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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尚文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什么事这样着急?难道姐姐家又出事了?他来不及多想,驱车向垦新开去。到西山岛向秦正以交待几句,秦正以下了车,自己开车直奔垦新。
想起姐夫闵玉泉一家,关尚文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闵玉泉转业到北大荒,在农垦局基建工程处是技术干部,在局县分家时,因没去农场便留在地方,在运输部门当科室干部。由于他耿直又不爱言语,加上部队转业干部与地方干部之间,常有意见分歧,这就很难团结;另一方面他本身是搞工程设计的,对运输一窍不通,这就更让地方干部瞧不起,自己也就随便,不去多管;更为奇怪的是,在局县分家时,连个人档案都丢了,他这个中尉军官,到地方竟成一名普通干部,连军龄都没有依据。正赶上运动他知道自己出身是地主,便主动的要求带知青下乡,这正和领导心意,便派他到青年点开荒种地。一干就是七八年,当青年陆续回到城里,他又回到原单位。赶上科技人员评职称,他这个五十年代的助理工程师,因没有档案可查,竟好大的面子给定个技术员。他这时不能不说话了,说在抗美援朝中设计过飞机场,五八年到北京,参加过北京包括人民大会堂在内的,十大建筑的设计,那时便是工程师,现在怎么给定个技术员呢?领导一听笑了。
“老闵那,我们都知道你早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尉工程师,可是你的原始资料到现在也无处查找,评职称没有依据也不行啊!再说了,咱这是运输公司,你就是建筑总工程师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呀!这样的单位报你是建筑工程师上级能批吗?本来你从乡下回来,想让你到交通当党委书记,可是连你的党内资料一点都没有,没揪你是假党员就不错了!”
闵玉全听了这些脑袋翁的一下,想自己十几岁参加革命,不到二十就入了党,现在竟成假党员,这到哪儿送冤去?想到这里,他说:“嘿!我成了假党员?好吧我回军区去查我的档案!”说着就要走。
“你去可以,我可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能找到证明你身份的资料,我们可以考虑一切按转业军官待遇;如果找不回来,公司不但不负责路费,还按事假办理,外出期间没有工资路费自理!”这位领导阴阳怪气地说。
“随你的便吧!”闽玉泉丢下这样一句就走了。
闽玉泉回到沈阳军区,好不容易找到转业前的部队首长,部队给出了证明,补写了鉴定,回来交给县委组织部,这才认定他的军官身份,但职称已经评完,县委安慰他等以后晋级再说,就这样成了一名老技术员。
关尚文想到这些,为姐夫在北大荒几十年的遭遇感到不平,可是在十万转业官兵中,有多少在北大荒的待遇能让人心里平衡?他们默默无闻的无私的奉献着自己,奉献了青春献终身,又将自己的子孙献给北大荒。可是他们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已经死了的得一尺见方的骨灰盒,长眠荒原;活着的老兵,只有糊口的退休工资,有的只有捡破烂或者靠卖点自己种的菜,来填补经济的不足。唉!如今姐夫、姐姐已经退休,身体又都不太好,是出了什么事呢?他想着已经到了姐夫家。
一进姐夫家的胡同,使关尚文想起老舍笔下的龙须沟,本来狭窄的街道,还被居民夹起一个个小院,院旁的水沟被垃圾堵死,臭气熏天。狭窄的路面又在路边堆放不少烧柴,车无法开到门前。关尚文下车走到门口见门紧锁,向邻居一打听,才知道姐夫病了,姐姐一家到县医院去了。关尚文赶紧到了医院。
县医院急诊室里,医生正在紧张地抢救闵玉泉,哥哥姐姐及闵家的孩子们被医生拦在门外,焦急地等在走廊里,外甥女闵丽华见关尚文了,两眼通红地说:“老舅,你可来了。”
“怎么?你爸爸怎么了?”关尚文焦急地问。
“我爸爸突然得了脑溢血,已经抢救大半天了,还没有醒来。”闵丽华哭着说,闵丰及两个外甥媳妇,也七嘴八舌地说。
“嘘——安静!请到病房里等,不要干扰医生治疗。”一名护士出来说。
这时,一位医生从急诊室出来,见门口被病人家属围住了,便亲切地说:“关阿姨,请你们到病房里休息吧,我闵叔没事了,已经醒过来了,但还不能说话需要休息,”
“医生,我能进去看看吗?”关尚文商量地说。
“这位是?”医生问关尚香。
“这是我小弟关尚文。”姐姐又向尚文介绍说:“这是马医生。”
“啊,原来是关校长。看可以,但是不要与病人说话,只进去两人吧,多了影响病人情绪,不利于恢复。”马医生和蔼地说。
关尚文和关尚权进急诊室,姐姐和孩子们进了病房。
急救床上躺着闵玉泉那高大魁梧的身躯,脸上已呈现苍老的倦容,双目微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是眼角有泪流出,嘴唇微微在动,很难相信还是活人。尚权、尚文兄弟二人,见姐夫几天不见变得如此摸样,心里很难受。关尚文很想大哭一场,但是此时此地,怎敢哭泣?他强忍泪水,轻轻的给姐夫擦去眼角的泪水,见姐夫双眼微微睁了睁,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关尚文赶紧握住姐夫的一只手,无言地看着姐夫。泪水流了下来,他感到姐夫的手在颤抖,体会到姐夫有好多话说不出来,泪水在不断地流。
关尚权看到这些心里难受,也为姐夫擦泪,轻轻地说:“没事会好的,人老了有病是必然的。”
医生见他们如此,便说:“闵叔不要担心,会好的,关书记和关老师来看你。你放心休养吧,现在还不能想别的,尽快恢复要紧,不要累着,闭目休息吧。”说完,向关尚权示意,该出去了。尚权赶紧拉起弟弟向门外走去,
“怎么得了这个病?很难去根啊!”一出门关尚文问哥哥。
“咳!都是他的那几个王八犊子!一点也不让姐夫省心。”关尚权气愤地骂着说。见哥哥生气的样子,关尚文没再说什么,一看到了病房门口便刹装头,进了病房。病房里只有关尚香和孩子们,空气有些不协调,关尚香在不停地流眼泪,闵丽华边劝妈妈不要着急,边和两个舅舅打招呼。三个儿子,只有敏丰一个在跟前,两个儿媳笑脸相迎俩个舅舅,显得十分高兴。就好像闵家老人有病与她们无关一样。
“尚权,你们俩看你姐夫的病能好吗?”关尚香一见两个弟弟张口就问。
“能好!没大事了,不过得慢慢休养,好了后别让我姐夫操心!让你那些孩子少给惹事!别他妈的弄些破鞋烂袜子的事让人不省心,老人不该他们的!”关尚权气愤地说,他不管外甥媳妇还是外甥,看不顺眼张口就骂。
关尚文见哥哥又要训人,怕孩子下不了台,忙接过话头说:“我姐夫这病治好了还真怕生气,年岁大了,退休后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没事出去溜达溜达,老闷在家里也不行,奔波了一辈子,一些用不着的事就不用多管。”
“唉!你姐夫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管不了孩子自己生闷气,要不是老大出事,也不会把他气得脑溢血呀!”姐姐叹息着说。
“怎么?又出啥事了?”关尚文疑惑地问。
“唉!出啥事?没关系,人家我大哥是老闵家的宝贝疙瘩,再大的事有老革命的爸爸给担着,怕啥的。”老三闵丰的媳妇钱文秀没等别人说话,抢着数落开了,老三连忙拦住。
“哎!说这些干啥?还是听舅舅们的吧!”闵丰说着又对两个舅舅说:“我哥也真是的,本身是转业军人,竟办些丢脸的事,这下给我爸气这样,可怎么办哪?”
“这还不好办?咱爸是建国前老干部,享受处级待遇,补发的工资除了给爸治病,正愁没法花呢,这回正好给他大儿子托门子弄出来,再多的钱也能花得了。”这钱文秀挖苦地说。
关尚文听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关尚权越听越来气,听到这里站起来说:“你们要想让你爸早死两天,干脆拿刀子去把你爸杀了算了!省着他受罪!生他妈你们这些浑蛋!你哥哥出事不去想办法解决,还他妈拉巴子地说风凉话。叫什么兄弟?”关尚权指着闵丰的脑袋说,
“大舅你老别生气,我哥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是气不过,我爸妈对我哥太宠着了!你老也知道,家里的两钱都填补他了,走后门上学,走后门参军,又走后门找工作!可他哪样给爸妈长脸了?这回好,进了笆篱子还得我们去弄出来。家也散了,爸爸也气病了。我们能不生气吗?舅舅!”钱文秀的嘴像刀子一样,但说得条条是理。人们听了无话可说。
“唉!文秀说得对!是该生气。你爸妈糊涂哇!扶不起来的赖狗,就让他爱啥样啥样,这可好,哼!”关尚权再也不说了,生气地看着姐姐。
“怎么了?闵敏进了笆篱子?为什么?”关尚文吃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