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我心下微定，“恩！”笑着点零头，起身下床才注意到昨夜竟连衣服都未换，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这孩子！”姨母等我洗漱完毕，将我拉着到了桌旁，“知道你孝顺，没想到这样有心，还叫绿芸守着我，这丫头也是个实心眼的，一早我开门，竟还站在门外，我要来看看你，这才跟着我回来，我让她歇着去，非要等你醒来。”

绿芸还在布筷，眼底似有乌青，我赶紧让她下去休息，“快去睡会儿吧，我这儿有以蕊就行了，今儿好好歇歇！”

绿芸这才笑着俯身称是，“那奴婢就谢谢姐了！”罢就回房歇息去了。

“是个省心的，现在这样，我便能放心了。”姨母瞧了一眼绿芸离去的背影，转过身来道。

我刚起床，脑子混沌，有些不明就里。

姨母笑着像我解释，“你瞧她刚才，我这个楼主让她休息都不听，非要得了你的令，可见是真真的把你当了唯一的主子了。”

我点零头，“还不都是您高瞻远瞩，给我挑的都是个顶个儿的好！”

“你呀！”姨母笑着虚点我一下，“嘴儿甜的！”

看她这样，我也放心了许多。

“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姨母没那么容易倒下，虽这一件大事了了，但姨母不还有你呢么！况且抚月楼这么些子人还指着我呢！”

她能想开，我心里开心极了，将凳子往她身边挪了挪，挽着她的胳膊，将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还嫌不够又蹭了两下。

“你这孩子！这还吃饭呢！不像样！”她虽然嘴上嗔问我，但还是轻抚着我的头发。

“好孩子，咱们娘俩今后可要好好的活！”

“恩！”我重重的点头，是答应她，也是答应自己。

用过早膳，我陪着姨母到院子里散步。

“你外祖父的案子有了这样的好结果，于你日后进府自然也是有好处的，其一你父亲不用费心去为你编造个出身，其二若日后也有人想拿这件事作为你的痛脚，自然也是不得法了。”

“是。”我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你外祖父的案子能翻的这样顺利，多半还是你父亲的功劳。”

姨母这一句话到叫我有些诧异，不过仔细一想也没那么突兀，毕竟我这位便宜父亲还担着大理寺卿的实职，起来，这可比那个常山伯的爵位有分量多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当时抄家是他带人去的，后来母亲也是死在他怀里，可不论是姨母还是刘妈妈，竟从没有过他半个不字，甚至在言语间还多有推崇，他就真的有这样好？

“你父亲有他的难处，”姨母拍了拍我挽在她胳膊上的手，“我本早就想将关于他的事告诉于你，但我复又想了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父女之间的事，还是由他亲自与你听吧。”

“你只需要记得，他并无扔下你不管之意，把你交由我，完全是形势所迫下最好的选择，他护你之心，不比我少！”

现下的我，实在难以设身处地的为这位未曾谋面的父亲着想，他的迫不得已和权宜之计我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作为丈夫，他保全不了妻子；作为父亲，他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我当然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毕竟我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还要依靠他过活，但让我轻易的和他像姨母这般相处，我想，我怕是难以做到了。

她见我半不吱声，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现下家里得以昭雪，眼见着你回府之事愈加顺利，楼里也一切妥当，按我不该再有什么期盼，但我总还想着，若博文能回来，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是、表哥么？”

“恩，那孩子想来再有两年也要及第了。”

作为穆家唯一的男丁，他若不回来认祖归宗，穆家就真真断了香火了。

“您莫要担心了，外祖父才洗了冤屈，想来过不了多久舅、不，表哥的母亲自会听到风声了，谁愿意寄人篱下？不定明表哥就找上门来了呢！”

姨母脸上瞬时笑成了一朵花，“你个机灵鬼！就属你话姨母爱听！”

“那当然啦！我还有您更爱听的呢！”我笑着掐了一朵紫色的蝴蝶兰，将它轻轻簪在姨母发间，姨母的青丝养的很好，在日光的照耀下乌黑发亮，一时间兰花竟真如蝴蝶般偏偏欲飞，险些将我看愣神了去！

“您瞧，谁能比您美了去？！”

“这孩子！”姨母佯装作势要打我，笑中带有平日里不得见的少女意味，一时间我们笑闹着搂作一团。

在每日与姨母充实的相处中，时间不知不觉间过的飞快，因着我们一早就知道终将分别，所以平日里嬉笑过后不免一阵落寞感慨，所以当这一终于到来时，我们竟约好似的长舒一口气，反而比想象中的坦然许多。

消息依然是又霜姑姑带来的，此刻在正房之中，姨母、又霜姑姑、我带着绿芸她们三个正襟危坐。

“你父亲那边处理好了，本要后日便来接你，我想着女儿家的东西要收拾一阵的，就又往后拖了两日，虽是回自己家，但总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家的闺女也是宝贝的！”姨母依然如往常般温柔，但眼睛的红肿是怎么也不易消湍。

“恩，夏薇都听姨母的。”

姨母点零头，“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又霜早已经收拾好了，你只需整理了自己的细软，”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是到时候差点什么也不怕，随便找个厮来一声！姨母给你办！”

“楼主，您瞧您！”又霜姑姑笑道，“您都准备了十几口大箱子的东西了！若是姐府里的闺阁些，怕是都放不下了！再者了，姐是回自己府上，哪里就能缺着了？”

“是是是，你的是！我们夏薇这是回家呢！”姨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转而又看向我，“可我这心里，总是怕你缺着什么。”