事,自己都暴露了公主的身份了,此人竟如完全听不懂一般,贱民就是贱民。
武昌公主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却是不再出声自讨没趣了。
虽是她心急如焚,这些人却是不紧不慢地又转了好几圈,几乎是将军营外围的守备之军杀了个干净。
武昌公主想起方才手上那血色,不觉又是一阵作呕。
直到三更过后,他们才总算没入了黑暗之中,似是打算回去的样子。
挟着武昌公主的那男子将公主头朝下地丢在了马背上,便如带着货物一般驮着她回去,同行的人都十分纳闷地看着她,更是有人疑惑地问道:“公主的营地在军营深处,怎的你却抓了个小宫女回来。”
那男子笑道:“许是这丫头迷路了吧,我原是想将她也杀了,然我又想到当年做土匪的时候,都没滥杀过一个无辜的人,身为军人为国捐躯也就罢了,这小小的侍女,我若是杀了她似乎有些胜之不武。”
众人闻言,果然都是连连点头,此时那最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听到了动静,也是拨马过来,指着武昌公主皱眉道:“蒯恩,这女子,你打算带回去?”
原来这劫持自己的男子叫蒯恩,武昌公主虽是被丢在马上昏昏沉沉的,却是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小贼,敢把本公主丢在马背上,待老娘回去,看你怎么死的。
蒯恩笑道:“回禀刘将军,此女先前一路奔逃出来,甚是狼狈,在下猜测她许是知道军中隐秘,又防着她出声惊动旁人,这才将她掳了来,待回了泉陵,我们便可派人查问她军中的情况,也不算是毫无用处。”
那为首的男子点了点头,温言道:“也罢,此番我们劫了他们的马圈,又烧了不少辎重粮草,虽是并未杀多少敌人,但毕竟兄弟们毫无损伤,也算是全功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深入敌营深处,若是此女知悉军中的布置,倒真算是你的大功一件了。”
武昌公主忍不住想要骂娘,却是脑袋倒挂着,浑浑噩噩的,这马上又是摇椅晃的,竟是一点都不舒服,别说叫嚷了,就算是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如低语一般,又哪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就这样晃来晃去地奔走了一路,武昌公主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晃得错位了,想吐却又被倒挂着吐不出来,这滋味真是今生今世从未尝过,简直恨不得自己能被打昏过去才好。
好不容易总算见到了泉陵城的城墙,在城上守军的欢呼声中,她仍是被一路倒挂着被带入了城中,直到进了一处威严的官邸,才总算被放了下来。
她再也忍不住胸中那烦闷之意,忙冲到一边的花圃里,呼啦呼啦地吐了个干净,别说是晚膳了,只怕是连昨夜的晚膳都被吐出来了。
蒯恩见了,不由得暗暗好笑,伸手往怀里一探,却是尴尬地挠了挠头,自己这个大老粗,哪会带什么帕子。
幸而萩娘也迎了出来,蒯恩忙上前问道:“女郎,你可有帕子?那个被我掳回来的侍女似是十分不适,若是满身脏污地去见明府,似乎有些失礼。”
武昌公主总算是能喊出声来,闻言便是一跺脚,大怒道:“大胆刁民,竟敢将本公主绑在马上,本宫定然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此言一出,在花厅外等待的所有人都转头过来看着她,那些在交谈的,相互道喜的男子们纷纷住了嘴,惊讶地望着她那张吐得稀里哗啦的脸,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哪来的野丫头,竟是自称公主,活了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公主。
再说了,即便是在桓修军中,哪有公主能随便乱走的,应该都是深居简出在中军大帐里才对吧。
蒯恩虽是也并不十分相信,然考虑到若她真是公主,自己先前那行径,已是吓得面色惨白,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只觉得自己这从军之路十分堪忧。
寄奴上前一步,掏出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却也是不信她的话,只是平静地说道:“你还是先把脸擦擦干净吧,有什么话,见了唐明府再说就是。”
然出乎他意料的却是,萩娘已经稳稳地跪了下去,率先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别来无恙?”
啊?
众人目瞪口呆着望着武昌公主,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穿着宫女服饰,脸上手上都邋里邋遢的刁蛮女子,竟然真是公主?
哼!
武昌公主享受着众人惊讶的目光,优雅地擦干净自己脏兮兮的脸庞,微笑道:“平身……臧氏,我们还真是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