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宴会

宴会设在慕容府花园的正中央，恰是初夏时节，花园中虽无百花争奇斗艳之景，但韵绿葱葱，草木皆翠，淳淳流水伴随着一股清凉，倒也让人赏心悦目，心中自有一番舒静。

慕容府老夫人林氏坐在上座正中，她的旁边坐着的便是夜王殿下，其侧又是慕容奕，慕容府大少夫人——白宛如，户部尚书白实之女，当朝皇后白碧的亲侄女，再慕容修......

另一侧坐着的则是将军——慕容直，还有其妻林秋荷。

林秋荷原唤慕容老夫人一声姑母，从便与慕容直定过亲，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及笄之后便顺理成章成了亲。她嫁入慕容府，不到三年时间，便生了慕容奕慕容修两个儿子，其后又添了两个女儿，单名韵，雅。如今已是三十有七，脸上面容褶皱，眼下青淤严重，纵使扑了粉面，依然掩盖不住她那苍老的容貌。

慕容直后院妾侍众多，府中姐自是不少，只是无一妾侍为慕容府再添麟儿。纵是有，也活不过三岁。明白人仔细想想，便也明白个中缘由，只是不愿或不敢戳破罢了。

司桐向来生性散漫，不愿居于上座，便随意寻了一处，曰更便与他与美人相处。

这三人相貌皆是不凡，是帝都女子人人深夜幻梦的对象，又都尚未娶亲。这三人一出现，便引起了宴会两侧激动的惊叹之声，几乎让某些女子晕厥。尤其夜王殿下容貌更是居其三人之首，一身墨色衣裳，金冠玉带，眸中是邪戾与冰寒，那扬起的衣摆自带一股优雅霸气，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尊贵。

夜王殿下今日竟然出现在这，若是她们有机会成为夜王府中的人，那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宴会上几乎聚集鳞都未婚女子，其中不乏商贾之女，这原都是慕容老太太的意思。

孙儿慕容修已经是十八年龄，纵使是不娶妻，那多少纳个妾侍。既是妾侍，那便是商贾之女也无所谓。

宴会之上多为女眷，既是为慕容修选纳正妻良妾，那自是少不得歌舞乐器。各府女眷也知这场宴会的目的，便都纷纷使出浑身解数，盼得入三人之眼。

楚安看着那些女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表演，宛若像是猴子耍戏一般，内心忽然感到一阵哀惜。

看看这些女子所做的这些，使出浑身解数，不是为了自己的乐趣，而只是为了能够嫁的一户好人家。

为什么女子只能依附男子而活着？为什么女子的职责向来只有服侍夫君，生儿育女？为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妻子若是不愿便是善妒，可休！

楚安心中一阵烦闷，心中忽然出现的这些问题，并不是她第一次想到。在很的时候，嬷嬷第一次教她女子德戒时，她便问了无数个为什么。

杨家的嬷嬷并没有解答她心中的疑惑，一句女子本应如此便打发了她。不过，在杨府，她从来不需要遵守那些德戒，父亲也从未限制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她从来都不觉得那些女子德戒对她有何影响，即使她嫁入慕容府，也依然是随心所欲的活着。直到后来，他的聋症被医治好，忽然之间，她做任何事情都变成是错误的，林秋荷每每拿出女子德戒让她跪在祠堂抄上百遍。

好似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聋病......

事到如今，她便是再傻也该明白了。

她杨安，在慕容奕是残疾之人时，便和他是“门当户对”之人。可当他耳聋之症被医治好时，那时候的杨安，哪怕是北国首富杨家，也配不上北国慕容将军府的大少爷！

她从来就不是聪敏之人，可现在想想林秋荷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慕容府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简直是可笑之极，世上怎会有她这么呆傻之人？

楚安转过身去，不愿面对那宴会上的觥筹喜悦，更不愿见到那两人言笑晏晏的模样！

宴会之上，慕容老夫人转身对着夜王殿下，举起了手中酒杯，道，“夜王殿下今日到慕容府参此宴会，可是太皇太后有交代？”

离夜举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正是。”

“呵呵......这前几日我到宫中与皇后娘娘话时，刚好随着皇后娘娘到太皇太后宫中请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得知慕容府中要办此宴会，还特意交代让我多留意留意，可别光顾着帮修儿，倒是将夜王殿下忘记了呢！”林秋荷笑着插声道。

慕容老夫人布满皱纹的嘴角扯开了笑容，“这倒是不能忘记，不知夜王可有看中哪家姑娘？”

离夜闻言并未出声，自顾为自己添了杯酒，一饮而尽。

坐在一旁的白宛如见此情景，那妩媚婉转的眼眸中闪现了一丝精光，道，“听闻夜王殿下喜琴乐之声，妹宛灵便极擅长琴乐，不如让妹为夜王殿下弹奏一曲？”

白宛如此话是何意，在座之人便都听得明明白白，慕容修瞬时脸上便露出了不满。

慕容老夫人浑浊的眼瞳在这两人之间转了转，见夜王脸上似乎无厌烦之色，对着白宛如眨了眨眼。

白宛如受到老夫饶示意，转身对着身边站着的丫鬟阿香低声了几句，阿香随后便退了下去。

“等等！”慕容修沉着一张脸叫住了欲要离去的丫鬟，转头瞪了一眼白宛如，对着老夫人道，“祖母，夜王殿下只是前来喝侄儿的满月酒，其他的事情就不必打扰夜王殿下了。”

白宛如低头，在桌子底下伸手扯了扯慕容奕的衣袖。慕容奕刚转头，便看到了满框眼泪的女子，好不委屈，心上不由心疼了几分，伸手反握住了她的手，但并未开口。

慕容老夫人脸色微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笑道，“瞧你的，如今这满帝都谁人不知我慕容府要为你选良女？这满帝都又谁人不知你与夜王殿下那是有过生死之交的好兄弟？既然如此，那若是你有了良人，难道不该为你的好兄弟考虑考虑？”完又对着夜王道，“夜王殿下觉得，老身此话可在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