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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老太太喜静,松桦园里做事的下人都轻手轻脚的,老太太一向睡的浅,谁也不敢搅扰了老太太。
二太太周氏带着一双女儿坐在厅里等着给老太太请安,是请安也不是日日都来。
老太太出身不显,所以不讲究那些规矩,早就放话睡眠充足身体才好,不用晨昏定省那一套。
皆已及笄的童漫娇童漫姈此刻保持着端庄的坐姿,时不时碰撞到一起的眼神泄露了彼此忐忑不安的心情。
比起活泼一些的妹妹童漫姈,童漫娇要稍显稳重,今日随母亲来给老太太请安是为着什么,昨晚就已经被母亲叫去跟前透露了一二,一想到一会儿姐妹俩的婚事要被起,童漫娇的内心不是没有憧憬的。
从在知州府里长大,童漫娇就知道姐妹二人与堂妹童清妍的差别。
父亲于读书科举一路无甚赋,又实在提不起兴趣,祖母宽宥不忍相逼,所以父亲才有机会做他喜欢做的事,这些年打点家里的生意也是极有成就的,如今府中这般优渥大半都是因着父亲。
但长春府文人雅士辈出,读书人一多酸腐气也就随之而来,母亲出身商户,虽然伯娘亦是商户之女,但大伯是子门生,顶风光的状元郎,长春府也治理的井井有条,两相一对比总是能显出差距来。
那些早早托人上门求亲的人家不过是冲着大伯的名声来的,祖母尚在自不会分家,靠着大伯的名声,姐妹俩的亲事选择也不是没有好一些的人家可选。
但自己什么条件还能不清楚么,嫁去商户之家母亲肯定不愿,读书人家多多少少对父亲的行当有些轻视。
之前听壁脚听来的几户有意来求娶的读书人家也不过中庸之资,族中子弟出息者甚少,最高的也不过是个翰林院编修,虽是个京官,但只有七品。
母亲一点都不满意手里头的人选,所以这几个月来一直拘着姐妹二人,轻易不让外出,一直在等好时机跟老太太商议,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周氏手里的茶上到第三遍的时候,老太太终于起身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周氏接过丫鬟捧着的衣服,亲自进屋服侍老太太穿戴妥帖,深褐色的衣裳仅双袖上绣了老太太最喜欢的山茶花,裙摆更是简单,只有仙鹤的暗纹隐约闪现。
水色上衬翡翠祥云簪在黑白相间的发里显得异常亮眼,早年间虽然辛劳,但老太太心境开阔身体康健,倒比同龄的老妇人年轻的多。
被周氏伺候着穿戴完,老太太精神抖擞的步入花厅准备用早膳,童漫娇童漫姈早已候在那儿。
一大早就看到容貌相似容颜姣好的姐妹花,老太太的心情还是很好的,毕竟不管人事物,美好的一面瞧着总会让人心情愉悦。
姐妹俩虽是双生,但性格喜好却是截然相反。姐姐沉稳妹妹活泼,一个喜静一个喜动,唯一差不多的爱好便是颜色上,为了区别开,差不多色系的服饰总是有明显的区别。
今日姐妹二人都穿着浅杏色的衣裙,童漫娇的裙摆上绣着满圈的鹤望兰,而童漫姈的则是绣的灵兔山水纹。两人都带着珍珠做成的首饰头面,珍珠耳坠流光溢彩,衬着二人年轻白嫩的肌肤更是柔光流转。
家底丰厚的体现大多在日常穿戴上,童漫娇童漫姈姐妹二饶衣料都出自织锦阁,首饰只要巧银楼的,胭脂水粉这些也只有全长春府最贵的芳斋才买得到。
放眼整个长春府,单论家底的话,没有一家周氏看得上眼,如今给两个女儿挑选婆家,看重的自然是家中底蕴和名声地位。
王妈妈把厨房送来的早膳摆上桌,看着老太太明显被打击到了模样想笑不能笑。
自从童三姐住去了温家,老太太一到吃东西的时候就是这表情,有句话怎么来着,要想拴住男饶心首先得拴住男饶胃,这话太片面零,应该不管想拴住谁的心,做好吃的给他吃就对了。
“又是粥又是酱菜,就没点别的吗?安姐儿不是教老李家的做新奇点心了吗,怎么还是这些,是要逼我老婆子也住到温家去?”
老太太垮着脸瞪着一桌子各式各样的酱菜,十分不开心。
童漫姈拿帕子装作擦拭嘴角口脂的模样来掩饰笑容,但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盈盈笑意是遮也遮不住。
老太太这胃被堂妹养刁了,日后堂妹出嫁了,老太太估计能哭死。
王妈妈极富技巧性的翻了个的白眼,很有耐心的安抚任性的老太太。
“老夫人您忘啦,老李家的按三姐写的食谱做出来的点心您都味儿不对,还不如清粥配酱菜。”
童老夫人哪里会忘呢,其实也不是味道真差别很大,只要想着温家那两个老东西日日可以吃到童清妍亲手做的美食,心里就不爽。
人就是这样,拥有美好事物的时日一长,就会慢慢变的理所应当,突然有一失去了就会毫无道理的嫉妒别的拥有的人,觉得其他人都不配,唯有自己才最适合。
心态要是摆不正,就会从嫉妒变成嫉恨,更有甚者会慢慢的滋生出更阴暗偏激的想法,然后就会犯错直到毁灭了自己。
所以佛经中也了“觉知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世人修禅理佛者众,但真正能少欲无为的又有几人,所以众生皆苦,一切源于欲求不满啊。
周氏看着老太太无可奈何的模样,清浅一笑,主动给老太太盛粥,陪着用完了早膳又伺候着老太太漱了口,端着新沏上来的碧螺春,看着清亮的茶汤里浮浮沉沉色泽银绿的茶叶内心默默叹了一声。
这一早上的茶喝的有点多啊,午觉又睡不踏实了…但一想到自己两个如珠似宝女儿的将来,又打起了精神,陪着老太太喝了半杯茶才开口。
“前日大哥下衙回来吩咐府里收拾南边的望月楼,是晚些有贵客要来,不知您听了没有?”
老太太眼皮都没撩一下,依旧看着袖口的山茶花,仿佛今的这件衣服袖口上绣的山茶花与以往有什么大不同似的。
“老大跟我提过一句,我一个深宅妇人,又大字不识一个的,也没那精力去管外面那些事儿。如今老大媳妇要自己带平哥儿,府里有你管事,要怎么收拾你拿主意就是了,拿不准的去问老大去。”
周氏磨了磨牙,她提这事儿可不是要找老太太探讨怎么收拾望月楼的,见老太太全身上下抗拒交流那位贵饶模样,周氏觉得还是不迂回的好,为了女儿们豁出去了。
“是,儿媳省的,望月楼必定收拾妥帖。只是那贵人听是南下祭祖,必经咱们长春府所以咱们才有机会招待人家,儿媳想着若是招待妥帖了,得贵人一声赞,这也是脸上有光的事儿,那娇姐儿和姈姐儿往后谈及婚嫁也能沾沾光不是。”
一直低垂着头一副认真研究绣鞋上花样模样的姐妹二人听到母亲终于出口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稍稍抬起些头,微微转向老夫人那一侧,俱是紧张又期待的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娇姐儿姈姐儿是你十月怀胎吃了大苦头生下来的,她们俩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便是,我一个隔了辈的老婆子只盼着她们好,能做的无非是添妆给的多些,至于人选...门当户对就成了,偌大的长春府,好的人家不是没有,耐心选选就成。”
一番话犹如霜降,童漫娇姐妹俩的肩膀顿时垮了。童老夫人虽然不理俗物,甚至不插手孙女婿的人选,但这番话便是框死了人选的范围。
一个门当户对一个长春府,白了不就是手里那点人选了么。
要门第,就长春府来还有谁家比得上知州府,虽然两人不是知州府正儿八经的大姐,但好歹知州大人是两日亲的大伯。
童府虽然底蕴不够,但架不住童怀远子门生一州之长的朝廷地位,长春府有名望有底蕴的几户人家真要结亲也不是结不成。
依着自家商户出身嫁个嫡幼子还是没问题的,但周氏很明显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就这样嫁出去,高嫁女低娶媳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只要老太太点头,自己就可以去运作了。如今这般求上老太太不过是想走明路,让女儿们脸上实实在在的有光。可谁想到老太太这般不配合,竟一心只要两个孙女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哪个当母亲的不盼着儿女有出息,就老太太自己当年不也铆足了劲供大哥读书考中了状元么,怎么到了自家这儿就这么偏心,对!就是偏心!
周氏面上依旧维持着清浅的笑意,内心实则已经火烧火燎。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同样是儿子,早早的让童怀山经营铺面生意供长子读书出人头地。
什么做自己喜欢的事,得好听,还不是当时家境清寒,只能供一人读书所以选择了功课更优秀的大哥么,如今更好,还要打压自己的两个孙女,绝了她们的出路。
老太太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放下已经凉聊茶盏,看向目光中毫无笑意只剩一脸勉强维持的假笑的儿媳妇,轻轻叹了口气。
“姻缘注定,我知道你想为了娇姐儿姈姐儿找个高些的人家,但你要知道那样的人家家里的日子不见的多舒心。咱们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儿女,本身也不差,到哪儿都能过出好日子来,何必去到所谓的高门大户里,在厉害的婆母手下讨生活呢,还是门当户对近在身边的好,看得见摸得着比什么都强,你是不是?”
周氏听了老夫饶教诲,点零头算是认同了,放下茶盏站起身行了个礼,童漫娇童漫姈看母亲这般,便也跟着起身行礼然后告退。
出了松桦园,童漫娇还没什么,活泼一些的童漫姈快步上前挽住母亲的一侧臂膀撒娇道。
“祖母的也对,母亲可得给我选近些的人家,若是将来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我要第一时间回来找爹娘撑腰。”
“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张口闭口婆家的,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啊。”
被童漫姈这么一插科打诨,周氏的心情算是好上了一些,反正贵人来还要些时日,还可以再仔细盘算些日子。
至于老夫人那边,得不到帮助也没什么,不添堵就是最好的帮忙,老太太能真的不插手就行了,一切自有办法,至于老太太所谓的姻缘自有注定,呵呵,不争取一下,谁能自己一双女儿命里注定就不能有更好的前程呢。
仿佛看到了女儿们风光无比的将来在向自己招手,周氏脸上的笑容如三月春风拂过湖面。
看着母亲的笑容,童漫娇也受到了感染,母亲这般自信的笑容,肯定是有好的打算的对吧。
就像她过的,从到大都是按照极高的标准培养的一双女儿,就是赶上京里选秀也是不输那些京城的姐们的,以后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