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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慕容成奕微微闭上了双眼,脑海里却是瞬即涌出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那眉那眼逐渐在他脑子里翻滚着,最后变成一张清秀俏丽的容颜;正含笑娇嗔的看着自己轻轻喊道:“成奕!”
“镯儿!”猛然惊醒却已经是夜幕降临,抬眼四望,却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躺在了承乾宫的软榻上,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有何吩咐?”惊慌失措跑进来的太监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软榻前,开始簌簌发抖;
然而榻上的男子却好似没听见他这番话一般,独自起身走到那窗前看着头顶的那轮明月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热?”
那太监本也是心眼极细之人,如今猛然听到这新皇突然问起这事,便低头回道:“回皇上话,立夏过了,所以天气便也开始热起来了!”
立夏?他突然想起那天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天也是这般闷热,可是自己从那窗格间一晃而过时,却明明见到那未着寸缕的少女正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不过是片刻的失神,却很快便被她步步紧逼到了生死边缘;那时,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狠决的女子,心动之下从未开口求过他人的天子骄子,竟然第一次开口求娶人家过门!
“如果,那时你真的答应了,那我们会不会是另外的结局?”
纵然是头顶那汪明月再大,逝去的人也永远不会再回到自己的身边,那么,他要来这皇位又有何用?
“去把颜大人叫来!”眉间的痛苦忽然隐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代君王的那份沉稳和锐利;另那地上跪着的小太监身形倏地一抖,随后低应一声:“是!”
转身立即朝宫外宰相府奔去。。。。。。。。。
相府内,一身灰白长袍的颜暮年看着落庭轩内那个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女子,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周立,趁着夫人未醒,你赶紧把她入殓了吧!”
即使她做出了那么多伤天害理败坏道德的事情,但她终究是他颜暮年看着长大的亲生骨肉;仓惶回头间,那浑浊的眼里终于滚落两行清泪下来。
“老爷,老爷,皇上口谕,命老爷即刻觐见!”还没出的院门,一蓝衣小厮忽的匆匆跑了进来,见到颜暮年,张口便是大声喊道;
颜暮年闻言倏地一惊,难道这消息来得这么快?脸色微变间,却见颜钰寒匆匆忙忙朝这边走了过来,心里一顿,当即抬步迎了上去问道:“钰寒,你去那?”
颜钰寒刚从慕容雪笙那里回来,一进门就听见府里人说二小姐自尽了,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此时听颜暮年这么一问,眼眶顿时一红低声道:“我去看看丝弦,她。。。。”
“不用看了,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已经让人把她给收殓了!”
从听到皇上口谕的那一霎那,他便将对自己女儿的那份怜惜与愧疚给消磨殆尽个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更是对她即将给自己乃至整个相府带来灾难而起的深深恨意。
颜钰寒自从颜丝镯事件后,便已经知道父亲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但是,如今竟然听说自己的亲生妹妹就这么随便的被他草草收敛;心底还是再一次的感到透骨心凉!
“爹,那可是您的女儿?”
他知道他这话说了也是没用,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说;他甚至想问问,在他的眼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颜暮年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脸色倏地一沉,张口便骂道:“我没有那样的女儿!爱慕虚荣,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你看看她都给我们相府惹出什么来了?还没出阁呢?就想着勾引这个勾引那个C了,现在鸡飞蛋打了成泡影了,她一死了之,丢一个这么大的烂摊子给你?还是给我?”
颜钰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吐出那些恶毒刻薄的话语,全身却是已经止不住的开始浑身颤抖!愤怒之极反而冷冷开口道:
“颜相爷怕是忘了,我这妹妹姓甚名甚?这生他养他的又是谁?子不教父之过!她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你颜相爷又何止是狠过她一百倍"毒尚不食子,可是你做了些什么?先是逼着颜丝镯,现在是颜丝弦!那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还是这府中的其他人?”
“你l账!”
颜暮年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当面来教训自己,愤怒之下扬起右掌便是“啪”的一声,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张口便歇斯底里吼道:“你给我滚!”
颜钰寒也不出声,只是恨恨的将口中那口血沫吐在地上;随后冰冷的眸子扫过那张已经癫狂的脸,冷冷一笑道:“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说完真的不再看颜暮年一眼,转身便决然的朝前面走去,气的颜暮年顿觉胸口一阵巨痛,哇!的一声,竟是呕出一口鲜血出来;随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颜暮年病倒的消息传到皇宫时,慕容成奕正提笔在拟这御驾亲征的圣旨;蓦然听到这消息,俊美的脸上倏地一沉,随后将手中狼毫恨恨的弃之桌上,张口便来了一句:“混账!”
正恼怒间,那书房门口却是突然走进一人,白衣似雪,墨发如瀑,当真是一个谪仙般的俊美少年;
可偏偏这美少年一开口却破坏了整副画面的美好!只见他行云流水般的来到慕容成奕的桌前,完全漠视他那股怒气垂涎着脸道:
“皇兄,求你件事行不行?”
慕容成奕哭笑不得看着这个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弟弟,皱眉道:“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慕容雪笙有些不爽,瞧他那张脸,好似自己经常干不着边际的事情一般,随即懒懒的端过慕容成奕桌前那杯上好的参茶一饮而尽,方开口道:“不是我要,是颜钰寒!他想问你能不能赐座府邸给他?”
颜钰寒?这倒是让慕容成奕吃了一惊,虽说以他现在的官职,是可以赐府邸了,可是他不是一直好端端的住在相府么?怎么突然会要求赐府邸呢?
慕容雪笙就知道皇兄会有疑问,当下便把颜钰寒刚刚在他府中倾吐的怨气通通的说给了慕容成奕听,这下,慕容成奕总算明白那颜暮年的病是怎么回事了。
打发完慕容雪笙后,慕容成奕决定亲自去相府看看,从那晚之后,他都不记得是有多久没去过那座府邸了。。。。。。。。
“皇上驾到!”
空旷寂静的相府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嗓音;躺在床上正头昏脑胀的颜暮年蓦然闻言,脸色倏地一白,随即手忙脚乱的翻身而起便要出门迎接;
谁知还没等他出得院来,那一身便服的华美男子已经朝他这里走了进来;乍然之下,他顿时惶恐的跪倒在地:“老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臣是何德何能?居然能蒙皇上如此厚爱?”话未落,那浑浊的老眼已经滚落数滴清泪;
慕容成奕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颜暮年,微微错愕之下便强自忍着双腿间的那股疼痛,亲自将他搀扶到床边缓缓道:
“爱卿,于公,你是朕的臣子,朕作为一国之君,惜才爱才自然不能乃为君之本分;而于私,你是我的岳父大人,女婿孝敬岳丈,更是应该!再说,明日朕御驾亲征后,朝中上下雪笙一人难以应付,你还得尽快养好身体,朕和整个东武都需要你!”
慕容成奕不愧是权势漩涡中走出来的高手,三言两语便轻易的将颜暮年的心里防线给击了个溃不成军;他眼见这老相爷已经是对自己感激涕零,诚惶诚恐!便知道自己这一步棋已经落对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