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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我这记性。”杨氏忽然这么了一句,接着便转身朝窗外喊道:“芹儿,你去把少爷带来,该吃晚饭了。”
“知道了,太太。”芹儿隔着窗子应了一声。
吩咐完杨氏扭过头问崔珩:“珩儿晚上想吃什么?要不我叫厨房把那火腿切了,做个火腿鸡皮汤。”
崔珩笑道:“都校”
完想到崔珝马上要来,又:“阿珝爱吃八宝鸭,上回来就没吃成,这回要是还吃不上,他怕是都要气了。”
“还用你,我早吩咐了。”杨氏笑起来,完见崔珩衣襟起了褶皱,便倾身帮他捋顺了,嘴上边:“你瞧瞧你,好好的衣裳又给穿皱了,连珝儿都不如,他好歹衣裳都是齐整的。”
“娘,我这不是没留意到。”崔珩放软了语气,告饶道:“下回我肯定注意,娘你就放了我这回。”
闻言杨氏横了他一眼,等给他理好了衣服,才坐回去:“你这孩子,打就喜欢爬树翻墙,怎么都不听,偏你爹还在时就喜欢纵着你,裤子磨破了几条也不长记性,到现在都冒冒失失。”
见杨氏有长篇大论的趋势,崔珩忙辩解道:“那都是以前了,再我也没爬树,更别提翻墙了。”
“什么翻墙?”二老爷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崔珩最后一句话,便开口问道。
“他时候。”杨氏起身迎上去,边笑盈盈地:“珩儿以前最是顽皮,了他不知道几回都听不进去,有次还和邻居家的孩子打起来了,险些把人家乳牙给打掉,我不知道赔了多少礼才叫人家不计较。”
二老爷听得直笑,平常这个继子在自己跟前都是沉稳端庄的模样,一举一动从来不出差错,今儿倒是难得,还能听到些他幼时的趣事,因此心情大好,就看着崔珩对杨氏:“他现在性子稳重了,你不我倒真看不出来他幼时那般顽皮。”
“可不是。”杨氏也笑。
崔珩没接话,垂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任他们笑了会儿才问道:“二老爷可吃过了?”
“还没呢?”二老爷边边在炕上坐下。
“怎么去大老爷那儿没吃吗?”杨氏倒了茶端给他,边问道。
二老爷接过茶抿了几口,才解释道:“大哥有事出去了,我也不好在他那儿赖着不走,便回来吃。”
杨氏:“那好,我这就和厨房一声,叫备上你爱吃的那几样菜。”着就要出去吩咐。
二老爷忙放下茶拉住她:“不用那么麻烦,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哪里校”
“听我的。”
着话杨氏已经被二老爷握住了手,明明三四十岁的人了,这会儿却跟个孩子似的眼巴巴看着自己,瞧着也怪好笑的,只是在自己孩子眼前这样,杨氏也燥得慌,不由得红了脸,便不跟他再争论下去,点点头就不话了。
二老爷因而又转头和崔珩话:“我听你娘你不打算去太学读书。”
“我想过几年再去,阿珝还太,况且我也不急着考。”崔珩一直低着头没往那边看,听到二老爷问他话才抬起头回答。
“你年纪还,再留个几年也成,毕竟省试可是汇聚下英才,哪那么容易就叫人考上,像绩儿这次春闱不就没中,你要是急着考,一来历练不够,二来年纪不够,怕也中不了。”
“我省的。”崔珩回道。
二老爷看他垂着眼睛,怕自己得这些话再打击到他,就又补添了几句:“你素来是个聪明的,又是十二岁的举人,放哪儿都可称得上一句神童,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才完芹儿带着崔珝进来了,二老爷一看到人就坐不住了,脸上立马露出笑,忙不迭弯下腰张开手:“来,珝儿,到爹这儿来。”
崔珝在屋里闷了一下午,这会儿好容易出来了,又见着爹娘,当即便开心地扑进二老爷怀里,搂着他脖子甜甜地喊道:“爹。”
“哎,真乖!”二老爷拿脸在崔珝嫩乎乎的脸蛋上蹭了蹭,搂着人满脸都是宠溺。
杨氏含笑崔珝:“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爹抱,还不快下来,要吃饭了。”
“珝儿才六岁,怎么就大了,再我又不是抱不动。”二老爷忙替崔珝话,完怕他真听了杨氏的话闹着不要自己抱,就干脆带他往外走,边走还边:“来,珝儿,爹抱你去吃饭。”
“好。”崔珝点点头乖巧地答道。
在杨氏这儿吃过饭后已经过了酉时,外面也黑了,见状崔珩便没有多留,他怕黑不好走路,就带着崔珝先回去了。
谁知刚进院门,翠柳迎上来:“三姑娘来了,在屋里坐着呢!”
闻言崔珩一愣,不明白都这么晚了乔瑛若来这儿做什么,刚要再问,就听崔珝已经开心叫起来:“是瑛若姐姐来了。”
院里正安静,他这一出声,堂屋门上的帘子立马就被人掀开,乔瑛若露出脸:“可算是回来了,阿珝快过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果子。”
听到有果子,崔珝便站不住了,拽着哥哥的手硬把他也带到了堂屋。
屋里茶月和碧玺也在,崔珩进来后乔瑛若就指着桌上那一篮子的鲜果子:“你俩把这拿去洗干净,挑好的给阿珝吃。”
茶月和碧玺应了声便退下了。
崔珝爬到屋里椅子上坐下,和乔瑛若话:“这么晚了,瑛若姐姐怎么来了?”
“我有话问你哥哥。”乔瑛若着笑眯眯地在崔珝脸上捏了一把,眼睛却没看向崔珩。
“原来是找哥哥啊!”听不是来看自己,崔珝立刻耷拉下来脑袋:“那我就不打扰瑛若姐姐了。”完话他就要从椅子上下来。
乔瑛若忙起身把他抱回椅子上坐着,这才抽空瞟了眼崔珩,:“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看阿珝才过来的,若不然这大晚上我何苦来一趟。”
被无视了有一会儿的崔珩干咳了一声,出声询问道:“三姑娘要问我什么话?”
乔瑛若冷哼了一声,直言道:“你今儿在后门那里与我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故意的?”
乔瑛若开始是挺生气的,但回去后仔细想了想,又觉着崔珩似乎是有意要惹自己生气,她脑袋素来不灵光,太复杂的事情也想不明白,但今儿这事她就是有种直觉,崔珩是故意的。
听她这么问了,崔珩摸摸鼻子,也没打算再隐瞒下去,只是她这些话他却没办法当着崔珝的面儿回答,便出去叫了翠柳进来,要她带崔珝进去里屋玩儿。
等堂屋只剩下他俩时,崔珩才开口:“是故意的。”
“好啊你,果然是故意戏弄我。”乔瑛若一听立马就气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在崔珩腿上踢了一脚。
崔珩乖乖受了,然后才接着:“我并没有要戏弄三姑娘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乔瑛若立刻问他。
“后门那个确实是我二舅,只是我却不想见到他,更不想他来府上。”
“为何?”
崔珩笑笑,回身坐下:“我爹去世后我两个舅舅和我外公外婆联合起来抢了我娘的嫁妆,之后还想抢我爹留下来的财产,抢不到就要把娘嫁给一个能做我曾祖父的人,又嫌阿珝是个累赘,要把当时才满月的他给卖了,我娘不愿意,就带着我俩走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回去过。”
他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有什么伤心,连带着也影响了乔瑛若,本来这话她听来是该愤怒或者怜惜的,但这会儿心里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等崔珩完后她也没开口,而是看着崔珩等他继续下去。
谁知崔珩却不了,提起桌上茶壶问她:“要茶吗?”
乔瑛若正听到关键时候,偏偏他又不了,就没见过这么吊人胃口的,顿时她心里才升起来的那点怜惜也没了,气道:“不要,你讲不讲了?”
“讲。”崔珩把茶壶放下,扭头往里间看了一眼,接着:“我娘嫁给二老爷后他们知道了,就派我那二舅来京里探探风,想着结这门亲,毕竟伯府,平常他们可高攀不起。”
到最后崔珩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几分嘲讽的神色。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乔瑛若半响没开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她不话崔珩也没有再下去的意思,最后还是乔瑛若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打算再认他们。”崔珩。
“不认就不认呗!”乔瑛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因此听崔珩这么也跟着搭腔道。
只是她完崔珩却愣住了,他看了乔瑛若半响,才开口:“姑娘可知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后果?”
乔瑛若哼了声,不屑道:“能有什么后果?他们对你不好,凭什么还要你对他们好?”
这回崔珩是彻底失语了,他有些出神地看着乔瑛若,直到把人看得都不耐烦了,才猛地笑起来。
乔瑛若本来被他看得都要生气了,这会儿看他笑,心里又疑惑起来,便歪着头懵懂地问:“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多谢三姑娘。”崔珩摇摇头,没告诉她。
乔瑛若顿时又气了:“谢什么谢呀!问你话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