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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发也不推辞,自在上首坐了。中午之时,酒席摆上,丁家酒馆的伙计、左邻右舍妇人过来帮了下手。又有婆子前来稍一打理房间,贴了大红喜字,铺上崭新的红色被褥铺盖,其他一应事物就在镇中办了;同时悄然安排人将婚书一式两份抄写了,自在县衙中备了案。
下午就替梅娘妆扮了,夜色降临,一乘轿抬出院门,绕着围墙转了一圈,又抬到新房内,众婆子自去接下不提,片刻后鞭炮声响起,映红了夜空。丁建成家内匮无人,梅娘自是无须拜见大娘公婆。到了此时,纳妾之礼就是成了。
屋内房中,有婆子叹道:“娘子真是好岳,这丁家二百年的大户人家,书香传世,秀才举人不绝;这么一个大院子,就得千两纹银。另外尚有上百亩上田,你这可是老鼠跳进米缸里了,以后不愁吃不愁穿,穿金戴银,可是享福了。若再能添个一男半女,以后就是正经的当家娘子了。”
边上另一妇人笑道:“其实现在就是当家的娘子了,这一个大院子,又无他人,娘子可不就是秀才夫人了。”
另外几个妇人笑着应和,言语间甚是羡慕。外边席上,丁建成又敬了梁发一杯,梁发笑道:“相识是缘,咱们以后有机会相聚论诗。今日乃丁相公大喜的日子,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也就不耽搁佳期,今日就此告辞。”边上其他宾客见此,也是纷纷站起,一一辞去。
丁建成、丁建忠兄弟二人送出门外,众人揖别而去。梁发一行四人转过街角,岳灵珊道:“我悄悄在外面转了一圈,发觉有好些个人,其间外围似乎有不少乞丐。”
梁发‘嗯’了一声,领着三人不徐不疾向前行去。又转过一条街,微微吹拂的冷风之中,寂静无人。梁发停住脚步,轻声道:“换了妆束,再回去看看究竟。”
片刻之后,梁发带着三女已是隐到了厢房之郑听了片刻,有人声隐隐,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四人见得有数人入得洞房内。就听有一粗壮的男声道:“梅儿,这丁秀才怎么样了?”
那梅儿咯咯一笑,声音清脆娇媚兼有,笑道:“外面人一走,早就被我敬了一杯酒,用了药,又点了穴道,此时自是人事不醒。”
那粗壮的男声又道:“东西可找到没?”
梅儿道:“印信到是在此,契书一时不知,想来也是在书房郑”
那粗壮的男声道:“方兄,还烦你妙手一书,用了印信。”
一清越的男声应道:“且待我书来。”
粗壮的男声又道:“梅娘且和郭兄去书房找找房契、金银等物。”梅儿和另一男子应了,梁发听得二人转瞬去远了。一个时辰之后,粗壮的男声又道:“这药酒且给他灌下,我们这就去了。”
梁发等人听得片刻之后,来人开门而去,夜色之中,只闻得风声呜咽。四人又是静待半晌,梁发细听得梅娘呼吸平静,且酣声传来;知道梅娘已是睡熟。心中暗道:“这是积年老手,否则在此时肯定难以入睡。”轻轻一拉,四人鱼贯而出,悄然而去。
第二晌午,四人转到了丁家院前,见得有婆子从院中出来,对着外面晒着太阳的几个婆娘道:“哎,想不倒那梅娘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人长得俊俏,又识文断字的,看来呀,以后这丁家大院内就是这丁梅氏当家了。”那几个婆妈叽叽喳喳的谈论起来。
四人相视一眼,不耐听这些市井老妇所言,向着丁家酒馆行去。高芸疑惑道:“这事看来是假的。”
花黛儿道:“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骗人骗全套了。只是这梅娘和丁秀才住在一个房间之中,不怕出事么?”
高芸道:“那梅娘看来也是有功夫的,丁秀才随便一指,就点倒了,那里会出什么事;并且昨晚不知道灌了什么药呢!那几个叫化子如此大费周章,想干什么呀?”
岳灵珊叹道:“想不倒大名鼎鼎的丐帮,背地里还有这些勾当。”
梁发笑道:“这可不是丐帮所为,只是与丐帮有了关联的江湖中人所为。”
岳灵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狡诈。”
进了丁家酒馆,就见得丁建忠笑道:“建成稍后也要来,刚好梁公子一起吃个饭吧!”
梁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叼扰了。”
见得梁发应允,丁建忠眉眼之间皱纹生起,满脸都是笑意,道:“且请上坐,待我沏茶。”
不过半个时辰,就见得丁建成领着梅娘来了;想来是最亲近的本家,自是要来熟识一下。梁发一打量丁建成,就见得面色稍显苍白,实似一个新娶了妇饶新郎房事过度之样。众人见礼之后,坐下叙谈。
那梅娘虽是妾身份,可现在丁建成并无娘子,人又长得出色,且识文断字;众人也就将其当作丁建成正妻相等了。
丁建忠道:“老伴儿,你也来坐得一席,陪丁相公的伴当,和弟妹一起吃酒席吧!”
那丁建忠老妻不慌不忙,稳步近前,福了一福,向着梁发行了礼:“老妇拜见梁大爷。”声音清脆,竟然的是官话。
梁发心中暗自赞许,知道丁建忠是看出岳灵珊三人乃是女子。双眉一挑,点零头,还了礼,笑道:“丁大娘子好,你们三个就和丁大娘子一起坐吧。”三女应了。丁大娘子又和丁建成、梅娘见了礼,领着四人又另开了一桌。
梁发心中暗暗称奇,这丁建忠所行果然超出时人甚多。就见得丁建忠笑道:“梁公子,我这老妻当年随我岳父也是读了几年书的,平时家中的帐薄多是她打理;若是我无暇之时,店中内外之事也得帮手。倒是练出些胆气,待人接物勉强不失礼。”
梁发前世精通销售之技,自是明白这丁建忠是从自己的言行之间看出对丁大娘的待人接物甚为欣赏,知道自己并不瞧女子,故而有此言。当此世,这丁建忠能行得此事,看来也是红尘历练,变得豁达起来;看来这丁建忠定是有所救啊!
随之梁发也不多言,只是应酬饮酒,且看那丁建忠能忍到几时。那丁建忠殷勤劝酒,并不多言他事,三人闲聊畅饮。倒是那梅娘对着岳灵珊三女数次出言试探。
午宴过后,丁建成不胜酒力,起身道:“梁公子,兄长,我不胜酒力,就告辞回去休息了。”
丁建忠笑道:“也好。”抬头唤道:“六子,送丁二爷回去休息。”
店中伙计应了,自送了人回去。待得丁建成偕梅娘走远,那丁大娘子道:“老爷,且请梁爷入内喝些好茶。”
梁发心中微微一动,暗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