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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瑛若也没想到她随口一还真给准了,她倒是不信真这么灵,不过看她娘这么高兴,也不好驳了面子,就任由她夸了一通。
只是这下王媛娘怀孕,过了年乔绩回太学读书她却是不能再跟着了,庄子上毕竟不如府里,城外偏僻不,寻医问药什么的都不方便,更没个长辈在身边照顾,这要是再出了事,还不知会怎样,所以刘氏怎么也不愿意叫王媛娘再住到庄子上。
乔绩倒没有反对,他也想王媛娘在府里更好,因此过了年就一个人依依不舍地回了太学,留王媛娘在家里养胎,只是毕竟心里挂念,所以逮着空就回来看看。
等开春后气转暖,园里西北角种的玉兰花最先开了,乔瑛若换上新做得衣裳去看花,酡颜色绸绣玉兰纹镶边紫藤纹褙子,嫣红色暗花绸抹胸,鸭黄色缎绣梅蝶纹裙子,梳着双螺,戴着她最喜欢的一对桃花钗,眉心还贴了花钿。
刚走到园里回廊那儿,就听身后有人喊:“三姑娘。”
乔瑛若回身,就见崔珩站在回廊尽头,穿着家常的蟹壳青暗花纹直袖圆领袍,手里拿着书,她正找不到人夸自己的衣裳,这下见他来,立马提着裙子跑过去,炫耀似的问:“好看吗?”
崔珩只是路过打个招呼,被她这么一问,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便没有话。
乔瑛若也不气,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撑开像花朵一样,然后她停住问:“衣裳,好看吗?”
“好看。”崔珩看着她,有些移不开眼睛。
“这是新做的衣裳,南边传来的样式,娘还颜色太艳了,我倒觉着正好,太素淡我还不喜呢!”乔瑛若着见他手里有书,歪着头好奇地问:“你去哪里读书?”
“没,我……我回去。”崔珩有些结巴,完似乎觉得这样不妥,干咳了一声继续:“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乔瑛若也没注意到他话里的不对,听他问了就道:“我出来走走。”
完想起件事,又问:“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崔珩点头。
“那就好,我特意拜托二哥哥找的,知道你爱读书,那孤本好贵了。”乔瑛若着想起为了买那本书花的钱,心里就一阵痛,那钱她攒了好久,本来也就是想随便买一本书,哪里想得到书竟然那么贵,白白便宜了崔珩。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哀怨地瞅了崔珩一眼,见状崔珩想笑,但怕惹恼了她,硬憋住了。
乔瑛若忘得也快,转眼就被别的吸引了注意,她指着前边墙头上长出来的玉兰花问:“你会爬树,那会爬墙吗?”
崔珩懂她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那长在墙头上面的玉兰花,但是够不到,所以想让他爬墙去摘,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他有经验,所以点点头:“姑娘想要玉兰花?”
乔瑛若立刻点头:“嗯嗯,你帮我摘朵玉兰花好不好呀?”
声音娇娇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崔珩听得脸都红了,急忙避开眼睛慌张应下:“好。”完他把手里的书交给乔瑛若,一面往墙根去,一面把衣服前摆拢起来塞到腰带里,方便他等会儿爬墙。
爬墙也没什么难得,他以前常爬,只是府里的墙倒还是头回爬,所以到墙根那儿崔珩先四处看看,找了一块石头踮脚,然后蹬着旁边的柳树借力,三两下就爬上去了。
等站到了墙头上,乔瑛若要得玉兰花伸手就能够到,只是崔珩不知她想要哪一朵,只好指着满树的花问她:“姑娘要哪个?”
“最大的那个。”乔瑛若跑过去,站在下面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才。
“这个吗?”崔珩指着一朵他觉得最大的玉兰花问。
“不是。”乔瑛若摇头,抬手指着一朵:“是那个。”
“这个?”
“不是。”
指错了好几次后,崔珩才终于把她想要的那朵花摘下来,怕从墙上下来弄坏了花,崔珩就直接从墙头把花扔下去,乔瑛若伸手去接,花正好落在她掌心。
等崔珩下来,乔瑛若把花戴到头上,问他:“好不好看?”
崔珩只管点头,忙着整理衣服,也没去看她。
倒是乔瑛若开心得直笑,半响过足了瘾,她才把花取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看着种在水边的桃树和崔珩:“等再过几日桃花开了,我叫吴妈妈做桃花糕吃,回头你记得去我哪儿,不然桃花糕不给你留。”
“我还没吃过桃花糕呢!”崔珩笑笑,边从她手里拿过书边。
“那正好,回头你就能吃到了。”乔瑛若提着裙子从路边的石头上跳过去,许是觉得好玩,她低头看看,又找了一块石头跳,然后才:“我听玛瑙玉兰花也可以吃,不过我没吃过,你吃过吗?”
完她等崔珩回答,谁知半没听到他吭声,乔瑛若这才回头,瘪嘴道:“你怎么不话?”
崔珩跟在她后面,闻言只笑道:“姑娘,我听就好。”
“你敷衍我。”乔瑛若哼了一声,顿时觉得跳石头没了意思,她看前面桃树旁有块大石头,就打算过去坐,但又顾忌身上新裙子,怕给弄脏了,就找帕子想要垫在上面,但摸遍了袖子也没找到。这才想起来是没带。
崔珩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垫上,乔瑛若看了他一眼,心情这才好些,等坐下后却又嘴硬不肯服软,就故作不高欣:“随身带着这么艳的手帕,也不怕被人笑话。”
平心而论,崔珩这条手帕是缃色,他用起来不能艳,而且他之所以随身带着条手帕,也是因为平日照顾崔珝,离不开这东西,但乔瑛若想要挑刺,自然什么都不对。
崔珩也知道,所以他什么都没,任由乔瑛若奚落他几句。
当然话完乔瑛若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想要认个错又拉不下来脸,扭扭捏捏了半响,看崔珩站着她却坐着,顿时觉得自个儿太过分了些,就想站起来话,结果起来太急,没留意脚下滑了一下,被崔珩扶住,倒是没摔着,但鞋子不心给踢出去了。
月白色缎面绣如意纹的鞋子,就那样光明正大地躺在路中央,乔瑛若脸都红了。偏崔珩还噗嗤一声笑了,气得她都顾不上害羞,推了他一把嚷道:“你还笑,快帮我捡。”
崔珩一个劲儿地点头,却不敢抬头,怕被她发现自己在笑,他把人扶坐下才过去捡鞋子,等回来也不看人,只蹲下身给她穿上。
鞋子一穿好,乔瑛若立马缩回脚,别别扭扭地揪着衣服袖子:“谢……谢了。”
这一句道谢的话,险些没把崔珩给惊到,他抬头看看乔瑛若,才注意到自己还蹲着,忙站起来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什么好,莫名的有些心慌。
“不许告诉别人。”乔瑛若不放心警告他。
“不会。”崔珩立刻保证道。
他完乔瑛若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直把崔珩看得都要害羞了才勉强放下心。随后她捏捏手指,想继续玩玉兰花,感觉手里空了才发现花已经没了,扭头去找,就见玉兰花掉在草丛里,白净的花瓣上已经沾了泥。
崔珩顺着她扭头去看,也见到了,他看乔瑛若撅着嘴,想了想:“我再给姑娘摘一朵。”
本来乔瑛若还有些不开心,一听这话张口便要求道:“摘两朵。”
“好。”崔珩含笑应道。
然后他把书放到石头上,回去爬墙,刚才已经爬过一回,再爬就熟练了。
乔瑛若跟过去在下面看着,等崔珩爬上去后,立马指着自己看中的那两朵花:“要挨着那两朵,你心些,连着枝子一起折,别给折坏了。”
崔珩一手抓着枝丫,一手去够她得那两朵玉兰花,刚摘下来就听有人在喊:“瑛若。”
“这是做什么?”王媛娘走过来,见崔珩还站在墙头上,蹙眉担忧道:“珩哥儿快些下来,心别给摔着了。”
崔珩本来就要下来了,他和方才一样,从墙头把玉兰花扔下来,看乔瑛若接住了才下来。
虽因着书院那层关系,王媛娘也算是崔珩的师姐,但她与崔珩统共也没见过几回,如今她又嫁到府里,崔珩的身份却不尴不尬,仔细来她并不算是崔珩正儿八经的长辈,这会儿不好什么,只能乔瑛若:“找个竹竿子把花压下来摘不比爬墙容易吗?况且你叫珩哥儿去摘,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乔瑛若自知理亏,就没话。
倒是崔珩:“大奶奶言重了,是我看三姑娘想要树上的花,所以才主动帮她摘,况且我以前也经常爬树翻墙的,这墙也不难爬。”
闻言王媛娘笑起来,打量崔珩:“我只当珩哥儿是个读书人,没想到竟也做过这些事,如垂显得与众不同。”
见崔珩被她打趣得低下了头,乔瑛若忙:“嫂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也没个人跟着。”
“是我想出来散散心,冬霜原本想跟着,只是我素来不喜人跟,她这才没来。”着王媛娘拉住乔瑛若仔细看了看她身上衣服,随即笑着夸道:“瑛若这身衣裳好看。”
“新做的,嫂子要是喜欢,回头也做一身。”
王媛娘掩唇笑道:“这颜色我可穿不起来。”她如今肚子大了,穿衣服都不敢太过艳丽,需得端庄为好。
“谁的,嫂子穿了定也好看。”乔瑛若却不信她话,着抓起裙摆就要往她身上比划。
王媛娘被她逗得直笑,见她们还有的,崔珩想再呆下去也没自己什么事,便告辞道:“大奶奶、三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完他去石头那儿拿书,见手帕还搁在上面,犹豫了一下,只拿走了书,手帕则留下了。
没一会儿,乔瑛若话时眼睛不经意一瞥,便发现了石头上的手帕,她以为是崔珩忘记拿了,正要过去拿,王媛娘瞧见了问:“这手帕子怪好看,怎么平日没见你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