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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乔瑛若没那么傻,不过乔瑛芷的提醒她也记下了,又觉得在这儿没什么事,而且乔瑛芷有午睡的习惯,她留下来反倒打搅,便道:“那二姐姐我先走了。”
从乔瑛芷院里出来,乔瑛若心绪澎湃,恨不得崔珩舅舅、舅母现在就在府里,她好过去狠狠把人骂上一顿,不过也就是想想,就算人真来了她也没法直接过去骂,便是她想,她娘还不愿意呢。
在心里憋了大半,到晚上乔瑛若突发奇想要吃羊肉热锅子,这可把吴妈妈给惊到了,眼瞅着都要立夏了,吃什么热锅子,还是羊肉,不嫌燥得慌啊?
当即吴妈妈就劝道:“热,姑娘吃了晚上要睡不着的,昨儿姑娘不是还想吃笋丝,不如我叫厨房做羊肉汤饼,配着凉拌笋丝,还有那新鲜的菠菜,用芝麻拌了,吃起来不仅香,还清爽脆口,再有那丝瓜也好,无论凉拌还是炖汤,或者掺了肉丝炒,最适合眼下这时节吃。”
这一通话下来吴妈妈也是得口干舌燥,还没吃口茶就听乔瑛若咕哝道:“我就想吃羊肉锅子。”
得,了半也是白,吴妈妈知道自家姑娘的脾气,府里都二老爷犟,殊不知乔瑛若犟起来也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因此只得作罢。
转而又道:“那等吃完锅子,姑娘可要留着肚子再吃一碗绿豆汤。”
“好,多加点冰糖。”乔瑛若立刻要求道。
吴妈妈险些被她逗笑,爱怜地抚着乔瑛若的头发:“我的姐儿呦,就是好胃口。”
只是真叫吴妈妈给准了,都快立夏了去吃热锅子,都没吃完乔瑛若就给热得不行了,满额头的汗珠直往下流,玛瑙给她擦汗都来不及。因此吃了饭,乔瑛若在院里吹了好久的风,要不是怕被吹病,玛瑙和碧玺又轮番劝她,她还打算在院里搬个藤椅过去躺着,舒服又自在。
好在还有绿豆汤,虽不似夏日用冰镇过,但因为放凉了,入口也是凉丝丝的,特别解热,这才叫乔瑛若能安心躺床上睡觉。
第二日乔瑛若照常上了一学,也没听家里有客人来,她原以为崔珩他舅舅和舅母也就这两到京,但不知是否路上给耽搁了,都过了三日他们才来府上敲门。
不过赶得也巧,这休沐不上学,刚吃过早饭,乔瑛若正和刘氏在屋里话,就听外头丫头来报,是府外有人自称是二太太娘家哥哥和嫂子,来府里拜会。
刘氏骤然听到这话也是一懵,杨氏嫁进府里这么久,也没听有娘家人,她倒是因准备节礼之事私底下问过,可当时杨氏只老家路远,自己当初嫁到京里后便渐渐断了联系,许多年不曾往来,怎么这不年不节的倒有人上门来了,事先也没一声。
心里虽然疑惑,她还是:“既是二太太娘家来人,就该先去她那里回话,怎么反倒先来告诉我了?”
传信的丫头被刘氏了,急忙辩解道:“是他们要见太太,我这才来这里传话,二太太那里也有人去了。”
“这倒奇了,不见二太太反来见我。”刘氏心里直纳闷,又和那丫头:“你去通知二老爷一声。”
“二老爷这会儿怕是不在府上。”一旁青雨插了一句,然后解释道:“方才给老爷送东西时遇见了,瞧着是要出门,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哎呦!这可真不凑巧。”刘氏,按理既是杨氏的娘家人,来了男客自然该是二老爷过去接待,只是这会儿二老爷不在,叫大老爷去这也不合适,三老爷更是一大早便出门了,而余下的都是晚辈。
“娘。”乔瑛若:“叫崔珩去呗!”
刘氏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还没,乔瑛若已经抢先出来了,闻言她心里也惊奇,头次听女儿这些,以前这种事她都是不理睬,怎么今儿这么积极?
不过刘氏心里也就是惊奇一下,别的并不会多想,她转头吩咐丫头:“去和珩少爷一声。”
才完话,杨氏进来了。今儿热,她穿了身豆绿色绸海棠花镶边褙子,里面配了蟹壳青绸面抹胸,下穿一条藕粉色八幅褶裙,衬得人比花还娇艳。
刘氏自问不敢这样穿,一面心里又羡慕,像杨氏这般好颜色,才敢穿这样鲜嫩的衣服,若换作是她,只怕就是装嫩,还要叫人背后嘲一句为老不尊,你这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我来的巧,瑛若也在。”杨氏笑盈盈。
“二婶子。”乔瑛若喊了声,起身把榻上位置让给她,自己在丫头搬来的绣墩上坐。
“正呢,妹妹娘家哥哥和嫂子来了,我正要叫人去和妹妹,你倒先来了我这里,只怕你是坐不了了。我也不留你,这么多年没见,怕是你心里也想,还不快回去。”
刘氏完拿眼去看杨氏,原以为知道娘家来人她听了该高兴,谁知杨氏却顷刻间白了脸,抿着嘴巴欲言又止,瞧着似有难言之隐,刘氏心里疑惑,有心问问她,只是眼下不是问的时候,只得把疑问压下,想着回头再问。
杨氏已经镇定下来,她早几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只是措不及防之下,难免失态,这会儿冷静下来,她勉强笑道:“既然我已经来了姐姐这儿,何必再跑一趟,倒不如直接叫我哥嫂来姐姐这儿,好叫姐姐也认认。”
“那正好,我也见见。”乔瑛若搭腔道。
刘氏只当她是孩心性,知道有客人觉着新奇,所以想见见,又想到方才丫头回禀的话,便:“也成,正好我没见过妹妹娘家人,这回认清楚了,免得回头见了不认识。”
完刘氏便吩咐青雨去接人,没多大会儿青雨便带回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
乔瑛若见人来,茶也不喝了,连忙坐直了身朝人看。真见着了人她倒是理解何为百闻不如一见了,原以为崔珩他大舅母为人泼辣,该是个膀肥腰圆的粗俗妇人,谁知竟是个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媳妇。
这一看倒是把乔瑛若惊到了,原本想好的嘲讽话全给忘了,她没开口,杨氏也因为想到旧日光景,心里正难过,就没主动开口,刘氏则因为不认识人,想等着杨氏先话,便只喝茶。
如此就给了大舅母先话的机会,她当真是个精明人,未语先笑,对杨氏一张冷脸全当没看见,上去就把人手拉住,亲热地:“我的好妹妹,这么些年没见,怕是吃了不少苦,好在如今总算是熬出来了。一家子有什么话不能,你可好,带着我那俩外甥不辞而别,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送个信,我倒是想托人来京里打听,可惜你当初实在是伤了父亲的心,他都不许我提。后来母亲又病了,竟实在没个空闲,可没想到老人家这一病就没熬过去,临去前还一直念着你,一定要我们找着你。”到这儿她摸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竟真哭了。
杨氏本来心还是冷的,只是听大舅母提起母亲过世,虽然这事儿她早知道,但毕竟是自个儿的娘,就算以前做过糊涂事,总归也是真心疼过她的,加上大舅母又会,这一番话下来,得杨氏都忍不嘴了眼圈。
屋里有年纪的丫头也红了眼,只可惜乔瑛若心硬,一点感动也没有,还煞风景地:“多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脸。”
这话出来,大舅母脸色就是一僵,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刘氏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当着客饶面什么胡话呢?还不快给舅太太赔礼。”
乔瑛若撇了撇嘴,不怎么乐意,便轻飘飘地了句:“对不住了,我这人心直口快,你是长辈怕也不会计较吧?”
这话还不如不,得大舅母脸色更差了,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但她想也知道乔瑛若是府里的千金,所以就是话得再不好听,她也不能计较,便勉强笑道:“姑娘得是,我这把年纪哭起来确实不好看。”
见她不敢反驳,乔瑛若顿时有些得意,还想再刺她一句,但被刘氏扫了一眼,也只好乖乖闭嘴了。
刘氏堆起笑脸:“舅太太坐,青竹,快上茶。”
等大舅母坐下,刘氏才又:“舅太太远道而来,想必路上也是辛苦,就先在府里住下,我叫人去收拾出厢房,只是府里简陋,怕入不了舅太太的眼,你可别嫌弃。”
大舅母正偷偷打量刘氏屋里摆着的一件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瓶,听到这话急忙堆笑回道:“太太得哪里话,能住在府上也是我们的福气……”
“对啊!大的福气。”乔瑛若插嘴道。
大舅母顿时不下去了,扭着帕子满脸的尴尬去看刘氏。见状刘氏狠狠瞪了乔瑛若一眼,就觉着奇怪,女儿今儿这是怎么了,有客人在还这般无理,传出去不叫人笑话才怪。
怕她再呆在这儿还会出混账话,刘氏直接就:“我想起来老太太早起身上不大舒服,只是我这里见客,抽不出空,瑛若你去老太太那儿瞧瞧。”
乔瑛若听出来这是赶自己走的话,可她还不想走,但又担心老太太真是身上不大舒服,正犹豫着,刘氏已经给青雨使眼色,叫她把乔瑛若带出去。
这下乔瑛若只好乖乖走了,只是才刚出门她就抓着青雨问:“青雨姐姐,方才是你去接的舅太太,你觉着她人如何?”
青雨摇头:“这我哪能知道?统共我也只和舅太太过一句话。”
乔瑛若却不信,扒着人:“好姐姐,你总看出些东西,就告诉我。”
被这么缠着,青雨也无奈,只好:“方才领舅太太过来时,我看她眼睛四处看,见着府里的好东西眼睛都要冒光了,不过觉着也是,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可不就这样了。”
这话出来青雨立刻意识到失言了,就是舅太太再如何,她做丫头的也不能出这样看不起饶话,好在周围也没别人,看三姑娘方才的表现也不像喜欢舅太太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总归与她无关。
乔瑛若当然不觉得她这话出格,听完后很是开心地:“行,你先回去吧!”
等青雨进去,乔瑛若立刻往外走,想快点过去告诉崔珩这事,但走到院门口她想起来还要去看老太太,而崔珩这会儿估计是在招待他两个舅舅,便只好等会儿再去找崔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