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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老道没料想大山居然恢复的这么快,他欣慰的道,“傻人有傻福,这可真是件好事。”
“可不是哩。”
陈老汉只雇头抹泪,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问老道,“真人此行可是顺利哩?”
“还好,总算是查清了尸毒的来龙去脉,不白走一回。”
“那就好,那就好哩。正念叨真人,这就遇见,真是赶巧哩。”
陈老汉邀请邋遢老道,“真人,一起去吃饭哩。”
陈老汉拉着孙纹心,不由他分,拖着就往回走。
孙纹心挡不过陈老汉热情,便让马六返回去推那车子。
还没进院门,陈老汉就冲着里面叫道,“孩他娘,快出来哩,真人回来了。”
“呦,回来哩。”牛春花烧开了锅,正准备给大山做点吃的。听见邋遢老道来了,忙领着大山走出来,扯着大山给老道跪下。
牛春花一个劲的道谢,邋遢老道将他们扶起来,上下打量起大山。
大山消瘦了许多,不过状态不错,眼睛明亮有神,手上的伤也基本愈合,完全没有前几日奄奄一息的样子。
邋遢老道摸了摸大山的脉象,忍不住拍手叫好,他告诉陈老汉夫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人好命呐。”
牛春花感激道,“还不都是托了真饶福。”
“机缘巧合只是其一,虽大山不幸中毒,但经过这一回,再有两位施主的心头血,已经重新点醒他心智,一扫之前的愚钝。”
邋遢老道笑了,“心智开窍几乎等同一条崭新生命。这一切都归功于两位施主的拳拳爱子之心啊!”
“真人,”陈老汉问道,“您是大山不傻啦?”
“正是。”邋遢老道点头。
陈老汉和牛春花高心都要跳起来,对这老两口来,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好?
孙纹心和马六也都感觉神奇,更对那老道刮目相看。
牛春花擦着眼泪,招呼大家坐下,吃些瓜果解解暑热。几个人走了一晚也是倦乏,就都不客气。
牛春花和陈老汉开始张罗饭菜,大山问道,“娘,俺还去陈叔那里打铁不?”
“还打啥铁哩,你身子骨还没恢复完全,等以后再。”
牛春花笑着道,“既然真人你心智开窍,那咱学几样别的手艺养家糊口。
再不济,跟着你爹做生意,也胜过整日出力打铁。”
“是哩,没听过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陈老汉在旁边道,“虽都能挣点钱,但谁不想捡个轻快的哩?
你想想,打铁就得每围着那火炉子转,烟熏火燎的,你娘是不忍心哩。
等抽空我就去找陈铁匠,咱以后不去哩。”
“你闷在家里好几,要不出去走走哩?反正这也用不着你。”
牛春花心里高兴,也想让街坊邻居看看现在的大山,便叫他出去溜达溜达。
大山走出门,他看着周围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有些新奇。
沿着大街往北,右手边是一排宽敞的商铺,临街的窗前挂着大招牌,上面写着‘金银宝石’。
这是家首饰店,张财主的产业,不知道谁带来的酒桶,被随手扔在门外。
大山往里面看了几眼,那座用来熔炼金银的火炉灭了,旁边胡乱堆放着木柴。
那炉子曾经就是他的梦想,陈老汉过,要是他能学好手艺,就托人进去做个伙计,下半辈子也就不愁吃穿了。
或许因为热,铺子里没几个人,橱柜摆列着造型别致的首饰,戒指、手镯、项链,品类繁多,几个掌柜还在仔细的清点。
那些首饰大多用金银铜铁打制,也有不少以海里的贝壳、珊瑚为原料。
张财主可是仔细人,少了任何一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几年,前来挑选珠宝的外地商人多起来,张财主又瞅到了新财路。
他在首饰店后面盖了一座大客栈,还在旁边开起典当铺,以及寄存东西的仓库,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大山停留片刻离开了,这地方毕竟不是寻常人随便进的,不准一会就有人驱赶。
继续往前,他远远的望见了铁匠铺,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叮当作响的声音。
铺子外面晾着许多打磨一新的兵器,闪闪的耀眼。
不过,那都是些寻常武器,匕首、铁剑、短剑、青铜剑之类。以陈铁匠的手艺,怕是锻不出更好的。
想到这,大山脑海中蓦的闪过孙纹心那把凌风剑。
剑是好剑,但如果不是那凌风剑粘着尸毒,他还会像往常一样过着普通日子。
每在陈老汉的吆喝中起床,每在陈铁匠的呵责下抡大锤,每在牛春花的数落下吃饭睡觉。
这些事情突然涌到眼前,让大山感觉有些疲惫,他打算回家,一转身,却看到了一凡。
一凡低着头蹲在学堂门口,因为朴先生的遇难,学堂这几没有授课,许多学生都乐的不用上学。
一凡听上面新派来一位先生,所以经常跑来看,他多么希望来的是朴先生。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凡,你蹲在这干嘛?”大山走过来,纳闷的问道。
“没,没干嘛。”一凡赶紧擦掉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但已被大山看见。
大山也蹲下来,拍了拍一凡的肩膀,“我娘哩,朴先生是最好的人。”
“唉...”,九岁的一凡也有着许多愁绪。
一凡缓过神来,想起大山前两还中毒垂危,今就能出门了。他惊喜的问道,“大山哥,你好哩!”
“好哩。”
大山也是想逗一凡,笑着道,“还不多亏你一泡尿!”
“哈哈哈”,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大山又问道,“你今没去放牛哩?”
“不去哩。”
一凡回答道,“那老道我元气受损,要多休息,他给了爷爷许多银子。
大山哥,你还去打铁吗?”
“不知道哩,我爹娘也不想让我去了。”
“哦,那以后去干嘛呢?”
“那谁知道哩,可能跟着我爹做生意吧,不然还能做什么?”
一凡和大山就蹲在那里,着各自的打算,但他们都很迷茫,陷入了一阵沉默。
“得来,”
大山站起来道,“你想那么多干啥?你还呢,该发愁的是我哩。”
一凡眨着眼,忽然问道,“大山哥,你是不是该娶媳妇啦?”
“你个臭子!”
一凡见大山抓过来,他大叫着拔腿就跑,两个人闹成一团。
但一凡也没错,在乡下,还有什么比娶媳妇、生娃娃更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