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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山上白云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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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阿爹去白云寺之前给董公子留了张便条。

我在便条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告诉他,我阿爹因为思念阿娘导致心情不好。又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要带着我去白云寺住一段时间。

最后我又在便条的末尾肉麻地写道一日不见公子兮,如隔三秋。我用我的人格起誓,在这段不能相见的日子里,我会每时每刻都想念他的。

当然我也不忘在便条中委婉的提醒了他,要注意和那位美丽的姑娘保持距离。

尽管我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那位美丽姑娘的来历,就迫于我阿爹的威严离开了他,但是如果他真的和那位姑娘趁我不在的时候发生零什么事情,我回来之后可是会很不高心。

冬月里的清晨还没完全亮开,地上一层浓霜。阿爹在院子里一直催催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爷俩这是要迫不及待去逃命呢。

董公子家的大门,在冬的清晨里始终紧紧地关闭着。我望了又望,简直望穿秋水,也望不见筑起床开门。

这筑一定是又偷懒了,我在心里盘算着,等我从白云寺回来,一定要向董大娘打筑的报告。好吃懒做的就是他。

“李四喜,你到底在那磨蹭什么?

阿爹又在那催催催了。

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只得又跑回屋,搬着我的板凳再次爬上墙头,轻轻地将系在石头上的便条扔到董公子的门前。

我希望董公子起床后,一开门就能收到我的便条。

梅花山虽然隶属于欢喜镇,但是离欢喜镇并不近。

以前每年只有在清明节和中元节的时候,阿爹才会要求我与他一同上山祭拜阿娘,顺便在白云寺里与静会方丈住一段时日。

在白云寺住的时候,我最喜欢和荣玉带着黑一起去方丈的花园里沾花惹草顺带偷个瓜。

静会方丈每每碍于我阿爹的面子,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荣玉是白云寺里长得最俊俏的和尚,也是我下第一好的好朋友。每次我偷花摸瓜的时候都是他负责给我放哨。

等我在白云寺把静会方丈的花园给折腾的差不多了,阿爹便会带着我再次回到欢喜镇。

回到欢喜镇后,阿爹继续做他两袖清风的夫子,每在学堂里念着子曰有云之乎者也。而我则继续每围着董公子打转。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但是阿爹从来没有在冬月里带我去过山上。我以前常听人,冬里的梅花山漫山遍野开满了梅花,好看极了。我曾央求阿爹带我去静会方丈那里住,好一览漫山遍野的红梅陶冶陶冶性情。阿爹总是推诿静会方丈太忙了,没时间招待我们。

我一路上就这样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每当想问一问阿爹为何突然有兴致带着我到白云寺住时,一抬头望向阿爹清清冷冷的背影,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每次随阿爹去山上,阿爹心情都不好,这次更甚。

我想阿爹一定很喜欢很喜欢阿娘,才会如此反常。就像我因为很喜欢很喜欢董公子,总是在他面前做蠢事一样。

想起董公子,我又满心欢喜起来。此次去祭拜阿娘,我一定要求她保佑我和董公子能早日修成正果。

我与阿爹爬啊爬啊,爬到了半山腰,终于爬到了白云寺。

我以前总是好奇,白云寺为什么不建在山顶而是要建在半山腰。

有一次静会方丈腆着大肚子笑眯眯的跟我:“当然是为了我们四喜丫头爬山不那么辛苦呀。”

我听后撇了撇嘴,静会方丈又开始骗人了。作为出家人,静会方丈总是喜欢打诳语。

阿爹径直领着我进去,边走边道,“我们明日去梅林看你阿娘。”

众人皆知梅花山腰有座白云寺,却不知梅花山顶还有一片梅花林,那里葬着我的阿娘。

阿爹以往每次带我前来,总是要爬上山顶祭拜完阿娘,再回到半山腰在白云寺住下。

我刚想问阿爹怎么不先去祭拜阿娘,院内正在给松树浇水的沙弥,见我们进去双手合十向念了句:“阿弥陀佛”。

阿爹微笑着还礼,然后向他问道:“静会方丈可在?”

沙弥答道:“方丈在后院。”

阿爹答谢之后,便领着我朝后院走去。

我中元节来的时候还不曾见过这个沙弥,于是在阿爹身后眼巴巴地问道:“阿爹阿爹,这个和尚好面生啊,静会方丈寺内又来了新弟子吗?”

阿爹淡淡地“嗯”了一声,对我很是敷衍。

及至后院,果然看见静会方丈正在那打坐。

我蹑手蹑脚向他走去,想吓他一吓。谁知阿爹忽然从后面揪住了我的衣领,轻声斥道:“不许胡闹。”

静会方丈定是一早就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他一向疼爱我,此时见阿爹训我,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道:“清言,你责她作甚。”

阿爹松开我,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越来越没大没了,等以后我们都不在她身边,少不了要吃苦头。”

我有些听不懂阿爹的意思,只隐约觉得,他是在担心我有朝一日会离开他。于是一屁股坐到静会方丈面前,没心没肺地抬头朝他道:“阿爹,你放心,我才不会离开你呢。就算日后我嫁给了那董家公子,我们也不过就隔了一堵墙的距离而已。”

然而我完,阿爹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静会方丈这个老好人望着我笑眯眯的,“四喜啊,你年纪还,很多事不懂。日后你总会明白的,别怪你阿爹。”

我再胡闹非为,自然也知道我阿爹都是为我好,于是忙不迭举起手向方丈保证道:“我知道,我知道,打是亲骂是爱,我阿爹都是为我好,我才不会怪他呢。”

静会方丈笑的脸上都起褶子了,那每一道褶子都好似在满意的对我,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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