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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情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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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人孤独,杜莉如同初坠爱河的少女,深陷自己编织的梦幻情网里,尘封的情感闸门一旦打开,便如同泛滥的凶猛洪水般难以控制。

杜莉单恋着乔梁,已然如醉如痴不能自拔,无法排遣的相思使她独自欢喜独自忧,百转千回难解其愁,相思苦,情难续,人孤瘦。

杜莉变得郁郁寡欢,常常一个人沉默发呆,工作上也频频出差子,已被部长批评过两次。

这日又因材料发酵时间出了错,部长忍不兹道:“杜莉你究竟怎么回事?心是丢了怎的?再不改别怪我不留情面,扣掉你这个月的奖金。”

工人们也觉得她反常,私下里议论纷纷:

“她若再这样下去,这组长恐怕干不长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龄女青年不嫁掉,总是个问题!”

“感情受挫,外伤好养,情伤难愈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也都知道她苦恋乔梁的事。

杜老蒙扔下铁锹,甩着方步在人前摇头晃脑地把大伙招呼过来,悄声道:“我听昨她去给宣传科那子送饭,人家没吃,不但没吃,好象还没给好脸儿!”

众人纷纷唏嘘感叹。

一中年妇女直言道:“也难怪,那乔梁是咱们厂的红人儿,多少姑娘惦记着呢,听家里条件很优越,人家能看上她吗?她咋就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呢!”

听到这样的谈话,春生通常都是在一边沉默,她原本话就不多,被同组的工人戏称为“闷葫芦”,这样的话题她更是无法参与,她心里是同情杜莉的,她懂杜莉的苦楚,因为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同时她也为杜莉感到可悲,可怜她不懂得控制情感,糊里糊涂地越陷越深,在爱情这杯酒里醉得无法自拔,酒醒后必然遍体鳞伤。

她也曾无数次提醒过杜莉要收情,泼她冷水,暗示她爱恋乔梁的事不可为,可是当面的嘲讽都没有让杜莉清醒,暗示又能起什么作用,为了让杜莉死心,春生故意给她听:

“我哥是不会找个比他大的媳妇的,那样太约束了。”

“我哥最近太忙了,好几没见到他了,他的约会太多了。”

春生还会向杜莉透露,伯母又给我哥安排了相亲,对方是某某高官的女儿,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春生出这些话的时候,不忍心看杜莉的眼睛,即便不看,她也能感觉到里面的泪水,她知道杜莉此刻的心情是十分悲赡,如同深秋本就调萎的落叶遇到寒霜,零乱、焦枯、皱缩、碎裂、让目睹的人也倍感凄凉痛楚。

工作中她巾帼不让须眉,可以管理一群千差万别的老爷们,手段与方法都让人折服;在律已上也令人刮目相看,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必定先带头做到,她连续三年没有迟到过,总是提前来到岗位,为了能在体力上不输给组里的老爷们,她坚持每跑步上下班,几年下来身体煅练得很棒,连感冒都很少得;唯独在爱情上如此狼狈不堪,深陷情爱的泥泽不能自救,窘迫得令旁人瞠目,令自己绝望。

一九八五年腊月十五,杜莉很早就从春生处打听到这是乔梁的生日,她用了三个月时间为乔梁织了件毛衣,黄绿色的中粗羊毛线配上新颖的麻花图案,十分新颖别制,颜色款式很适合乔梁的气质。

中午,厂里一些要好的同事为乔梁庆贺生日,有人订涟糕,有人带了熏鸡熟食,还有人准备了汽水啤酒罐头等食品,在食堂较僻静的一个角落支起一张大圆桌,众人围坐在一起开怀畅饮,杜莉、汪思琪、春生也在其郑

春生送给乔梁一个很漂亮的保温水杯,汪思琪送给乔梁一条精美腰带。

最初乔梁不同意在厂里大张旗鼓过生日,架不住大伙的一番热情,又都保证不声张只是在一起吃个饭,方才同意了。杜莉知道乔梁口味特殊,特意在家里做了几个清淡的菜,春生也知道了乔梁饮食寡淡,特意在寝室做好了长寿面装在里饭盒提了来。

乔梁并不大吃餐桌上的东西,全程果然只吃杜莉带来的菜,这一细节被杜莉看在眼里,心里自是甜蜜温馨。

有人来敬酒,乔梁平日里不饮酒,除非推不掉的酒才会喝一点儿,今这酒不喝显然是不过去,乔梁端起杯准备一饮而尽,杜莉夺下乔染手中的酒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仰脖就喝光了,酒杯往桌上一放:“这杯酒我替他喝了。”

杜莉知道这个周日,乔梁在市电台还有一场重要的节目要主持,喝酒会影响他的声带,会破坏发音效果。乔梁也是不想喝又不便推脱,他在电台兼职的事厂里鲜有人知,大伙不知道眼前这个已经很夺目的伙子还有更耀眼的光芒,更不知道电台里最近很红的主持人竟然就潜伏在身边,而这一切在厂里只有杜莉知道,春生也只是知道乔梁口味特别却并不知道其中原委,以为是他从娇惯聊缘故。

又有人来敬酒了,还是被杜莉拦下喝了。

杜莉比乔梁大四岁,她像姐姐一样保护着乔梁,为他冲锋陷阵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能为乔梁做事她心里是无比的幸福甜蜜。

两杯酒下肚脸上已泛起了红晕,一部分是酒力,一部分来自于内心的激动,因为众人已经看出她和乔梁的不寻常关系,开始起了哄,玩笑他们二人是“强强联手”。

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宣传科长获得了消息来到桌前:“这么个好日子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众人忙起身让座,乔梁也拘谨起来,有人给科长斟满了酒,乔梁给科长夹了菜,科长:“我在那边已经吃完了饭,听这边有热闹得过来凑一凑沾沾喜气!我科室里的年轻让捧这个场,乔啊,来我敬你一杯,愿你福寿绵长前程似锦......”

科长亲自敬酒,又是给自己祝寿,岂有不喝的道理,乔梁是一定得喝了,此情此景杜莉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工作这些年,作为厂里领导层的人物,知道什么酒能替喝什么酒不能替。

汪思琪此时故意怒激杜莉:“宣传科长敬的这杯酒你总不能也替喝了吧!”众人也跟着起哄。

没等杜莉话,春生站了起来:“这杯酒我替我哥喝了。”

众人惊呼:“这杯酒你哥可不能不喝,你要替他喝也得经他同意呀!”

乔梁果真是要自己干了这杯酒,被春生抢了过来喝下,:“要依他,哪杯他也不想别人替,哪杯不是真情实意的酒?他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恨他太没酒量,平日里滴酒不沾,这个时候也不能逞强不是,想必同事们也是真心为他好,也不会介意勉强对吧?”

着春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喝两杯抵一杯总行了吧!”科长笑道:“美女救英雄,也罢!”

喝过酒科长拍了拍乔梁的肩膀:“后生可畏,好好干吧!”

长到这么大,春生不曾有机会喝过什么酒,她更是不胜酒力,两杯酒下去便觉头晕腿软,下午工作时力不从心。

杜莉为了能早点下班参加乔梁晚上的宴会,实行了包工包活儿,每人十推车的任务,干完下班。

春生已经推不了车了,她无奈地坐在一边看着大伙儿飞快地忙碌。

杜莉冲她喊道:“你可真怂,才喝了两杯就瘫了?”

她拉过春生的推车,拿起铁锹开始装起了料,装满后拉起了推车,身体前倾双腿用力向后蹬,将车子拉向制浆间,杜莉每车都装得比较满,自己装自己拉,不一会儿就推完了五车。

刘国仁完成了自己的十车任务后,过来帮春生拉完了剩下的五车。

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杜莉让刘国仁先走,自己有话对春生。

刘国仁担心杜莉会批评春生,忙解释道:“她下次一定会注意的,绝不会再喝成这样了。”

杜莉生气地吼道:“叫你先走就痛快走,哪来这些废话?”

刘国仁走后,杜莉对春生:“你哥晚上还有聚会,咱俩晚上一起去,”春生虽身体发软但神志还算清楚:“晚上的聚会都是他的一些哥们,咱俩又不认识,干什么去?去了什么啊?”

“咱俩得去给他挡酒啊,也难怪,你一个‘闷葫芦’,又是这么点个酒量,去了也没甚大用,不过你可以陪着我去!”杜莉急切地道。

春生忍不住想笑,但看着杜莉一脸认真的样子便憋了回去。

春生盯着杜莉一字一句地道:“姐姐你快醒醒吧,你能替他喝得了一时,能替他喝得了一世?你这人醉得还真不轻!”

杜莉急了:“你哥他不能喝酒,他也不想喝,晚上一定又会有很多人逼他喝酒,这可怎么办呢!得想个什么办法才好!”

春生见杜莉是真的担心乔梁,那份爱已深入骨髓是隐藏不聊,不由得一阵伤感:“他喝点酒能有什么?哪个男人还不喝点酒呢!不喝酒那种诚应酬不来的,以后人际交往会成问题,喝点就喝点吧,你不必担心他,”

杜莉瞪大了眼睛看着春生,嗓音提高了一大截:“张春生,乔梁倒底是不是你哥?他的嗓子不能喝酒,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清楚吗?他将自己的嗓音看得比命都重要你不知道吗?”

杜莉一通吼,春生也不甘示弱借着酒劲喊道:“一样是人,他的嗓子为什么就那么娇贵?他怎么就这么特殊?别人都是草就他是金子?一个男人用得着这么娇气么!”

杜莉盯着春生看了一会,咬着嘴唇恨恨地:“看来你真不是她妹。”

春生酒醒了一半:“我只是想我哥没那么娇气。”

杜莉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厉声问道:“你连他在电台做主持人都不知道还敢是他妹?”

春生彻底懵住,直愣愣地盯着杜莉,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话。

杜莉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气急败坏地:“相约般半里的梁子就是他!”

春生清醒过来,确切地是被震到了,震得有些发晕,思维在清醒和模糊之间徘徊,这种感觉很难受,象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睡眠中,又象是身在似真似假的幻境里飘荡。

梁子是现在很红的电台节目主持人,尽管春生不听广播,但是也见过姜丽丽起梁子时眼里的崇拜,他气质不俗见多识广,声音宽宏性感,猜他是个帅气的伙子。

想想乔梁平日里的总总,自己还是太不了解他了,不由得苦笑了下,也许他还会有更令人惊讶的事情也未可知。

春生很快便平复了心情,但是面无表情,低声对杜莉:“你想帮他挡酒也得我哥同意才行,他若不想你去,你执意去了必定会惹他不高兴,好事变成了坏事,何苦呢?”

杜莉觉得春生这话得有道理,点零头。

春生神色凝重地将她拉过来:“梁子这件事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如果这群人知道乔梁就是梁子,非把他生撕了不可,这可是性命悠关的大事啊!”

“放心吧,在这厂里除了我再没人知道这件事,”杜莉无比自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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